新平的新募兵已經學會了簡單的結陣與搏殺,雖然不知道將他們置於真實的戰陣中會不會起到關鍵作用,但由於已經邀請了盧水胡渠帥彭蕩仲的緣故,毛騰對能襲擊東羌的牧場還是很有信心。
盧水胡本是河西匈奴和大月氏的後裔,河西在先秦本是大月氏的領土,於秦末被匈奴攻滅後冒頓單于將匈奴休屠王等人的牙帳設置於河西以統治月氏殘留部眾,到了漢朝時河西匈奴逐漸成為匈奴數一數二的大部落。但到漢武帝時被霍去病兩次突襲剿滅,以後就歸順了漢朝,漢武帝晚年的寵臣金日磾便是河西匈奴休屠王的王子。到了漢末,由於羌人、鮮卑人進入河西,河西匈奴逐漸受到排擠,多數東進入并州歸順投降漢朝的南匈奴單于,只有少數留居河西,便形成了盧水胡。
彭蕩仲雖然也漢姓為彭,不過和聲名赫赫的原使持節涼州刺史彭祈並非同族,彭祈是窮苦牧民出身的晉朝義從兵,而彭蕩仲則是世襲的安定盧水胡渠帥,也就是部落大人。彭蕩仲素來敬畏馬隆,所以毛騰邀他一起出兵還是沒有問題的。
秋日漸涼,如果能一舉搗毀北地胡的老巢,將他們的牛羊搶個乾淨,北地胡就只能餓肚子了。而倒了依靠存糧過日的冬季,多半的糧食都在豪強士族的塢堡中,普通的農戶並沒有太多的存糧,即便羌人搶掠也挨不過這一冬吧,毛騰閉眼躺在舒適的浴盆中如是想著。新平雖然在晉朝已屬邊郡,但漢朝遺留的風氣還在,佐吏們每五天的休假都要沐浴淨身,絲毫不像毛騰想像中的那麼糟糕。來新平做了這麼多天的太守,毛騰才發覺自己作為一個穿越來的現代人這幾天竟然比起這些古人還要不講衛生,於是便也感受了一番。
府宅裡只有看門老頭夫婦和板兒三個僕人,郭文和古崇都有意贈送僕人給毛騰但被毛騰拒絕了。不過人少了到底也有忙不開的時候,板兒由於個頭太小在倒水時濺了一地,嚇得小臉煞白。毛騰趕緊揮了揮手道:「水夠了,你去把夫人叫過來,然後回去休息吧。」
板兒走後,衛鑠就過來了,合上房門說道:「自從上次回來,你就從沒洗過,渾身都是汗味。」毛騰笑道:「也沒見你洗過呀。」
衛鑠掩口一笑,說道:「難道人家沐浴,還要專門給你看嗎?」
「那是自然。」毛騰呵了口氣,背轉過身去,說道,「幫為夫搓搓背吧。」
衛鑠走到浴桶前,解下了對襟外衫,有些踟躕地去挽中衣袖口,可是她胳膊纖細,又沒有幹過活,袖口卻怎麼也挽不上去。毛騰暗想她一個衣來伸手的高門小姐,哪裡做過這事情,於是就**站了起來,轉過身去。衛鑠雖然早已懷孕,可毛騰每次都照顧她的情緒兩人也並未真正裸裎相待,登時就紅著臉捂了雙眼。毛騰拉過她的胳膊,幫她挽起袖口,說道:「這寬袍大袖的還來幫我搓背,根本就沒誠心嘛,還不如一齊脫了。」衛鑠聽他這般說,嚇得連忙摀住衽口,細語道:「你可別胡來……」
毛騰本來還沒有多想,可看她臉紅紅的模樣,禁不住頑心大起,忽然就將她和衣抱進了浴桶內。衛鑠驚呼一聲可是雙唇卻被他堵得死死的,兩隻纖細的小手也被他箍住動彈不得,雙腿一陣亂蹬,水濺得四處都是。毛騰這才鬆開手道:「別胡鬧了,水都要被你攪涼了。」
「你……你才胡鬧呢……」衛鑠真的有些生氣了,恨恨地看著他,渾身的衣服都已經濕透。毛騰一邊解著她的衣帶一邊說道:「衣服濕了可會受涼的,我幫你脫了吧。你啊還真是個拗人,都壞孩子了還跟個小女孩一樣,扭扭捏捏的哪像是夫妻啊。」
「夫妻……夫妻也要以禮相待,哪有你這樣胡來的……」衛鑠聲音略帶梗塞,似乎又要哭了,可是卻沒有阻攔毛騰去解她的衣帶。毛騰一邊褪著她的衣裳,一邊笑道:「我前幾天才好好看了下聖人的教誨,你看我們兩個一起沐浴,這不就是聖人說的『敦倫盡分,希聖希賢』嘛。」
「胡說……」衛鑠薄嗔一句。毛騰已經將她的褌衣也抽了出來一齊扔到了桶外的木架上,說道:「這是聖人教的,怎麼能叫胡說?你我夫妻只要能天天『敦倫』,才能『盡分』,以後才能『希聖希賢』。不然你還是扭扭捏捏地,就不『盡分』,就不能『希聖希賢』了。」
毛騰雖然是滿口胡謅,可畢竟是順著聖人之言發揮的。衛鑠想反駁他,可怕他再引申胡謅,只好說道:「你這都是歪理,是邪說。聖人可……可沒這麼不知羞的……」
毛騰看她似乎沒有方纔那麼生氣了,輕輕摟著她說道:「聖人制定禮儀,是要讓那些懵懂的愚人不要胡來的。至於夫妻歡好,有名有份,合情合理,所以才說要『敦倫盡分』,而不是要拘束呆板,將自家夫君當外人一樣客氣。」
「哪有……」衛鑠兩手籠著胸部,小貓一樣蜷縮在他懷裡,略帶委屈地說道。看她欲言又止楚楚之色,似乎是有都這樣了你還要怎樣的意思。毛騰拉開他的雙手將她扳到面前,感受著暖玉般的溫柔,在她耳邊咐道:「怎麼沒有啊,每當溫存,你都推推拒拒的要我哄你半天。都是夫妻了,你怎麼還像個未出閣的閨女似的。」
衛鑠頓時臉紅到了脖頸,低著頭不敢看他,只是細如蚊蚋地說道:「我……我哪裡像未出閣的閨女了,未出閣的閨女……還會……還會跟你如此麼……」
此語說畢,衛鑠的臉更加紅了。兩人相距這麼近,生怕說話時將口氣噴到他臉上,紅潤的小嘴只是微微翕張,毛騰忍不住吻了去。衛鑠又怕他再說自己拘束,只好笨拙地輕輕回應,緊閉的牙關也緩緩開啟,毛騰終於第一次和她有了忘情的深吻。良久,兩人緩緩分開,毛騰捧著她因浴湯而更顯滑膩的纖細腰身,又將她往自己懷裡緊緊貼來。衛鑠眼眸如夜星般閃爍,忽然主動地又朝他吻了去,毛騰頓時欣喜若狂,可怕弄痛了她,盡量溫柔地回應著。等她直起腰身,已經雙頰如火,渾身也如溫泉般滾燙起來。
「這才是我的好茂猗。」
毛騰輕輕撫摸著她發燙的臉頰,正要尋路入秘的時候,衛鑠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將臉貼在他濕潤的胸膛上,低聲說道:「我……我有事要問你……」毛騰拉著她的手說道:「有什麼,等會在問吧。」
「不……」衛鑠忽然細微地掐了他一下,似乎是在鼓起勇氣般地問道,「你……你送了王尚書女兒一個金人……是不是真的?」
毛騰登時一震,暗想她怎麼知道,沉思片刻,點頭說道:「那你知道我為什麼送她金人嗎?」
衛鑠輕咬著下唇,略帶黯然地道:「王景風她是洛陽高門第一絕色,給她獻慇勤的人自然多了……」
毛騰鬆了口氣,原來她並不知道輕筠之事,只是懷疑自己而在吃醋,憋了這麼久才問出來,可真是個拗人了。毛騰扳起她的臉來輕輕吻了她的額頭,說道:「她一個小女孩子,年紀跟板兒都差不多,你可莫要瞎想。我本來是要拿金人送給趙王的,可是她卻喜愛自己拿去了,只給我一些珠寶我送了趙王。所以趙王才會帶我來雍州啊。茂猗,朝中的事務,有時候還是很骯髒的。」
衛鑠訥訥地盯著他,卻莫名地眼眶一濕,略帶幽怨地道:「你總當我是傻子,不論做什麼都似乎有理有據的。王景風可沒說那金人是你要送於趙王的,她說這是她意中人送的……可我分明認得,那是你的東西。」
毛騰大吃一驚,連忙說道:「這……茂猗……你莫聽她胡說,這怎麼可能。我要是她的意中人,又怎麼會再三地纏著你要帶你來新平呢?你……你又是不會不知道我多喜歡你……」
衛鑠靜了半晌,似乎被他點醒,抬起頭來企盼地問道:「你真的……真的不喜歡王景風?」
毛騰點了點頭,略帶怨氣地說道:「我真要喜歡她,何苦天天挨你的冷落。」衛鑠看他真有些生氣了,卻漸漸露出了笑容,柔聲說道:「可我現在又沒有冷落你,你還抱怨什麼。只是啊,那王大小姐若要知道,恐怕是要傷心了。」
毛騰長長地吁了口氣,暗想這些女人怎麼都這麼喜歡揣摩她人的心思,要是將這心思用在軍中還真是個出色的謀士了。手中搓弄著她的頭髮,說道:「唉,你啊,還老說我胡鬧。王景風一個小女孩子,有可能為一兩個首飾傷心,也可能為一些小貓小狗傷心,怎麼可能會給牛馬牛不相及的男人傷心。」
「怎麼不會?」衛鑠忽然眉梢一揚,有些得意地道,「我說出來你可莫生氣。我在你的木匱中發現一個香袋來著,還有張寫著『妾夙夜難寐,以待良人。胡不為半紙書箋,解苦人一片癡心』的信箋呢,哪像一個小女孩子寫的,分明啊……分明有事!」
毛騰腦中嗡地一向,暗想這都被她發現了,自己真是有些低估女人的智商了,只好說道:「那肯定不是王景風的字,我也不知道那物事從何而來。」旋即忽然腦中一亮,將她猛地抱起道:「方纔我還說你像個未出閣的閨女,現在我看呢就是個疑神疑鬼的小妒婦,看為夫怎麼收拾你。」
「哪有……」衛鑠執拗地回了一句,忽然身下一麻。嚶嚀一聲,死死環抱著他的脖子閉上了眼睛,浴桶中只聽見水聲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