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天下從今開始
熱鬧的大廳前,人潮漸漸散去,邢逸乾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所有人都聽到了他所說的話,進入宗門而不拜師。
元興宗,宗門拜師學藝,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過程,沒有人可以強迫他該拜誰為師父,但是大多數宗師心中都暗暗地惋惜,這樣第一名弟子,竟然就這樣入到了瘸腿老者的門下。
他也不想在多做辯解,轉身離開了小院,從今往後,算是獨自一人,
柴劍沒反應過來邢逸乾的選擇初衷,見到邢逸乾說完了轉身走了出去,他和康正一同追了出來。
柴劍好心勸道:「邢頭,你還是入我師父門下吧,除了每月一次的大講外,平常都是跟直接師父學藝的,非常難得的機會。你應該再好好的考慮一下吧。」
「不用了,我真是想要拜那無燈為師尊,才放棄了這次機會,展現誠意師父他定會答應的。」
康正話說的直白:「這也不知是好是壞,我從小就習慣他就是個掃地的老翁,你如今要拜他為師,我可真是暗暗替你捏了一把汗。」
「無燈師尊,確實有難言之隱,但也必定會是我指導的良師。」
柴劍不解道:「藥師讓人連連震碎了三個爐鼎,那還有什麼了,你可別硬要堅持。」
康正笑道:「你個豬頭,邢頭在獵殺中如此精明,能就這樣葬送自己嗎?這無燈定然有什麼過人之處。咱們可真應該好好努力,別讓他比下去。」
邢逸乾也不再多言,三人信步而行,走向了山坡一處涼亭,他們兩個是真心相交,坦誠的說了許多事情。
不一會兒三人一同坐涼亭一側,齊齊地把雙腳插進了欄杆之中,手把涼亭欄杆,面向山谷坐著,這樣的姿勢雖然不雅,但是三人聊得樂在其中,聊得投機,也毫不在意。
三個核心弟子,手把欄杆,面對山谷,腳懸空,天南海北,一頓痛痛快快地暢談,從元興宗門歷史,天下知名爐鼎,到世間風雲人物,最後到天下格局。
不知不覺竟然過了一小天的時間,仰頭看著天,密如魚鱗的雲,整齊地排列在空中,藍藍青天也只露出一片片,好似把天割成了方田。
康正最後擔憂道:「你既然做好了選擇,我們也不好幹擾你,世事難料,以後究竟會怎麼樣,誰有能說得清呢,但願邢頭能得到想要的那份收穫吧!」
邢逸乾,揚手一指青天,笑道:「霧氣聚散,浮雲飄動,人生如浮雲,猜不到它會變幻成什麼樣,飄散不知去往何處,我知道現在我做了心中最想要的決定,所以無悔。」
柴劍高喝一聲:「好!我們同在宗門,一起努力,咱們也要左右世事,以後天下風雲出我輩!」
說著伸出了一隻手,平放在空中,邢逸乾坐在當中,啪地一聲搭在了他的手上,康正亦是如此。三人手緊緊地摞在了一起。
他們歷經生死,共同作戰,這一天,三雙手,三顆心,漸漸地拉向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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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黑,四下靜悄悄毫無聲息,荒草地中,一腳深,一腳淺,邢逸乾走向了無燈老翁的住處。他多多少少算是得到了無燈的默許,間接地拜他為師。
無燈因為身份特殊,雜役沒有自己獨立的小院,可是他當初貴為門中宗師,現在淪為半囚禁的狀態,所以在一處山坡上,有自己的住處,但是偏遠了許多。
在一處靠近山溪邊的樹林中,一個竹籬笆小院,雖然簡陋,但也帶著幾分清靜高雅。
小院的門,被斧子劈開了幾道痕跡,木質斑駁,生了綠絨毛,邢逸乾輕輕一敲,門扇顫了三顫。
無燈輕聲道:「進來吧!都說天下峰,今年出了個天才,沒想到偏生找到了我這個老頭子。」
邢逸乾也知道,自己的行動定然被他察覺了,推開院門,恭恭敬敬走進了屋中,無燈的小院,是用圓木,茅草、斑竹,這幾樣最基本的東西建成的。
進屋向他看去,矮腳的竹軒桌椅,上面放著茶壺,僅配有一個缺口的杯子,桿被磨得黑亮的掃帚立在床邊,一個灰布長兜子掛在床頭,殘破簡陋,什麼也沒有了。
無燈頭髮亂蓬蓬地一團,坐在了床頭,伸手探進了灰布長兜中,摸出了兩塊乾糧,也沒什招待的,你就嘗嘗它吧。
竹軒桌子上殘燈如豆,火苗閃爍,映出一張灰暗,蒼老的臉,形容枯槁,就是一個垂垂老矣的孤獨老翁,獨身一人,淒苦的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條件簡陋殘破,看著掛在床頭的灰布袋,邢逸乾的心一震,他知道,憑著無燈老者的能力,完全能得到更好的條件,如此這般,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
他在懲罰自己,心裡過去那個坎,老者也一直活在懊悔自責之中,這也是一種淡薄,看透了一切,外物的追求已經變的毫不重要了。
「師父,一切都已經成為了過去,您何必如此苦了自己呢?」
無燈聽他這一聲喊,心頭也是一顫,頭一側,沒有正面道:「我不是你師父,不要再這麼叫。若是真是尊敬我,還是叫我一聲無燈爺爺,按照年齡,無論如何我也受得起這個稱呼了。」
藥師之間,極為看重師承關係,此時老者退了一步,按年齡敬重的稱他為無燈爺爺,也算是個折中的辦法。
邢逸乾這已經是他最大的默許了,心頭一喜,看著無燈過的如此殘破,心頭極為不忍,以後他就是自己的爺爺,一個循循善誘的師長。
「我先出去一趟,砍幾根山中粗壯的大樹來,把這小院好好的弄一弄。」
無燈擺了擺手道:「不用啦,孜然一身,什麼事兒都能適應得來。」
「那怎麼能行,既然您都是我爺爺輩兒的了,哪有兒孫,看著長輩受苦的,自然我要好好孝敬您。」
「我住在這裡已經習慣,這些東西也不重要……」
沒等他說完,邢逸乾推門出去了高聲喊道:「元興宗如此之大,也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以後在那麼爺倆都要住在這裡,當然要好好的休整一番。」
話音一落,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夜幕中。
無燈輕輕的笑了一聲,渾濁的眼睛,透出了些許亮光,喃喃道:「在這最後一段時間,能有一個小傢伙陪著還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邢逸乾高興都跳了起來,心中嚮往:「天下峰的生活,從此刻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