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南拉著時遷快步走進宴會廳,完顏阿骨打迎面過來問道:「你去了哪裡,大家都在找你呢!」
「哦,我在外面透透風。」王震南說完鬆開時遷跟著完顏阿骨打來到眾人面前。
完顏劾裡缽哈哈大笑道:「你看這兩人,竟跟親兄弟一樣,看著他們我就想起來當年咱們兄弟在一起。震南,快過來見過你爹!」
看的出完顏劾裡缽對王震南十分好,而王震南也很聽話,他轉向王旁拜倒:「孩兒見過爹爹。」
「好!好!」王旁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表達。
「你看你們父子,平時都很精明的人,怎麼這會都不知道說什麼呢?」完顏劾裡缽說道。
王震南說道:「大伯,我想我爹是太激動了。」
「這就對了嘛,你本來也是聰明孩子,如今你們一家團聚可是大喜事,還不快入座給你爹敬酒去?!」
王震南歪著頭說道:「大伯,我還有件事沒說呢!」
「什麼事?」
「大伯獎賞不公!」
「哦?」劾裡缽饒有興趣的看著王震南。
「既然今天是大喜的事,應該人人同樂,為何護送我爹來的人有的得賞有的沒得賞呢?!」
劾裡缽茫然的看了看王旁,王旁四下看了看,目光掃到時遷,和時遷一對視時遷忙縮了下脖子閃開。「時遷!」
「在,在!」時遷怯生生的走了過來,心想這小公子還真是猛,自己以為是開玩笑的話,想不到他竟然當真了。
「震南說的沒得賞的人可說的是你?!」
「我,我看少公子一人在外面,想勸他回來,結果就順著說了幾句抱怨的話。」時遷小聲答道。
王旁看著王震南:「是這樣嗎?」
王震南點點頭:「這小僕身世這麼可憐,這麼遠跟著爹爹來,也應該得賞!」
劾裡缽道:「哈哈,的確該商,本王疏忽了!」
王旁說道:「既然震南說的該商,那本王也要賞的,畢竟是時遷勸他回來。時遷,你說說你想要什麼賞賜呢?!」
時遷心想,不挨打就行了,於是咧著嘴笑道:「賞不賞的意思意思就得了!」
眾人看他好笑,都哄著笑起來,劾裡缽說道:「本王也賞你三百兩,但是今天匆忙沒有給大家助興的東西,你要給大家出個節目,否則我可要扣下一半的哦?」
王震南低聲說道:「沒事,你答應他,若是吟詩作對我幫你!」
王旁也說道:「好主意,時遷,你敢不敢答應?」
時遷心想,要是不在眾人面前露上一手,日後王爺身邊人多了,各個都能壓著自己一頭這日子就沒法過了。想到這他提了提褲子說道:「敢啊!今天我就亮一亮我的絕技!王爺,這地方有沒有鼓?」
劾裡缽說道:「帳外就有!你要什麼樣的鼓?」
「大大小小六個,面對擺成兩排。」
劾裡缽吩咐人照辦,一會的功夫廳中擺上六個鼓,又按照時遷說的找六個勇士,只見時遷拿了留給銅錢,用布條拴著分別掛在每個人腰間。每個人眼睛又用布蒙上站在鼓後。除了王旁眾人都不知道時遷要幹什麼,時遷都安排好了說道:「一會大家看著我從鼓上走,然後摘下每個人腰間的銅錢,可以讓他們毫不知覺,若是他們聽到聲音或者感覺到我的動作,可以立刻按住銅錢,那樣我就拿不到了。」
眾人都讚好,這可是高難度了。王旁卻說道:「何大哥,這個太簡單了。你看那房梁麼?讓他從上面跳下來開始才對!」
如果是一步一步走,手腳極輕加之堂中吵雜,雖有難度但對於輕功好的人不算太難。但是從上朝下跳就不一樣了,鼓必然被擊出聲。
王震南卻哼了一聲,心想我爹這是故意出難題難為時遷。王旁笑了笑,時遷此時不揚名還等什麼時候?再說,小偷小摸容易被看輕,而高處下落才是顯示時遷的輕功。
時遷心中有數,只見他一擰身子,腳尖一點廳中的柱子,三下兩下上了房樑上。僅僅剛剛露這一手,就讓大廳中的人爆發一陣喝彩。
遼人都是粗大漢子,擅長馬上作戰,論勇猛那自然不用說,但這精巧的輕功可是他們望塵莫及的。王震南也輕輕的啊了一聲,看不出這小僕年紀輕輕竟然有這麼好的功夫。
王旁朝劾裡缽一舉杯:「大哥,剩下的事就看這些武士的了,來我們喝著酒看他如何解得銅錢。」
雖說是在結義兄弟面前,但大廳這麼多人,王旁也是字字斟酌。用解不用偷,可是少時遷將來少了很多惡名,
劾裡缽舉杯,大家暢飲。不少人眼睛卻緊盯著時遷,只見他從樑上躍下,跳到鼓上竟然無聲無息,瞬間解下第一個武士腰間銅錢,那武士竟然昂首挺胸絲毫沒有察覺。取下第一個,時遷跳到對面,第二個順手拈來,反跳到第三個,這樣跳來跳出,一杯就剛剛喝完滿上第二杯的時候六個銅錢已經握在時遷手中。
一轉時遷來到劾裡缽和王旁面前,一伸手攤開六個掛著繩條的銅錢:「王爺,我的賞呢!」
劾裡缽杯剛沾唇,一見此景放下酒杯大笑道:「哈哈,果然是身懷絕技。你們六個笨蛋摘下眼上的布都看看!」
六個武士雖然眼不能見,但是耳朵聽的真,聽到大王的命令忙扯下眼罩,低頭一看腰間的拴的銅錢已經不見蹤影。
時遷這一手震驚四座,眾人都挑起大拇指:「太厲害了!」
「王爺身邊高手如雲,這孩子這麼小年紀輕功就如此了得!」
劾裡缽也是大喜,命人打賞的同時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時遷!」
「咳咳!」王旁咳嗽了兩聲,時遷看了王旁一眼立刻會意緊接著說道:「我叫時遷,人送綽號鼓上蚤!」
「好!好一個鼓上蚤,名副其實!烏雅束,你明日命工匠打造金牌一塊上刻鼓上蚤,送給這小兄弟!」
時遷一聽都樂瘋了,謝過了劾裡缽和王旁,趕忙回到座位。一左一右是武齡和戴宗,武齡一拍時遷肩膀:「你小子行啊,這麼長時間還沒看出你有這本事!」
「讓兩位哥哥見笑了。」
「哈哈,好事好事!」武齡和戴宗都是由衷的高興,王旁要謀大事就必須廣招天下能士。
阿里骨拽著還在驚訝中的王震南也歸了座:「哥哥,你爹這小僕身上這麼厲害,以後萬一你爹想要皇上的玉璽派他去那還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一塊破石頭有什麼用,我爹才不在乎這些呢!」時遷給王旁做了臉,連王震南都覺得有面子。
酒席散了,劾裡缽安排王旁下榻之處。第二天一早,兒子女兒還有女婿完顏阿骨打都來向王旁請安,一下子王旁忽然覺得自己成了老爺子。看著一雙兒女王旁即使欣慰又是感觸,且不說時光荏苒,這麼大的孩子在自己面前,自己空有一腔壯志如今在外人看來只不過是一個在皇上面前的寵臣。尤其是當王旁和王震南聊天的時候,偶爾王震南流露出對王旁消失的不滿,和對王旁現狀的質疑讓王旁有些不舒服。
或者是受了這十幾年經歷的影響,王震南似乎對讀書當官毫無興趣:「做官有怎樣?爺爺做到宰相,元澤大伯做到龍圖閣大學士那又如何?也不是做了官就能實現心中報復。」
王旁深深感到,每一代人對於上一代來說都是逆天的。「那你以後有何打算?」
王震南有點興奮的說道:「爹,我想留在完顏部落!」
「留在完顏部落?」
「是啊!你看我大伯,振臂一呼部落人爭相呼應。你看他們的生活,打獵牧漁,你看他們的百姓,無事時怡然自樂,有事時保家為族,這才是我心中想要的生活。」見王旁不說話,柔兒一個勁的朝他使眼色,王震南緊張的問道:「爹,你是不是不贊成我這樣?」
王旁沉思片刻:「你錯了,你說的生活是每個人的心中的嚮往。只不過你現在還年輕,如果僅僅是滿足這樣,那如何能在你大伯有事的時候助他?」
王震南詫異的看著王旁,怎麼他爹和他娘的想法如此不同,他娘就是希望他回去安心讀書爭取考個一官半職。
「爹,那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等到人家不認為留你在此地不是因為你是我兒子。」
王震南有些糊塗,怎麼爹剛回來就不認自己了。王旁說道:「你想想,你現在能文?能武?你在此地如同上賓為什麼?因為你我兒子!什麼時候你翅膀硬了,能耐大了。人家留你是出自你自身,那你就可以過你想要的生活了。」
「爹,我明白了。您說我該怎麼做?」王震南一下子覺得王旁沒有那麼疏遠了,而且他心裡多希望有一個像完顏大伯那樣的爹。
「時遷尚能跳鼓揚名,你自然也能。爹爹多年沒在你身邊,慚愧不知道我兒有和專長,你能否說上一二?」王旁期待的看著王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