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大臣陸續的出了皇宮,走在最後面的是王旁和韓絳,韓絳上了年紀自然走的慢,王旁則是陪著他跟眾人拉開了距離。
「看來我是老了,沒想到當年鄭俠獻圖後面還有這麼大事!當初只以為鄭俠此人是小人,想不到竟然這麼陰險。」韓絳邊走邊說道。
「是啊,當年家父改革心切,才讓小人鑽了空子。看來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啊!」王旁感歎到。
韓絳竊笑到:「你這小子,這麼多年變的比以前有城府的多,我看這事肯定是你一手策劃,要借這個機會讓這呂惠卿自食惡果!」
「既然您這麼想,我想皇上大概也想到這裡了。不過,我這一半天就動身了,現在我可以放心的四處去轉轉了。」
「想到是沒有用的,以前你意氣用事,但是還算拿你有辦法。今天的事就算皇上和文武百官都心知肚明也是拿你沒辦法,況且這呂惠卿也是積怨太重。不過到有一件事我算是放心了,就是你啊真的成熟了,回頭等我退休之後我也去找令尊,我們老哥倆遊山玩水頤養天年嘍!」
出了皇城各自上了轎子回到府上,王旁在轎中掀起轎簾看著京城的街景。這次回到京城,他最想做的就是為父親的革新正名,讓呂惠卿受到應有的懲罰。如今他想做的事做到了,接下來他就要離開這裡,就像剛剛和韓絳說的那樣,有些事不可操之過急。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啊!
這麼想著轎子已經在府門前落下,焦德友從府迎了出來:「怎麼樣?這轎子坐的還舒服吧?」
「舒服什麼啊,不如騎馬自在!」
「那怎麼行?以後您啊就得在轎子裡了,外人想看王爺那難了。再說有時遷跟著轎子,出來進去的您也隨時看著他,省的他趁你不在的時候惹禍。」
時遷就在王旁身後,他抱怨到:「無聊死了人啊,王爺自己去皇宮裡吃吃喝喝,我這在外面一直等著還餓著呢!」
這麼一說也提醒王旁了:「你餓什麼啊?!那些眼前擺著吃的吃不著的人才餓呢。不過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點餓了,焦大哥快給我們弄口吃的。」
「怎麼?皇家宴席不好吃?!」焦德友笑著問道。
「好吃,就是不管飽!」三個人又說有笑的朝裡走。一抬頭看見陳邕坐在走廊上抽抽搭搭的不知道幹什麼,王旁走到近前蹲在他面前:「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我爹說要回走了,王爺我不想走。」
王旁看了一眼焦德友,焦德友一臉的茫然。「快請陳先生!」
書房之中,陳康和張豹低頭垂首,王旁讓他們坐下說話。兩個人似乎都不想先開口,王旁笑著問道:「陳先生,我聽邕兒說你們要走?」
早晚要說,陳康低頭想著,張豹是直性子:「王爺,說實話吧。我現在閒的難受!當初我是聽陳先生說,您要為鎮南王報仇的,也不是我喜歡打打殺殺,只是覺得王爺當年名聲在外。現在您全息全影兒的回來了,我覺得吧以後也沒什麼事,況且您以後要學修仙煉丹呢。我是一粗人,那些事我不懂也幫不上您。我想還是做點實際的事好!」
「那陳先生您是為什麼?」王旁問道。
陳康沒有回答只是微微搖搖頭。王旁知道,陳康跟著自己時間長,他有事未必能向張豹那樣直來直去,但是這些年陳康對自己所做的一切王旁都很感激。
既然陳康不想說,王旁轉頭對張豹說道:「我要是說,我在等機會,你願意相信嗎?」
張豹瞪著眼:「您說的話我都相信,可您總得告訴我在等什麼樣機會吧。天天在這當閒人養著,我可不想做!」
王旁略微沉吟片刻:「我在等推翻宋朝的機會,但現在不行,必須王石那邊能夠拿到西夏的政權,另外遼國那邊我也覺得可以在我做大事的時候即便不配合也不會影響我!」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既然王爺想公子那邊順利,不如把我派到公子那,也許我能幫上忙。總之,我聽說王爺現在手頭不寬裕,再要養著我們幾個。我於心不忍!」
這話怎麼來的?王旁心裡納悶:「老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都是必須的。不過我倒是奇怪,怎麼王府就不寬裕了呢?」
「外面都在傳說,王爺對身邊小僕很苛刻,小僕還出去偷東西。」張豹似乎覺得時遷的事給王府丟人了。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我對二位說了吧,那是我故意安排時遷這麼做的,為的就是引出來鄭俠,今日宮宴上,鄭俠當眾揭穿了呂惠卿的罪行,甚至好多大臣啊都給皇上寫了東西,這下那呂惠卿再想翻身都難了。」
張豹恍然大悟:「這麼說,時遷這小子還有功了,看來我還是誤會他了。」
「他啊,這件事有功,不過在街上搗亂的事有過,功過相抵不提也就過去了。」
張豹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王爺有事就趕緊差遣我,不然我怕我憋悶壞了也和那小子一樣再惹點什麼禍出來。」
王旁點頭:「張豹有這心意,本王十分感激。我給你假期,你回家去看看,順便代我問候下張平。不知道他的身體怎麼樣了?這些事辦完之後,你就到永樂成,王石那邊正是用人的時候,這下你可滿意?」
「滿意,太滿意了,多謝王爺!」
「那你先去收拾準備,一會我安排焦大哥給你帶路費盤纏和要問候張平的禮物!」
「好勒!」張豹笑著就出去了。
王旁再看陳康:「陳先生,現在您能說說了吧?!難道您是還怪我在延州的時候沒有和您相認?」
「王爺,不是這樣的。您沒跟張豹說明之前,我也以為王爺安於現狀了。如今王府不缺人手,我在這也沒什麼用,就想帶個邕兒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教他讀書。」
「慚愧啊!」王旁歎道。
陳康忙問道:「王爺,您慚愧什麼?」
「這些年,陳先生為了找我,四處遊走耽誤了邕兒的學業,您說我能不慚愧嗎?陳先生你要是再這麼走了,我,我心裡難過啊!」王旁說的不是假話,想到在延州看到為了尋自己差點送命的陳康,王旁的心裡就格外的糾結。
「可是……現在我也是人浮於事啊?!」陳康也捨不得王旁,但自己畢竟是無用之人。
「陳先生,您就別可是了。我有個想法,不知道先生願意否?」
「王爺您說,我聽您的安排!要是讓我去西夏也沒問題,只不過邕兒留在京城就可以了。」
王旁勉強笑笑:「陳先生這麼多年為王某所做,王某銘記在心。如今我有自己的打算,只不過不能急於一時,這斷時間陳先生就好好休養,專心**邕兒,將來會有用到先生的時候。」
「王爺還能用我,是我的榮幸啊!只要我還能動,一定為王爺效力。」
「當然能動,不能動了,我讓人抬著你給我做事!」
陳康終於笑了起來:「王爺,您說吧,打算現在讓我做什麼?」
「保康門街不是還有處門面嗎?焦大哥收回宅院的時候留著那門面,可他也不知道做什麼好,就一直關著。陳先生就在那做些生意照看著門面就好了,另外我給你安排一兩個夥計,也省的先生費力。賣什麼,賺不賺錢都無所謂,關鍵是旁邊就是林志浩的府上,我回頭跟林老爺說一聲,他家孫子林沖和邕兒同歲,正好一起讀書。」
陳康一聽立刻站起身來,施禮說道:「哎呀,王爺想的太周到了。我該怎麼謝王爺呢!」
「先生快免禮吧,咱們之間還說什麼謝與不謝的話呢?!快去吧,邕兒正坐那哭呢,告訴他別哭了,不用走了!」
「呵呵,是是!」陳康也樂著跛著腳走了。
王旁叫了時遷,時遷從門外閃了進來:「行啊王爺,這兩人可都是樂著出去的。」
「你都看到了?那我們說的什麼你也聽到了?!」
時遷沒回答王旁他歪著腦袋看著王旁道:「那王爺是打算讓我跟著張豹走,還是給陳康當夥計幫忙呢?」
「你想的美!你以為我這麼輕易就饒了你嗎?」
時遷嬉皮笑臉道:「那王爺還打算怎麼罰我?!」
「收拾東西,咱們明天上路,罰你跟我去高麗!」
「嘿,這叫罰嗎?!帶我遠行,離開焦總管我樂不得呢!~」
王旁知道焦得友經常會板著時遷,他也笑道:「我帶焦大哥一起去!」
時遷一聽有點垂頭喪氣,可看王旁那得意的笑,便知道王旁是逗他,這才也樂著轉身去準備。
第二日,主僕二人出了門,兩匹馬並行不快不慢的走在出城的大街上,再次路過當年鎮南王府,王旁似乎已經沒有什麼遺憾,身後的高大的皇城中這會兒的朝廷上,應該是有人歡喜有人憂,但這些也和王旁沒有什麼關係了。
快到城門的時候,時遷忽然帶住了馬朝一個匆匆行路的人喊道:「嘿,戴兄,你還真是今天回來了啊?你到底是不是去的江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