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府上的客廳中,童貫正拖著腮沉思著。桌上的燭台上的蠟燭已經快燒盡了,周邦彥放下手中的書,用簪子撥了撥融了的蠟,好讓它在多燃一會兒。
看著癡呆呆的童貫,周邦彥說道:「「童將軍!童將軍?「王爺已經走了多時了,您還在這愣著呢,該洗洗睡了。」
童貫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哦,今天也不怎麼了老是走神!」
「對啊,剛剛王爺也是這麼說你!」
「噯?你怎麼還在這?」童貫看著周邦彥問道。
「還說呢!王爺走了,你就這架勢我這不是藉著燈亮看會書,順便等等你!」周邦彥說著開始收拾著。
童貫也站起身來:「剛剛王爺走時候說什麼了嗎?」
「就說看你那神不守舍的樣子,你小子一定做了壞事了!」
「啊?真那麼說道的?」童貫好像被說中一樣,瞪大了眼睛。
周邦彥笑了笑:「放心吧,王爺那是調侃你呢。不過話說回來,這次王爺讓你查的事看來他挺看中的,你可用心些。」
「那是當然,什麼時候我爹說的事我不放心上了?對了美成,皇上對你還是有印象的,尤其說起那《汴京賦》記憶猶新呢。依我說找個機會你再寫點什麼我帶給皇上,說不定皇上一高興就可以免了你科考呢?!」
「我又不能受恩蔭,免科考怎麼免啊?!道夫你又和我玩笑!」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朝廷每年有二十個名額納賢入仕。只要通過考試,一般也就是試律三道,通過了就可做官。我看這個挺適合你的……」
兩個人說著出了客廳,周邦彥提著燈照著路,朝臥房的院中走去。
回梅耶府的路上,王旁邊走邊暗笑,雖說錯過十四年的經歷,但後面的事好像越來越好玩了。時遷、林沖、周邦彥都出現了,後面他還會遇到什麼樣的人或者事呢?
其他的事倒還好,只是問起鄭俠向皇上獻《流民圖》的時候童貫在做什麼,他臉上的神情有些怪異。表情是一陣陣遐想,還一陣紅一陣白的。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當時童貫是內僕局的,最多也就是引導皇后嬪妃的出入,看表情似有曖昧。但想想當時童貫的年紀,再加上本來宮中常有**之事,王旁也就沒再多想。
時遷回來的時候,王旁正在房中和蘇小妹說著話。蘇小妹嗔怪道:「剛剛回來你又要走……」
「剛剛回來事情多,現在多走走,況且和何大哥也多年沒見了。正好我也想看看如今震南什麼樣子了,這麼大了我還沒見過。」
「看你行程安排的這麼滿,要去清河縣又要到遼朝去,別說我不願意讓你去,皇上會同意嗎?」
「皇上想的是延年益壽返老還童長生不老,我去給他採集煉丹的藥,他有什麼不同意的。」
「咱們宋朝這麼大地方,難道就沒有可用藥材嗎?」
「當然,這藥材要是這麼好找,那不是人人都能長身部老了?再說找高麗參,咱這就沒有。」王旁說著,見蘇小妹歪著頭,嘴撅著老大不高興的樣子。
「怎麼了?這麼不高興!」
蘇小妹歎了口氣:「王爺現在風華正茂,妾身已經是半老,怕是以後這府上更加留不住王爺了。」
王旁呵呵一笑:「說什麼呢?」
蘇小妹想說但又忍了回去,府上人多了難免有傳聞,更有說如今的王爺重新得到皇上的恩寵,早晚還會飛黃騰達。而且這王爺這麼年輕,老妻少夫的看著就那麼不協調。這些話都傳到蘇小妹的耳朵裡,一來二去聽的多了心裡難免嘀咕。
「算了,不說了,誰知道小僕什麼時候回來?!」蘇小妹是當作笑話說,自從王旁回來頭一晚夫妻話就被時遷聽了去,還拿輸真氣當笑話說以後,她可是小心了許多。
王旁笑道:「估計他已經回了了!」
蘇小妹一皺眉頭,這麼沒規矩的小僕王爺竟然還縱容他,可看王旁對他挺喜歡也就不好多說什麼:「那他怎麼還不來?」
「沒聽夠吧……」王旁說著抬頭看了看。
隔著房頂本來也看不見時遷,不過這句話王旁抬著頭說的時候,時遷覺得還真有點扎耳。時遷從房上下來,也不敲門推門就進。一進門就嬉皮笑臉的說道:「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這王爺!」
「咦,還真是已經回來了,你這小時遷,出出入入倒是很自在!」蘇小妹不冷不熱的說了兩句轉身進了臥室,跟個小孩子計較也沒意思,可看著時遷這麼隨意沒規矩又覺得不妥。
時遷吐了吐舌頭,傻子也看出來那王妃的臉色不高興。
「說說吧!楊戩府是什麼情況?!」
時遷樂呵呵的來到王旁跟前,習慣性的朝椅子上一蹲,王旁一瞪眼:「下去,坐好!」
「是!」
剛剛惹了蘇王妃,別回頭再惹了王爺不高興,給坐就不錯了,時遷乖乖的坐好。「王爺,這楊戩的府上還真繞腳,那裡面的房子建的就跟迷宮似的,難怪崔喜說他防火防盜防綠帽,就是不上鎖估計府上的女人想繞出來都夠麻煩的。」
防火防盜防綠帽?這話編的還挺順,王旁笑道:「跟迷宮似的也迷不了你,讓你查的事查餓了嗎?」
「當然,今天去的太監可真多有內侍省的、掖廷局、宮闈局
/wiki/%e5%ae%ab%e9%97%b1%e5%b1%80>、奚官局
/wiki/%e5%a5%9a%e5%ae%98%e5%b1%80>、內僕局、內府局
/wiki/%e5%86%85%e5%ba%9c%e5%b1%80>各局長監丞;侍衛軍中的護軍中尉、中護軍;而且還不止是太監們道賀,戶部和度支的官員也有去的;另外還有個什麼銀台司的官員。」
「哦?銀台司的官員,叫什麼名字?」
王旁知道時遷是不知道這個機構,所以說的簡化了,按照全稱這個機構叫做通進銀台封駁司。其他的機構倒也算了,但這個銀台司的長官往往是宰輔也就是參知政事的候選人。而且銀台司的辦公就在皇宮之內的宣徽院的北廳。
雖然外人未必知道這個機構,但這個機構確是十分重要的。它不但負責將臣僚的奏折直接送遞給皇上,還負責審核各地的奏文定奪是否奏呈;更重要的是這機構還負責審查登基皇上發佈的命令和下發的文書,並且有封駁的權利。
當然說是這麼說,可是誰幹真正封駁皇上的命令,但足可見這個機構權利還是挺大的。而且王旁也忽然想到,能在皇宮裡直接面對皇上的除了太監還有銀台司的官員。若是太監和銀台司的勾結,那完全可以左右皇上的視聽。所以,這個銀台司官員的出現格外引起王旁的注意。
時遷撓著頭想了想:「姓孫,叫孫公事!」
「孫公事?呵呵!」王旁笑了笑。
「姓孫就是了,公事是他官職稱呼,比如給事。外人就會稱呼他孫公事了,那可不是名字。」
時遷歪著頭想了想:「不好不好!」
「什麼不好?」王旁詫異的問道。
「人家都有名有姓有字的,就是做官還有官職,我就沒有!」
「你不是有嗎?小龜?」王旁哈哈哈笑道。
「王爺你又開我玩笑,人家還沒娶媳婦呢,先給讓人家做了小龜!」
「這是你自己說的啊,你忘了在定林寺……」
「得了吧,我說像網魚似的,也沒說向網龜似的,這名字您那乾兒子喊了我一路了……」時遷十分委屈的樣子。
「哈哈,好了,那不喊了。」
「不行,王爺您得給我取個字,您學問大肯定好聽。要不然您就給我個綽號,就像那個金剛張豹一樣的。」
「鼓上蚤唄,以後人稱鼓上蚤時遷,多好?!不過我給你起了名字沒用,你得讓別人都覺得這名字符合你才行……」
屋內輕輕的咳嗽聲,王旁知道這事蘇小妹聽到自己在和時遷說笑話催促自己早點休息。時遷也直起脖子,眼前朝臥房飄了一眼:「王爺,王妃催你輸真氣呢!我閃了!」
還沒等王旁揍他,時遷嗖的竄出了房。
他這離開的方式叫閃還真沒錯,王旁又笑了笑,轉身進了房間。
「你這小僕如此頑劣,你還給他起這麼一個綽號!」
「怎麼不行?這綽號多好,本來這孩子輕功就不錯。」
「輕功不錯未必人品就好啊,你看他整天偷雞摸狗的樣子,要是讓人家知道王爺的小僕有這愛好豈不是也影響了王爺的聲譽。再說,他年歲比我兒震南大不了幾歲,將來震南回來了我還擔心會讓他帶壞了。」
看來,蘇小妹還是挺瞭解時遷的,王旁看看門口早沒人了,這小子跑的快自己都忘了審審他在楊戩府上順手牽羊的帶些什麼了。他要是只看看來了什麼樣的道賀的客人,也不至於說楊戩府跟迷宮似的。
「瞎擔心,這孩子雖然頑劣但是品性還是不錯的,哪個孩子不頑劣?當年那童貫還不也是總惹禍?」
說起童貫蘇小妹歎口氣:「他要是不總惹禍,現在何至於做了太監?所以啊,這些年我看咱們震南可是緊的很,咱們那兒子就不這樣,老實聽話好學。」
聽著蘇小妹誇兒子,王旁心想:你是不知道有句話叫做老實孩子蔫淘氣,而且要是惹禍可也不小。但又一想,畢竟那是自己的兒子,還是平平安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