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知道周美美口中的陸大爺說的就是府上的總管陸慎言,而自己也是第一次從周美美口中聽到他的來歷,這經歷就好像再說福利院,孤兒院像是人間地獄一樣,能被房檁砸死,這是什麼樣的房屋質量,小小年紀還要做苦工,甚至死後還讓人用名字領著朝廷的錢,王旁不禁有些憤怒,怎麼會在大宋這樣的福利這麼好的朝代裡還有這樣的事,他心裡默默的記下這件事,等到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查一查。
開封府大堂上,王旁為阿雲代言的事已經在王府裡傳遍了,更有府上人跑去看開庭又提前回到王府,將大堂上的情況告訴眾人,王爺出手肯定是穩操勝券,陸慎言滑著滑板各處巡視了一圈,又看到幾輛馬車載著賀行遠,李恩喜,焦德友等人回來了,這下這位陸大爺更忙了,不但忙而且樂得嘴都合不上了。
也難怪陸慎言這麼高興,王旁南下,偌大的王府只留下他守著,現在各處的人都回來了,王府恢復了往日的熱鬧喧嘩,而且有越來越多的人在王旁身邊,作為王旁的鐵桿粉絲他能不高興麼。
聽說王旁從開封府回來,正在書房等他,安排好一行回家人的飲食住處,陸慎言匆匆趕到前院的辦公樓,一進王旁書房,陸慎言就說:「王爺,邕州的人都回來了,這下可好了!」
「嗯,安排晚宴為大伙接風,正好西夏回來的人一起。」王旁平靜的說道,他的情緒還沒完全從周美美的話中回復過來。
陸慎言怎麼聽著王旁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興奮,他看了一眼,小僕周美美正給王旁點著茶,陸慎言詫異的問道:「你這小子,不去陪讀,在這做什麼!」
周美美求助的目光看著王旁:「王爺,您就讓我留下吧,那先生還不如給考生輔導的歐陽先生講的好呢!」
陸慎言一聽聽撲哧笑了起來:「你這孩子,給包綬他們上課的先生怎麼呢和歐陽先生比,再說了,你竟然還能評出講的好壞!」
王旁也覺得有意思,他接過周美美手中的茶盞,微笑著著說道:「那你說說,歐陽先生如何講的好?」
聽到王旁問話,周美美一背手,仰頭說到:「那教包公子和何公子等人的先生,就會讓被四書五經,然後作詩都推崇,那種聽著好聽華麗的,比如:庭中嘉樹發華滋,可要幢螂共此時,翼薄乍舒宮女鬢,蛻輕全解羽人屍,風來玉宇鳥先轉,露下金莖鶴未知,日永聲長兼夜思,肯容潘岳到秋悲!」
王旁對詩詞算是沒什麼太大造詣,但肚子裡的東西多了,也能聽出幾分好壞,這詩十分華麗,而且運用了不少典故,比如:風來玉宇烏先轉,露下金莖鶴未知,就出自《雲笈七簽》卷八:「金房在明霞之上,九戶在瓊闕之內,此皆太微之所館,天帝之玉宇也。」故東坡有云:唯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烏者,金烏也,漢代王充《論衡·說日》:「日中有三足烏,月中有兔、蟾蜍。」《文選·班固》:「抗仙掌以承露,擢雙立之金莖。」李善注:「金莖,銅柱也。」漢武帝作銅柱承露,上有仙人掌持玉盤接露,又魏明帝亦作承露莖,高十一丈。
是不是這孩子太小,不明白其中含義呢,但不管怎麼說,能這麼流暢背誦應可知道,這小傢伙還真讀過書。
「王爺,您知道這詩說的是什麼嗎,這是首寫蟬的詩,可我就不明白了,這寫蟬的詩不提蟬,反而一會宮女,一會人屍的,弄的跟燈謎似的!」
「哈哈哈。」王旁被周美美逗樂了,「那你說說,歐陽先生教的好在哪!」
「歐陽先生的詩生動啊!!梨葉初紅蟬韻歇,銀漢風高,玉管聲淒切,枕簟乍涼銅漏徹,誰教社燕輕離別,您聽聽這個,當然嘛,我只有十三歲,說的也不一定都對!」
他要不補上最後這句,王旁還真會有種錯覺,這孩子機靈,對詩歌的理解,完全不像是只有十三歲的孩子。
可周美美說完,意識到當著陸慎言說走了,他自己下意識的一捂嘴,露出頑童本性。
陸慎言搖頭笑了笑,這個孩子他早看出來跟本沒有十五六歲,倒是這孩子懂得的詩書可不在自己之下。
「陸總管,這孩子怎麼來的我已經知道了,看這樣子讓他陪著包綬他們讀書他是不肯了!」
「王爺,可他這年紀……」
「是啊,我今天剛剛提議給聖上,要頒布婦女兒童保護法,咱不能知法犯法啊!」
「我看不如這樣,讓他跟給童公子做書僮吧!」
「我不要。」周美美突然說道。
「為什麼。」王旁和陸慎言異口同聲的問道。
周美美一個勁的搖頭,但是卻捂著嘴瞄著門外不肯說。
「來,小聲告訴我……」王旁朝周美美勾了勾手。
「王爺,童公子總和外面的公子在一起,他們那次在酒樓還和幾個小姐一起笑過我名字。」周美美趴在王旁耳邊小聲說道。
小孩子不知道輕重,若是府上年紀大點的人,誰敢告訴王旁這事。
小姐在宋代可是對妓女的稱呼,王旁一聽嚇了一跳,雖然自己擔心童貫將來做了太監,但也不能小小年紀就學會叫小姐啊!!再加上童貫這背景,回頭搞個輪流發生性關係,那自己這義父的可丟人丟大發了。
「別胡說。」陸慎言忙說道。
周美美有點委屈:「我沒胡說,我到王爺房裡之前可是跟著童公子的,好不容易頂替了一個人進了王爺房裡,您和王爺就別趕我走了!」
「怎麼,我們王府也有讓房檁砸死的了嗎。」王旁問道。
「呵呵呵,那個當然沒有。」周美美知道王旁在逗他,呵呵的笑了起來。
「那你告訴我,童公子經常和誰在一起,又經常去哪裡玩呢!」
王旁對這周美美倒是挺喜歡,這孩子挺機靈,而且雖然經歷坎坷,但看得出讀過不少的書。
「我也說不上名字啦,反正都是衙內,公子之流,至於常去的地方嘛……」他抬頭看了陸慎言。
「看我做什麼,要說你乾脆就都說了吧!」
「會仙樓是一處,別處我也沒去過!」
「好,知道了,我就先留你在我房中,不過有個條件,讀書的事你得讀,可以允許你聽歐陽先生講課,你在一旁侍奉著先生!」
「好哦。」周美美這下心滿意足了。
「先別高興,你這周美美的名字就不要用了,我還叫你小周,至於你自己想叫什麼名字取好了讓陸總管幫你登記在冊,再找找你的身份憑證,以後萬一需要考舉的時候也用的到!」
周美美光剩下嘿嘿嘿嘿傻笑了,長這麼大還真沒人對他這麼好。
「還不趕緊謝謝王爺!」
陸慎言旁邊一提醒,周美美撲通一聲跪下,光光的磕頭。
王旁暗想,這孩子若是真能用起功來,將來未必遜色於蔡京。
周美美退下,陸慎言說道:「王爺,這童公子,要不要我將他叫來!」
王旁輕輕的敲了幾下桌子,想了想:「先不要,他現在這年紀正是青春期,我先想想怎麼辦!」
「這個我懂,就是說他年少對吧,那王爺我是什麼期!」
「你,更年期!」
「對對,是要更年,更,改也,我要參加科考,我要走上仕途光明大道,我要改變,我要更年。」陸慎言就差振臂高呼了,王旁差點沒樂瘋了。
「行了,你先等會再更,趕緊安排完給大伙接風的事,然後跟著何大哥去陪找下阿里骨,趕緊把擇日迎娶的事辦了,他不能再耽誤行程了!」
陸慎言領命顛顛的出去了,一遍下樓一遍還自言自語的叨念:「嘿嘿,更年,更年!」
從邕州回來的一行人,陸續的來見王旁,不管是王旁尊敬的賀行遠,還是王旁敬重的焦德友,還有王旁欣賞的李恩熙,這些可都是不可多得之人,不但有學識有閱歷,更重要的是有和王旁一起的忠心。
最後來見王旁的是陳康,他興奮的告訴王旁,新研發的火藥威力極大,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測試火藥配方的時候,無意開了一座山,而在這座山中,發現了一個金礦,這金礦的產量估算會超過廣源那幾個小礦的總和,為了防止消息走路,南繼楓已經派去了親信的士兵把守。
「王爺,這下您的強宋,強兵夢就能實現了啊,您要不要啟奏朝廷啊。」陳康看著王旁問道。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除了咱府上幾個心腹的工匠,就是南將軍了,瓦壯也知道!」
「叫他來見!」
不一會,瓦壯走進了書房:「王爺,您叫我,!」
「你火速回邕州,去見南將軍,傳我的話,金礦之事絕對不可對外透露!」
「是。」瓦壯領命急匆匆而去。
陳康不解的看著王旁:「王爺,這可是大事……」
「陳先生,你是不是想到我可能私吞了這金礦!」
「不,不,王爺,我可不敢這麼想,再說這山這地都是您的!」
「地是我的沒錯,可資源不能是個人的,咱們廣源那地方為了讓朝廷重視,特意將礦獻給了朝廷,可邕州附近這次的發現,現在絕對不能透露,你也不是外人,我告訴你為什麼,第一,如果咱們皇上知道,咱們隨時能出那麼多金子,恐怕就沒有了變革的動力;第二,中秋要在邕州開聯邦的會議,到時候我會提到聯邦基金的運行,所以金的儲量絕對不能洩露,第三,現在朝廷發兵無力,不是銀子的問題,是兵力,馬匹很多問題,如果這會交趾,大理甚至吐蕃知道這消息,邕州岌岌可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陳康挑起大拇指讚:「王爺,深謀遠慮啊!」
天知道這算不算深謀遠慮,王旁有十點保密理由,他只選了堂而皇之的三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