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聽了林浩志的講述,覺得這人還是挺有頭腦的,他點頭贊同道:「這是好主意啊,你只要定期去給這些林木做維護,平時如果不是寺廟所用,你還可以租出去!這樣連你日常維護的費用都可以賺出來!」。
林公子頓時欣喜:「王公子,知音啊!朝廷對我林家有大赦之恩,我當然想為朝廷做事。只不過我這麼一做,又得罪人了。」
「只要你做的事對,得罪人怕什麼。那鎮南王不也總得罪人,可誰能耐他如何?」王旁寬慰著說道。
「唉,話不能這麼說,人家是王爺,有皇上垂愛,所以敢說敢做。我如今是一介草民,怎麼能和王爺相提並論呢?我接這活恐怕得罪了郡王,今天這群人滋事恐怕只是開始。」
童貫也說到:「是啊,那人還說,徐官人有郡王撐腰,如果林公子不給東西,就要給錢,否則就告林公子偷竊皇家之物,這廢棄的花草盆景,怎麼能算皇家之物呢?再說大部分都林公子添置並且問明沈先生的啊。他們走了之後,這位林公子要謝謝我解圍,我覺得他這麻煩有點大,而且他又和納言長老相熟,於是我就告訴他不如來見見我爹,或者我爹能徹底幫他解決這事。」
林浩志一個勁的點頭:「是啊,結果童公子就把我帶王府來了。我這空手而來,而且又是給鎮南王找了麻煩,沒面子進去見王爺,這才不肯去。這拉扯之間,有王公子來解圍,現在事情都明白了,王公子,你說我怎麼好意思去見鎮南王啊!」
童貫一瞪眼:「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貸款的太保銀行就是鎮南王開的,王爺要不是那通情達理的人,你還能貸款出來嗎?」
王旁暗笑,每天銀行那麼多貸款,凡是審核過關的,尤其這皇家的項目,有標書有合同再有擔保,多數不需要王旁親自去批。但童貫的話王旁還是笑著點頭說道:「正是,說不定你的事王爺已經知道了。而且你這次得罪了郡王,那可是皇親國戚,說不定翻出你家老賬一起跟你算呢。」
他說完看著林浩志,林浩志眉頭都揪到一塊了,半天從牙縫中擠出一句:「我不怕什麼,賠錢我也都不怕,但如果給我扣上偷竊皇家之物,只恐怕要連累沈學士,而且貸款也還不上,那我更沒面子見王爺了。」
童貫聽完轉頭看著王旁,林浩志的這個理由他到沒想到,自己也是覺得今天那些人有些過分,而且自己大包大攬幫林浩志,其中有一半原因是因為林浩志和納言關係很好,而且納言又是林浩志的擔保人。
王旁剛剛還在微蹙的眉頭仔細聽,現在聽了這話,反而大笑起來,果然自己沒看錯人,這林浩志是個挺講義氣的人:「你都不怕賠錢,難道王爺會怕嗎?這樣吧,貸款的事你先安心,正好我認識太保銀行的賈憲管事,明天我跟他說一聲,還按照原來的利率給你延長貸款起,你先慢慢周轉著。」
「哎呀,能那樣可是太好了,我先謝謝王公子!」
王旁說道:「你先不用謝我,你在京城住在何處?」
「我在南郊繁塔寺附近租了一個宅院,和一些工人住在那裡。現在朝廷還壓著一些尾款沒有給我,按合同也就還有一兩個月的時間就能拿到了,等拿到那些錢我準備在城裡或租或買再找一宅院,那樣就可以將家人接到京城了。」林浩志說到此處,似乎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神情。
王旁決定先不讓林浩志知道自己身份,這件事既然牽扯的皇親國戚,恐怕也不那麼簡單。只不過沈括是自己推薦給宋神宗的,當時也提到了沈括對皇家祭祀方面的建議,如果這問題上出了紕漏,被彈劾的不僅僅是沈括。尤其是當前父親提出變革,不少守舊派恨不得抓上點王安石父子的漏洞。這麼說不是王旁不想管這事,而是他先弄清楚這事是否就像林浩志所說。這位郡王是哪位皇親,那徐官人有是什麼人?
想到這王旁起身說道:「既是如此,就請林公子明日下午到太保銀行去找賈憲管事。府上還有事,我先告辭,童公子再陪林公子坐會吧。」
他轉身出了仙人洞茶樓,身後林浩志向童貫問道:「童兄弟,這位仁兄是什麼人啊,好有氣派啊!」
童貫抿著嘴笑了笑:「反正不是鎮南王的子嗣和親朋。」他就差說出,他就是鎮南王本人了。
王旁回到府上,先叫來賈憲,讓他查一下林浩志貸款的事,如果事情屬實就按原利率延長林浩志的貸款期。隨後他到前廳的三層辦公樓看了一圈,樓上樓下已經照他吩咐的裝飾了。樓下整個一層像一個辦公大廳,平時人多時候還可以開個中型的會。二樓十幾間的獨立房間,大多數都空著,只有幾間裡面已經安排了座位。再上三樓,寬敞的書房,古香古色的茶室,以及可以召集十幾個人的會議室都佈置完畢,三樓大廳還放著幾章整齊的桌椅,是留給童貫,賀鑄等人的所謂的秘書處。這一切簡直太完美了,古香古色的現代化的辦公樓。
王旁走到書房的書案前,書案上已經擺好了不少公文,王旁坐下逐一翻看。這些公文都是他不在這段時間邕州事物進展,平時一般緊急的事件早有快信送達軍中,王旁大多已經處理完畢。王旁看著這些公文,似乎邕州建設的場面浮現在眼前。
宋壽郡的碼頭建好了,來往船隻絡繹不絕;邕州到宋壽之間榷場興旺繁榮;榷場周邊的建起了生活區;市舶司中稅收交易項目有增加很多新品種;邕州的學院開課了,除了應對科考的科目外還開設了建築,語言,手工藝,醫學的課程。王旁越看越高興,當他看到大理已經送去良馬,邕州周圍州城府縣開工馬車運輸十幾條線路,他更有成就感了。再看焦得友發回的信件,揚州的銀行已經開張,揚州的榷場也建的十分順利,並且在揚州即將開工的碼頭也在籌建中。
王旁覺得自己還是要親自去一趟,不管的邕州還是揚州,現在只能說邁出了第一步。邕州三千萬的投資已經投入了,不但要在一兩年內將投入收回,地方債能還上,並且百姓都能富起來這個事實讓更多人能看到。這樣他所提倡和推行的一系列的新政才能算見到成效,看了這些公文,王旁決定盡快啟程。
門外幾聲敲門聲,王旁說了聲進來,賀鑄身後跟著一名侍女站在門外說道:「王爺,蘇王妃請您到內府,說是有客人見您。」
「哦,知道了!我一會就去。」王旁答應著,忽然想到,蘇小妹和柔兒還有三四個月就要分娩了,這種情況沒法帶她們同行啊,想到這心裡也有些愧意。
童貫從外面回來,見王旁正收拾著書案上的公文,他興沖沖的走到王旁面前:「爹,你今天裝的太好了,差點把我都懵了。」他說著接過王旁手中的公文,一份份碼放到身後的書架的格子中。
王旁說道:「我早聽折克雋提起過這人,今日見了對他印象不錯,如果能留在王府做事就好了。不過現在他手中有招標的項目,又是咱們的銀行貸款給他。咱們先等等,等他把祭祀園林的事料理清楚了,再談不遲。」
童貫撇了一下嘴說道:「我看懸,剛我又去打聽了。他說的郡王是高公繪,那是太后的親侄子。林浩志奪的是他的生財之道,他之前也是包給別人去做,但是也要收取銀兩才肯給別人。所以,他這次非說那些園林的舊物是他的。」
王旁沒有說話,奪了高公繪生財之道的不是林浩志,確切的說是被沈括的精簡費用和王旁的招標奪走的。高公繪只不過把這筆賬記到了幹活的人身上。
「爹,我覺得這事你得管!」
「為什麼?」
「那高公繪跟我是死對頭,您不知道,本來高俅是我們的人,現在被高公繪挖走了,還說什麼他們都姓高,五百年前是一家。」
王旁說道:「放屁,那高俅也是皇親國戚嗎?」
童貫呵呵笑著說道:「就是嘛,太能耍賴了,想贏也不該那麼做嘛!我們好容易找了幾個蹴鞠好的,他就花錢挖過去,說什麼肯定要把鎮南王府壓下去。而且這次蹴鞠比賽就是他組織,還出了銀兩。」
王旁知道童貫的話裡肯定有水分,這小子想去蹴鞠比賽都想瘋了:「這麼說,你要我管這事是為了給你出氣了?」
童貫擠出笑臉說道:「也不全是,誰讓他仗勢欺人了。再有那高俅也是見錢眼開,還真就不跟我們一隊了,爹,您今天不說沒高俅咱們也能贏嗎?現在真沒了。」
王旁哼了一聲:「鎮南王府的人就不知道什麼叫輸!什麼時候蹴鞠比賽?」
「時間倒是還早的很,定在五月初五端午節,還有兩個多月呢!爹,你答應讓我們參加了?太好了,這下好好修理一下那個什麼高郡王!」
王旁一笑:「敢跟我們搶人,會讓他死的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