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基本人還是十分欣賞王旁的,如果不是這件事關係到遼國邊境以及大遼國的面子,他才不會去管王旁要不要攻打西夏。
「辛贊,你如何看西夏求援一事。」耶律洪基將目光投降一直沒有說話的辛贊。
辛贊剛才一直聽著,並且觀察著每個人,耶律仁先和蕭英都是功臣老將,他們都是站在大遼的角度,可他也知道遼國和王旁有不解之緣,這麼直接去幫西夏似乎有悖於耶律洪基的本意。
聽到皇上在問自己,辛贊想了想說道:「聖上,據我瞭解,王旁不是莽撞之人,反戈一擊攻打西夏對於宋軍來講未免準備不夠充分,我看王旁此舉恐怕是為了爭取更多有利條件,至於西夏方面,不幫也多少不合情理,不如派人以中立身份去找王旁和談,這樣既不失我大遼對臣國的安撫之心,同時也能知道王旁想做什麼,角度站對了,未必沒有我大遼的好處。」
耶律仁先微微點著頭,蕭英哈哈大笑:「高,這文人啊一肚子繞彎的腸子,比我們這簡單的幫或不幫可強多了。」耶律洪基也滿意的點頭說道:「那依眾位來看,該派誰去代表大遼去做這和事佬呢?」
「既然是臣出的主意,微臣願往。」辛贊請纓說道。
耶律洪基剛要准奏,忽然耶律乙辛起身說道:「不可,不可。」眾人都將目光投向耶律乙辛。
耶律乙辛說道:「辛贊是南院之宰相,主管漢人事宜,屬國之內政大臣,責任重大,這西夏求援應該是北院所轄,樞密院主軍事,聖上應派北院中大王前去,萬一臨時有變也有是否調軍之實權。」
他的話似乎也很有道理,耶律洪基看了看帳中的眾人,將目光投向蕭英和耶律仁先,蕭英以往就被派過做使臣前往大宋,又和王旁關係較好,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人選,蕭英見皇上看著自己,忙說道:「趙王(耶律乙辛)說的也有道理,既是如此,微臣願往宋夏邊境勸說王旁撤兵,只是,如果他堅持要打遼國,那該如何。」
耶律乙辛說道:「蕭大王,這有什麼可顧慮的,想我大遼皇上對王旁恩待有加,又借兵給他攻打倭奴,現在皇上說句話,他不應該那麼不給面子吧。」
耶律洪基對這話很是贊同,蕭英卻皺了皺眉說道:「趙王此言差矣,聖上借兵王旁是因他助我遼平叛,後有高麗所謂貸款,對我大遼來說有利可圖,而如今王旁是代表宋攻打西夏,這似乎不關乎王旁給面子不給面子的問題吧。」
耶律乙辛反駁道:「正因為是王旁代表大宋,更要考慮宋與我大遼的盟約,更應該給我皇面子,否則他就是不識時務。」
「趙王,你在混淆是非啊!現在是西夏來求助我大遼,又不是王旁來求助我大遼。」辛贊對耶律乙辛的話有些聽不下去了,也跟著插話說道。
「夠了,聽你們的還是聽我的。」耶律洪基一瞪眼,帳中立刻安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身邊的皇后蕭觀音,皇后雖然美,但在她身邊約束過多:「本王要率軍親自前往西京道大名府,趙王,你去安排,先行去準備。」耶律乙辛立刻會意,或者皇上是拿不定主意,想伺機而動。
「蕭英,你帶本王旨意前去大宋,勸說那個小皇上以和為貴。」
「那王旁這邊呢?」蕭英問道「難道他會抗旨不成。」耶律洪基說罷起身離開,這次他是真的離開大帳,留下帳中一堆人揣測皇上的聖意,雖然耶律洪基不知道王旁是不是會撤兵,但以他對王旁的瞭解,王旁是個不願意動刀兵的人,儘管王旁曾經攻打倭奴國,但耶律洪基始終覺得,王旁之所以援高麗打倭奴,並非是為了戰爭,反而更像是一場掠奪,比真正佔領意義上更強勢的掠奪。
或者說,王旁之前來遼國,給耶律洪基的印象太深刻了,王旁是那個和他一樣能理解仁宗不戰的心意的人,只是耶律洪基也沒想到,宋仁宗寬仁之心下,仍有收復燕雲之地的難了的心結。
遼朝雖然建有五京,但皇帝及朝廷官屬並不定居京城,仍然四時逐水草遷徙,皇帝的行在所,,捺缽,皇帝起居的氈帳,,斡魯朵(漢譯宮帳、御帳、牙帳、行宮),作為遼朝的政治中心和中樞決策地,必須佈置重兵宿衛,因而「未有城郭、溝池、宮室之固」,反以「氈車為營,硬寨為宮」,所以,遼朝的朝廷宿衛軍有別於中原皇朝式的宮城宿衛,而是「遷徙往來無常處,以兵為營衛」,且「無日不營,無在不衛」。
所以,對於耶律洪基來說,現在只要離開絮絮叨叨的皇后蕭觀音,走到哪裡都是一樣的,他帶著溫柔可人的單登,一起來到西京,在西京道的大同府坐鎮,西夏和大宋的戰爭消息也就來更快了些,此時宋夏的戰爭似乎有些停滯,耶律洪基不知道王旁的大部隊此時正在被風雪阻滯。
遼國西京道的大同府行宮中,此刻正是燕舞鶯聲春意融融,單登陪在耶律洪基身邊,喝著酒看著宮女歌舞,很顯然,這些宮女無論姿色還是舞姿,以及舞曲都是沒辦法和蕭觀音親自為耶律洪基編選的《霓裳羽衣》相比。
耶律洪基想著宋夏交戰的事,更是無心多欣賞,見耶律洪基似乎對眼前的歌舞的女子提不起興趣,單登幽幽的歎了口氣:「這些恐怕難入皇上的眼了,要是姐姐在就好了。」
「休要提她,她再恐怕就容不得我和愛妃多親近了。」耶律洪基說著摟過單登。
「我說的不是皇后,我說的是我另一個姐姐,只可惜若不是皇后攔著,現在已經是聖上的人了」
「哦,哈哈,愛妃有絕色佳人,還瞞著本王。」
「並非臣妾故意瞞著聖上,只是我那姐姐短命,空有對聖上愛慕之心,最終也沒得善終。」單登無比哀怨的說道。
「哦,你這姐姐對我愛慕,本王怎麼不知道,她又如何不得善終啊!」耶律洪基笑呵呵的問道。
「聖上可曾記得燕王妃。」
耶律洪基想了想,印象中確實有這麼個人,但是那是謀反的皇叔耶律重元的妾妃,倒是絕色佳人,被單登這麼一說,耶律洪基也很好奇,為何單登會說她不得善終。
「噯,那是罪臣之婦,自然不會善終了,只是讓你一說她傾慕本王,我也覺得有幾分可惜,哈哈」
單登忙說道:「聖上,我所可惜不是因為皇叔謀反之事,可惜是她死後裸屍葦裹,不得厚葬,這都怪姐姐太美遭人記恨了。」
耶律洪基的面色沉了下來,聽這話他有點生氣,他當然明白單登說的是誰,這如果放在幾年前,也許他會大罵單登一頓,然後轟出去,但是現在他不會,因為他也覺得皇后太小心眼,太容不下他身邊有其他女人了。
帳內的總管耶律良人和護衛軍的統領阿思無聲的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移開目光,皇上身邊的妃子什麼樣的都有,他們不便多說話,但這個單登的話無疑讓二人都是心頭一動。
這個單登以前是燕王妃貼身的侍女,因為喜歡彈琴歌舞,皇后蕭觀音十分喜歡她,燕王妃被賜死很多人都知道是因為她和耶律宏孝的醜事被皇后發現,所以才被蕭觀音賜死,不過蕭觀音卻將單登留在身邊**,後來單登被耶律洪基寵幸,接著又被封妃。
耶律良人跟隨耶律洪基身邊多年,以前只是覺得單登很能投皇上所好,剛剛聽了單登的話忽然覺得冷嗖嗖的,他不是沒看出來,如今皇上有些煩蕭皇后,但這單登不念皇后不殺之恩,反而在背後菲薄,未免不僅僅是不厚道的問題了。
一名御帳護衛進來稟報,趙王正在殿外求見:「讓他進來。」耶律洪基摒退了帳中的樂者和宮女,趙王耶律乙辛邁步進了大帳。
「聖上,朝中兩院大王以及樞密院等部官員都已經陸續抵達大同府,現在都在等聖上擇日昇賬。」耶律乙辛進帳說道。
「升什麼帳,都到了就自己做自己事去,沒看本王正忙著嘛,西夏和大宋的戰事如何了。」
耶律乙辛上前幾步稟報到:「據報,王旁的伐夏部隊正在去夏宋邊境的鎮戎,但那邊似乎天氣不佳行程受到阻滯,蕭大王也已日夜兼程趕往宋的東京汴梁,大概再有幾日也就到了。」
「這樣啊!西夏可有何動作。」
「啟稟聖上,西夏已佈置了防禦,雖說王旁凶悍,但天時地利似乎對宋軍也非利事,只是……只是如今他們交戰,卻有不少西夏逃荒之民正朝咱們的雲內,東勝兩州而來,我看聖上還是早日做出決斷,以免咱們邊境不安。」
「好,本王命你帶本王旨意,調集各州漢軍組成雄捷軍去雲內,東勝兩州,不要讓西夏的難民流入我大遼境內,還有,蕭英不在朝內,他的事物咱由趙王你代管一些。」
耶律乙辛口中稱是,抬頭看帳中,耶律洪基身邊坐著的單妃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耶律乙辛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