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辣慶化名賈慶。想投靠大理國相高智升。可不受高智升待見。幾句話就把他打發了。拿了些賞銀忿忿的出了國相府賈慶。正巧看到一小轎中下來一個女子。這女子眼如春水膚似凝滯。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這一眼賈慶看呆了。迎面和一個道士撞了個滿懷。
噗通。哎呦。道士走的急。竟將賈慶撞倒。兩人一對視剛都要發飆。女子身邊的侍婢被這兩個人的窘態逗的噗哧一笑。
「笑什麼。沒看過路人摔倒麼。」女子瞪了侍婢一眼。輕聲的說了一句。看也不看賈慶和道士。就朝著國相府走去。
這聲音宛似銀鈴。如天籟般悅耳。賈慶和道士竟忘記了兩個人剛剛相撞。都凝神癡呆呆的看著女子去的背影。等到女子進了國相府。賈慶還抻著脖子。眼神不肯離去。
「福生無量天尊。這位公子。你沒事吧。」道士行禮說道。
賈慶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我撞你一下。你說有事沒事。」這要是在當年的西夏。老子早就揍你了。可是現在沒辦法。落魄的鳳凰不如雞啊。他收起怒氣打量一下這個道士。心中暗笑一個出家人竟然也不看路。看這個道士年紀三四十歲。尖瘦的下額上留著三綹長髯。身穿青色長袍。頭上挽一個道髻。手拿浮塵。身後還背一口寶劍。
道士皮笑肉不笑的的說著:「公子莫怪。」
「切」賈慶這會想著今後怎麼辦。也無心跟這道士糾纏。轉身要走。忽然聽道士說道:「這位公子。我看你印堂發亮。滿面紅光。可能會有大機緣。我不妨送你幾句話如何。」
「大爺沒閒錢。要看相找別人看去。」賈慶沒好氣的說道。也不理再理那道士。轉身回可客棧。
這是家不大的的客棧。一樓是個酒館。賈慶點了一壺酒。讓店小二切了一斤肉。要了些花生米坐在那喝著悶酒。接下來該怎麼辦呢。西夏肯定是回不去了。吐蕃也不想去了。這籍辣慶雖說是紈褲子弟。但是也並非一無是處。他自小練武身上有點功夫。他也就仗著他那點功夫才愈發強橫。本來以為自己父親可以拿下西夏的江山。那樣自己也能做一朝天子。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好事都壞在一個人身上。想起這個人。他就恨的牙根癢癢的。
小酒館裡面的人進進出出的。賈慶喝著酒。一抬頭看見一個人走進酒館。這不是剛才那個道士嗎。見他垂頭喪氣的。小二打著招呼:「道爺。您回來了。」
這麼巧。這道士也住這裡。反正這地方也沒有認識的人。說話的人也沒有。籍辣慶也覺得煩悶。他朝道士喊了:「那個道士。你過來。」
後來的事。就是二人坐到一處。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總之就是天南海北一通侃。賈慶也是憋悶壞了。又聽這道士捧幾句。再喝點小酒更是輕飄飄了。想當初自己身前身後那麼多人。巴結奉承他的。現在自己飄蕩在外前途未卜。有見這道士似乎有點道骨仙風。便有了結交的意思。
賈慶喝著酒。撲哧一笑:「你不是會算嗎。那你算算。國相是不是忙於美色。懶得理你啊。」
這道士拿著酒壺給賈慶斟滿。口中說道:「我哪敢跟公子你相比。你從國相府出來。懷中都是實貨。想必是國相賞賜。即是得了國相的賞識。還怕將來沒有出路嗎。」
賈慶看了一眼玄青。幸好沒上他的當。自己將國相賞賜的銀子揣在懷裡與他一撞。想必是他有所察覺。那麼硬磕的東西。誰還把石頭揣懷裡啊。原來跟跟我說話是想打聽國相的事。想到這。賈慶一笑:「玄青道長可是有意思。明明都看到我從國相府出來。怎麼還會跟我撞上呢。」
「避閃不及。避閃不及。哈哈」玄青笑著說道。緊接著他又說道:「今日能結實公子也是緣份。日後公子得了賞識。別忘了我這個老友啊。」
這道士道號玄青。因為獻策交趾國外進獻麒麟給大宋。得了不少賞。後來便雲遊四方。正好走到大理。本來和賈慶一樣是想投奔國相的。可他的遭遇還不如賈慶呢。高智升聽說來了個道士。見都不見。
「噯。國相賞識算什麼。再說。我也未必稀罕國相賞識。」賈慶酸溜溜的說著。
這話道士頗有同感。兩個不被待見的人坐一起同病相憐。玄青說道:「就是。要知道樹大招風。這國相高智升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勢力。想必也是有野心。不如敬而遠之的好。」
他這話觸動了賈慶的心事。想起城頭自己父親的頭就這麼被砍下。賈慶心裡直糾的慌:「哼。萬一他有野心失利了。將來連個落腳地方都沒有啊。」
玄青聽賈慶這話。四下看了看。酒館雖然不大。也有人斷斷續續的進出。但他們這桌旁邊卻沒人。他低聲說道:「我說。咱們怎麼放著西瓜不撿撿芝麻啊。你跟著王爺能給你什麼官職。若是拿到證據在。賈公子在大理朝廷可就是大功一件啊。我的經驗。抱樹要抱大樹。不然當年我怎麼能從交趾撈上一票。」
「你的意思是。」賈慶停下唇邊的酒杯。看著玄青。
「呵呵。說實在。我看賈公子面相也是爭強好勝之人。又怎麼可能在此處隱忍。不如你我二人去羊苴咩城。也許要比在這白崖機會多呢。」
羊苴咩城在洱海一帶。是大理的都城。商議已定二人結伴而行。在城中呆了幾日。每天玄青都是早出晚歸神神秘秘的。這天他回來之後帶給賈慶一個好消息。經人推舉大理國皇上召見了他。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賈慶聽了都樂開花了。一臉的麻子都擰到了一處。看來。他這次可是真的要轉運了。
賈慶還神神秘秘的說道:「你可知道在國相府前看到的那位姑娘是誰嗎。」
這些日子賈慶對這位姑娘可是念念不忘。都快得了相思病了。聽到有那位姑娘的消息。賈慶眨巴這小眼睛仔細的聽著。
「這位姑娘叫段素。是當今大理皇上的皇妹。但不是一個娘生的。」
「那不對啊。皇上的妹妹怎麼跑到白崖去了。」
賈慶嘿嘿笑著:「這位皇妹。自幼驕縱慣了。這次是私自出宮去見國相。皇上正為這事大怒呢。」
「唉。」賈慶一氣。自己也知道與美人無緣。
「歎氣啥。皇上現在已經擔心國相的勢力了。難道還會讓國相再做了國舅嗎。我看皇上正在舉棋不定。這會兒可是好機會……」玄青瞇著眼。捋著他那三捋長髯。
「那也輪不到咱想這事。」賈慶這幾年也長進了許多。多少有些自知之明了。
「是啊。不過現在大理皇上憂心的還不是這件事。如今吐蕃與大宋關係甚密。聽說大理東面。大宋的邕州要來一位鎮南王。而且是大宋唯一的一個異姓王。說是鎮守廣南自治邕州來的。這人可是了得。遼國借兵打高麗。聽說當年還去過西夏。這人要是來了邕州。可是大理東面的一根釘子。萬一這小子好戰。那大理國可是無安寧之日了。我看咱們還是離開大理吧。不如你跟我去交趾。我也能幫你保個一官半職的。」這賈慶是道士。自己不能做官。可要是有個做大官的朋友。自己也能有個踏實的靠山也是件不錯的事。
「去過西夏。什麼時候去的。此人叫什麼。」賈慶一聽。心裡就咯登一下。
「聽說這人叫王旁。而且現在大理邊境不少人都去邕州。說是鎮南王要在那也建榷場。你說這是什麼人啊。一個宋朝的王爺。怎麼會這麼大名聲啊。你說這人。能不能投奔啊。」玄青嘟囔著說著。
「不能。」
賈慶和玄青並未吐露實情。他才不會告訴玄青自己怎麼出的西夏。在玄青眼裡。賈慶在西夏做過官。在吐蕃做過官。能文能武。只不過官運不佳。一直沒有得到重視。所以才到大理來的。聽到王旁這個名字。賈慶頭皮發炸。又惱恨有害怕。
玄青看賈慶瞪著眼睛。咬著牙紅著臉口中說著不能。他這是跟誰啊。不能就不能唄。幹嘛發這麼大脾氣。
「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玄青一攤手。反正該我做的我都做完了。路也鋪的差不多了。現在兩個人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要蹦也得兩個人一塊蹦達。
賈慶的眼珠轱轆轉了轉。美人啊美人。美人雖好但也不是我的。既然皇上正擔心這美人的著落。不如我就幫他想一個著落。
「玄道長。我倒有個一箭三雕之計。即可安撫吐蕃。又可試探王旁。同時還能讓皇上試探出國相是否忠心。只是。你得想辦法讓我見到大理皇上。」
「這有何難。回頭我在皇上面前薦舉你就是了。不過你這是什麼計策。能不能先跟我說說。」
賈慶嘴角一挑。冷哼了一聲:「這位段素姑娘。只要不嫁給國相。那即可和吐蕃董氈之子聯姻。又可以獻王旁表示誠意。就讓國相出面。提親獻禮。玄道長覺得如何。」
玄青瞇著眼睛想了想。忽然大笑道:「哈哈哈。好妙計。我果然沒看錯人。要說賈公子可要比我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