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既然已經知道白石不在英宗手上,多少有點安心,但白石是被月下帶著穿越了;還是帶在孩子身上,就此斷了線索就更不得而知。不過王旁倒是想開了,凡事有因果,與其執拗尋石,不如順其自然。
和童筱談話更讓王旁想開一件事,這世上既然有楊戩,就理應有童貫。即便童筱不更名,那也仍然會有個童貫在若干年後橫空出世,假意助遼實則助金滅遼引金兵入燕雲。功過是非後人怎麼評價,那要看後人的需要,而對王旁來說,多活一回來此一遭無非是親眼目睹這段故事。更何況在王旁心裡,始終覺得,除了交趾,倭奴,高麗之外,所有土地都是一個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現在談什麼遼宋夏金吐蕃等,還有什麼意義?這些各國板塊,不過是這個時代的拼圖。
王旁見童筱對看書有興趣,反正那麼多書自己也看不過來,便將童筱帶到書房,本以為童筱只是隨意說說,想不到小傢伙竟然捧著書有模有樣的看起來而遇到不會的字便來問王旁,這到問的王旁有點頭疼,繁體字一向是王旁弱項。蔡京奉王旁之命去打理茶場的事,王旁正在發愁忽然想到賀鑄尚在府上,乾脆叫來賀鑄陪著童筱到書堂去讀書。
安頓好這些王旁來到前院,府內除了庭院打掃的家丁,還有走動做些家務的丫鬟婆子,院中十分的安靜,王旁想起昨日交代各自的事,不知道眾人辦的如何。抬頭看已經日上三竿,王旁轉身回到廳堂,命人叫來柔兒和胭脂虎:「昨日我已經見過月下遺體,如今早些料理也好讓夫人入土為安。」
柔兒說道:「公子,夫人生前常去女貞觀上香敬佛,不如請女貞觀中再為夫人做場法事。至於安葬之事,陸管家已經選好一處墳址。」王旁見府中有陸慎言等人打點已是事無鉅細,便命二人去張羅辦理Λ想如今只是臨時之計,等到有朝一日自己身軀,這個肉身怕是要葬在江寧祖籍中,到時夫妻合葬之事自有後人來辦,只消能夠找到自己和月下的骨肉,那樣月下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想到此,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王旁打發二人出去,就聽門外說笑聲和腳步聲,聽聲音便知道是折克雋等人,王旁打起精神見門開了,折克雋,張平和韓德容一起回來了,他們身邊還跟著蔡京。
「公子,我們回來了!」折克雋等人邁進門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好!你們先坐下,一會咱們有事商議!」王旁對三人說完,便問蔡京道:「元長這麼快就辦好了?」
「回公子話,茶場此季本來剩餘庫存就不多了,自然好清點。辦好此事,我也就踏實了。」蔡京笑著回話。「另外,我還給公子帶了個好消息,你猜誰調任回京了?」
「誰啊?」王旁心想自己認識那麼多外地官員,這怎麼猜。
「我今天碰到我的同鄉了,告訴我我的堂兄蔡君謨(蔡襄)回京城了!而且升任三司使!想公子與我堂兄的交情,定可幫上公子的忙!」蔡京說的十分興奮。
王旁聽了也是心中一動,三司使是戶部的頂頭上司,即使不能幫自己爭回晉香府,修理個戶部侍郎也是小事一件。只是現在自己已非當年仁宗面前寵臣,又剛剛辭官,不知道蔡襄還會不會幫自己。
王旁正在猶豫,瓦壯走進廳堂聽見蔡京所說便問道:「元長所說蔡君謨可是萬安渡建橋之人?」
蔡京見瓦壯說起蔡襄當年事,眼睛發亮說道:「正是,難道瓦兄也知此事?」
瓦壯看著王旁:「廣南路與福建路相鄰,蔡君謨建萬安渡橋廣為流傳,還有不知道的嗎?」
這王旁可要聽一聽,以往到是在建州與蔡襄有些交往,知道此人對茶頗有研究,而且相交幾次覺得蔡襄倒也算人品純厚,不過建橋的事王旁倒是第一次聽說:「你們說來聽聽!」
「我來說!」蔡京搶著說道:「當年我堂兄跟隨仁宗皇上下江南,巡至泉州與惠安的萬安渡,看到水深流急,白浪滔天♀萬安渡並不「萬安」,在暴風狂潮襲擊下,經常發生船沉人亡事件。我堂兄當即就想到為百姓建橋,可是這裡水流湍急,如果建跨江橋耗資巨大,當時很多人反對。為了說服皇上,我堂兄想了一條妙計。果然皇上就降旨建橋了。」
「什麼妙計?快說說?」張平心急的問道。
蔡京說的搖頭晃腦,說到這他停下來,故意賣了關子說道:「別著急,我先說結果:有一天我堂兄陪皇上漫步到此地,見堤岸上蜜蜂排字「君命蔡襄建造洛陽橋」。皇上念出此字,我堂兄馬上伏地領旨,你們猜猜我堂兄如何辦到的?」
「元長,你堂兄可真厲害啊!到底是什麼妙計?」瓦壯嘖嘖讚歎到。
張平看王旁說道:「蜜蜂能排字?這事可是奇了。我看這事公子一定知道。」
眾人齊刷刷的看著王旁,王旁一笑,蜜蜂排字這有何難?剛要揭秘,焦德友從外面回來了:「公子,衛州門北面的確有個煤場,而且裡面還有不少煤。我打聽了,果然是那個戶部侍郎在那設置的,而且煤場還有兵丁把守。」
這個秦敏志膽子也夠大的,竟然將煤場設在開封府眼皮底下,該著他找倒霉,惹誰不好偏偏來惹王旁□旁正想著如何將此事在開封府鬧大,這下有了辦法:「謎底我明天揭秘,咱們開工幹活,去將童筱和賀鑄叫來。蔡京,你去尋蜜,越多越好≯克雋張平,你們今天晚上子時到開封府外找一處顯眼的牆上,用蜜寫幾個字。就寫「奸臣私藏煤,圖謀高價利。京城燃煤急,衛州門外解。」
眾人面面相覷額,不知道王旁怎麼聽著蔡襄故事,竟然想起在開封府牆上題字來了。既然王旁有命,蔡京等人即可抓緊去辦。廳堂外童筱和賀鑄也跑了進來,王旁說道:「交給你們兩個人一個任務!讓韓德容和瓦壯陪你們一起,戴上罐子和工具,去掏螞蟻窩!多掏幾個?」
兩個小孩樂壞了,兩個大人卻直咧嘴,王公子這是要做什麼?韓德容和瓦壯帶著兩個孩子出去了。焦德友進來還沒說兩句話,見王旁把人都支使出去了,不解的問道:「兄弟,你這是要幹什麼啊?」
王旁一笑,昨天答應百姓三日內解決燃煤之急,明日是第二日:「明天你就知道了!走,咱們去新府宅轉轉。」
王旁帶著焦德友來到包丞相所贈府宅,這裡比梅耶府大一些,如今只有兄長若無帶著書僮劉奇在此,還有一兩個家丁傭人,偌大的府宅未免顯得冷清。
元澤見王旁來了,聽說王旁要搬到這個府上,心裡十分高興,本來這也是王旁的府宅,自己在這裡也是冷冷清清。「兄弟忙完事情,是否回江寧探望父母?」
王旁點頭說道:「小弟受曾相之托,恐怕要去趟廣南,正好途徑江寧,只是兄長你也知道,小弟來京城之前全無記憶,想請兄長帶路,咱們兄弟二人一同回鄉,你看可好?」
「當然好!我也正想回,而且你我兄弟聚少離多,正好借此機會咱們全家團聚一番!」元澤倒是挺高興。
王旁心想,若沒有人帶路,自己怎麼知道老家在哪?光知道江寧在南京有什麼用?就算九百年後去過,未必現在就是後來的涅。
兄弟二人又聊了一會,王旁這才回到府上□旁這邊籌劃解決將百姓燃煤的事,京城皇宮之內宋英宗也在為煤事煩心。
英宗早就知道王旁回京城了,本以為依照王旁的性格,會對質朝廷,心中想了一大篇安撫的話,卻不料王旁根本不求覲見,也不來早朝。英宗又是放鬆,又是生氣。不見王旁他踏實很多,不過這不來早朝又讓英宗覺得有點沒面子。
朝堂之上宰相奏請王旁請辭之事,朝堂鴉雀無聲,誰都明白王旁辭官是因為什麼□旁這麼做就是明擺著不跟你廢話,老子不侍候的態度。英宗知道,若是自己輕易說准奏,難免落得個不挽留功臣的罵名,若是不准奏留著王旁在朝中,早晚有天來問著自己沒收土地和質押月下一事。
正在左右為難,宰相韓琦提議到:「王旁出使有功,但年輕氣盛應多經磨礪,況且家中確有難言之痛,不如壓下再議。」韓琦總算給英宗一個台階,退朝之後垂拱殿中,英宗召見二位宰相,除了朝中所議大事之外,自然談到王旁辭官一事。
「聖上,既然王旁不肯為官,一心從商不問政,不如請皇上成全,另外老臣准請將調查《武經總要》遺失卷宗之事,由老臣私托讓王旁調查。若他對皇上忠心,必定應承此事。皇上也先大度不追究他過往之錯。只要他奉公守法,願意從商就准他辭官♀豈不兩全其美。」曾公亮明知王旁已是應允,也要給皇上一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