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耶律宏基賜坐耶律良人,耶律良人竟然愣在那裡。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作為一個宮人會得到皇上如此的厚待。
「皇上……」耶律良人想說些感恩的話,卻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你看看這個良人,哈哈,怎麼?本王賜坐你還不願意做啊?!」耶律洪基似乎根本沒把自己可能面臨的危險放在心,他看著耶律良人哈哈大笑起來。
耶律良人的臉漲的通紅,忙擺手:「不是,不是,一會仁先宰相和蕭大王到了,若看到我內臣議事,怕為不妥,我還是先侍奉好皇上。」
耶律良人考慮也算周全,這個舉動更讓他在耶律洪基和王旁的心裡加了分。耶律洪基和王旁互相對視了一下,一起心裡神會的點了點頭。
王旁讚歎的說到:「難怪遼皇說這耶律良人是先皇所留之寶,有此人在遼皇身邊,遼皇定可逢凶化吉。」
耶律洪基聽王旁這麼說,得意的笑了笑:「王侍郎剛剛也聽到良人的提議,若我下月動身之時,先到鄰近熱河太子山,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王侍郎那巨石上的奇觀?」
王旁倒是覺得耶律洪基也挺好笑,他之所以聽取良人的意見,到不是為了熱河圍場的危機,而是興趣多在巨石上的建塔。王旁琢磨著耶律宏基所說的時間:「下月就去麼?」
耶律洪基看著王旁,王旁的表情比較奇怪:「對啊,難道不能完工麼?」
王旁心裡合計著這,他所知道的灤河之亂的時間,剛好在農曆七月,而最後耶律宗元將耶律洪基圍堵在了太子山。雖然最終耶律洪基也突圍了,不過歷史如果中規中矩的還原,那還有自己什麼事,自己還怎麼借兵?
或者穿越者王旁不管有沒有做什麼,歷史的最終結果都是如此,只不過在過程中出現了小小的變化,更或者正是這些小小的變化,才造成了後來的歷史。
王旁看著耶律洪基遲疑的表情,他信心滿滿的說到:「肯定會完的,這個請皇上放心。良人總管的那個提議和不錯,遼皇可以參考。」
耶律洪基一笑,他身邊那麼多大將和侍衛,還真沒太擔心耶律撒刺竹真的要謀反。這時蕭英和耶律仁先也被帶到了帳中,互相見禮之後,蕭英本想問問王旁怎麼突然在此,但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皇上,我剛剛聽到消息,皇太叔已經啟程,說是會東京遼陽府調息身體。」他說完看了王旁一眼,心裡也拿不住這個事皇上會不會當著王旁說起。
耶律洪基知道蕭英有所顧慮,他大方的說道:「沒關係,王侍郎是特意從太子山回來,告訴我一些緊要的事。雖然他不是遼國官員,但我已經賜王旁通行金牌,可隨意出入遼境以及各都的四時捺缽。」
蕭英聽到耶律洪基這麼說,也就放開了據說,他生氣的說到:「皇上,皇太叔果然按捺不住了,今日我們陪同您去看他,明明知道他是裝病,因何您還承諾拖延一下遊獵時間呢?」
但王旁從耶律洪基的微表情中看到一絲輕蔑,他分析耶律洪基的這一絲輕蔑明顯是針對皇太叔耶律宗真的。
「本王去熱河附近遊獵是一個方面,另外一方面本王要去太子山祭祖,這是皇太叔必須要去的。他要會東京遼陽府修養本把月,這請求也不過份。」耶律洪基安撫蕭英說道。
蕭英是個直性子,他見耶律洪基這麼說,不滿的說到:「現在外面傳聞越來越盛,皇上這次放了皇太叔去,無異於放虎歸山。」
耶律洪基搖搖頭:「耶律宏孝還在中京,我想皇太叔不會置自己的兒子於不顧。仁先宰相,你這半天也不喝酒也不說話。是否心中在想對策。」
經過耶律洪基這麼一說,大家才注意到,耶律仁先從進了大帳一直一言不發。耶律仁先見眾人都看著自己,他一笑說道:「今天皇上既然親自去探望皇太叔,相信皇上對於皇太叔的動作,已經有了準備。這麼急的叫我二人過來,應該不是為了談皇太叔之事;王侍郎來的風塵僕僕,我剛看到王侍郎的兩名侍衛,微帶倦容,應是來的很急。我看應該和大王召見我們來有關,不如先聽一聽王侍郎所為何時而來。」
這個耶律仁先觀察還挺細緻,王旁看耶律洪基朝自己點點頭,便將傳聞耶律撒刺竹準備在圍場作亂的事,向蕭英和耶律仁先講述了一遍。等他講完,耶律洪基說道:「良人有一策,我將你們二位大臣請來聽聽,一同商議。」
耶律良人也將自己的想法講給了蕭英和耶律仁先。蕭英雖然是急性子,但是身為北院大王,並非一莽撞的人。蕭英和耶律仁先聽完這些事,都皺了皺眉頭。
蕭英先說道:「我覺得良人總管的建議不錯,皇上不去熱河圍場,耶律撒刺竹就沒有下手的機會。」
耶律仁先搖搖頭:「如果耶律撒刺竹和皇太叔兵合一處,就更難對付了。」
王旁靜靜的看著,耶律仁先說的沒錯,這種概率還是很大的。耶律洪基沉思片刻問道:「那仁先宰相可有良策?」
耶律仁先想了想:「皇上先去熱河圍場,擺下**陣。然後皇上去太子山祭祖,將皇太叔看在身邊讓他不得配合。」
王旁搖搖頭,這個主意好是好,可是怎麼實施呢?讓皇上偷偷摸摸溜出熱河圍場嗎?
耶律仁先看到王旁搖頭:「王侍郎可有什麼良策麼?」
王旁前思後想,這個事可得做周密了,任何一個環節不能出紕漏,他向耶律仁先問道:「皇上出行帶多少人?可有大臣隨從?」
耶律仁先回答道:「皇上隨行的有兩千皮室軍,我和蕭大王都會隨行,另外還隨行的還有北樞密院事耶律乙辛、南府宰相蕭唐古、北院宣徽使蕭韓家奴、北院樞密副使蕭惟信」
王旁搖搖頭:「人太多了。」
聽王旁這麼一說,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下,耶律洪基笑著問道:「王侍郎,怎麼明明知道此行有險,還說人多呢?」
王旁微微一笑,這麼多人這麼多大臣和大將,耶律撒刺竹怎麼敢下手?再說這些人差不多是能急速調動的全部,若是都被耶律宗元圍困起來,連解圍的人都不一定能及時趕到。
「幾位如果信的過在下的話,王某倒是有一個辦法。」
幾個人都看著王旁,王旁知道這麼的確有點冒險:「去圍場不帶大臣和精兵,只帶皮室軍二百名。」
「啊?這怎麼行?」耶律良人著急的說到。
王旁心想我還沒說完呢:「聖上,你敢不敢將圍場之下托付於在下護送,讓大臣領兵待命?」
眾人一聽都愣了,王旁這事要幹什麼?耶律洪基哈哈大笑,王旁能在那兩塊巨石上修塔,還有什麼事對他是難題?「這有何不敢,別所還帶二百名軍兵,就是一兵一卒都不帶,有王侍郎在,我也敢啊。」
「皇上,此事不能意氣用事!」耶律仁先忙勸到。
蕭英皺著眉看著王旁,雖然他一直很欣賞王旁,不過這次王旁攬的事有點大。
「好了,不用說了,王侍郎,你有什麼安排你就儘管說吧。」耶律洪基一揮手說道。
王旁也不推辭,他說了一聲「好!」站起身來,先走到耶律洪基面前,低於了幾句,然後分別走到耶律仁先和蕭英面前,各自低語了幾句。
耶律洪基呵呵笑道:「這可有點意思!」
蕭英和耶律仁先都疑惑的看看王旁,這樣能行嗎?他們又看看耶律洪基。王旁朝他們比劃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既然皇上身邊能有個想謀反的耶律撒刺竹,不排除皮世軍中沒有撒刺竹的親信手下。耶律洪基聽了王旁的獻策,覺得王旁安排的這個事還挺好玩。他舉杯說到:「今天這事就這麼定了,我們先喝酒,各位可要加緊準備了?」
耶律仁先和蕭英各自接旨,耶律洪基對王旁說道:「王侍郎,此事如果辦好。你要本王如何賞賜於你?」
王旁微微一笑:「遼皇是知道我的了,我來遼國無非是求兵而來,此事如果辦好,我要渤海軍!」
聽王旁這麼說,蕭英笑道:「王侍郎啊,我看你對我聖上如此關心,還以為你會願意留在遼國,咱們做同僚算了。幹嘛還替那個拘你家人的宋英宗賣命。」
王旁搖搖頭:「蕭大王此言差矣,我賣命是賣給宋國,而不是宋英宗,皇上不等於國。更何況我也是為了我家人。」
耶律洪基笑了笑,他一直想留王旁在身邊,但是現在看來這小子一心想去完成宋國使命。這對耶律宏基來說是個遺憾,不過,皇上是皇上,國是國,這個概念似乎還沒太明白,難道皇上不能代表國麼?到底這個王旁腦袋裡都想什麼呢?
王旁出的什麼主意呢?連蕭英和耶律仁先也都知道的是王旁計劃的一部分。但僅僅這麼一部分,他們不得不佩服王旁所想的周密。耶律良人很茫然,他不知道王旁這事有多大的把握,但他心裡有個目標,就是死也得保護皇上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