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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揚名列國 第一百零四章 欲設美男計 文 / 金坐佳

    王旁是穿過到宋朝的人,所以王旁至少知道些眼下還未發生,但是後事有記錄的事情。他知道的最經典的美男計的就是「浪子燕青」。《水滸傳》第八十一回,浪子燕青有句話,他說:「枕頭上關節最快。小弟可長可短,見機而作」招安之事他提議走李師師這條門路,事實證明這個策略很成功。

    不僅如此,燕青為自己求取了一封特赦文書,二是他看出李師師對自己有那麼一點意思,,提議與李師師拜為姐弟。李師師未必不知道燕青的用心,然而聰慧如她,怎能不知其中利害關係?李師師,身為皇帝的女人,也有身不由己之苦,周邦彥的事是不能再來一次的了。於是順水推舟,兩人成了姐弟,不管怎樣,面上得規規矩矩的。

    王旁對於李錫哩的話,沒有更多的憤怒和責怪,因為他很清楚,現在已經到了別人的地盤。他的心理有無數的謎團。為什麼李錫哩會直言不諱的告訴自己,李錫哩說的這個皇后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為什麼要選擇西夏毅宗李諒祚不在興慶府的時候。

    很顯然,李錫哩對「我靠」這個詞不是很瞭解,他先是一怔。雖然不懂這話的含義,但是他判斷只是同「嗚呼」之類的語氣詞,他的思維停留在了王旁問他的後半句。

    辟啪的落雨,嘛踏泥路有節奏的踢踏聲,顯得車廂裡更加的安靜。王旁和李錫哩兩個都是聰明人,李錫哩這麼說,自然也會想到王旁問他的時候,他該如何回答。於是依舊不緩不慢的說道:「我這是為了保你的命。」

    王旁一笑,他改用李錫哩的語氣,不急不緩的說道:「我只知道美女計,尚不知有美男計,這可是殺頭的事,怎麼反倒成了保我命了。」

    李錫哩壓低聲音說道:「王公子若是肯聽我的,成與不成都可保命,若是不肯聽,就當我今日是病中囈語。」說罷,他又咳嗽了幾聲。

    若是在宋國,王旁可能會調笑一番,然後痛快的回上兩個字:「玩去!」可是現在人在他鄉,身不由己。他到沒有後悔自己來這趟,不過莫名其妙的攙和個什麼「美男計」,自己又突然變成了主角,這不免勾起王旁的好奇心。

    王旁略微思索一下,如果不答應李錫哩,那麼後面的事,李錫哩就可能處處和他針鋒相對,不如先聽聽李錫哩怎麼說,於是他對李錫哩說道:「既然李公說是為為我保命,那我且聽一聽。不過要我去做苟且之事,只怕小弟做不來啊……」

    李錫哩一聽王旁應允,便說道:「這美男計有兩種,一是源於《周書》「美男破老,美女破舌,武之毀也。」

    這個故事王旁知道,即使不知道,他仔細想想也會知道,故事說的是:晉獻公想進攻虞國,但又忌諱虞國一個臣**之奇的存在,所以他的臣子就建議他送個美男子給虞侯,並在虞侯面前說宮之奇壞話,以至於宮之奇逃出虞國;之後少了輔佐之臣的虞國,便輕易讓晉國打下。

    王旁嗯了一聲,表示在聽,李錫哩接著說道「若是如此,這算是上乘。但若今天不和王公子說明,備不住王公子就走了下乘。」

    沉默了片刻,似乎李錫哩再傳達給王旁一個意思,那就是:皇后會看上王旁,但王旁能否保住腦袋安全無恙,全是李錫哩今日的指點。

    王旁假裝震驚的說道:「哎呀,看來我此行如此凶險,難不成那皇后是專愛男寵?」

    李錫哩之所以吐露自己想出這美男計,也是看中王旁才學,而且二人相談了幾日,他去宋國請王旁就是因為梁落瑤傾慕大宋人才。而且他也知道,現在正是梁落瑤心情最落寞的時候。即使沒有仇怨,皇權之爭都是血雨腥風。更何況沒藏家族和野利家族有不共戴天的仇怨。

    他對他這個當了皇上的同父異母的弟弟,更是說不出的糾結。不論是從家族還是從民族,他都恨沒藏家族的狡詐與凶殘。可讓李錫哩揭竿而起,去內鬥無論從性格還是從能力,他都不夠格。

    他想起來事,梁落瑤當年嫁入沒藏家,回娘家探親之事。自己見落瑤悶悶不樂,有心安慰。想憑自己微薄之力,挽回落瑤芳心,離開沒藏家。但梁落瑤看看李錫哩,冷笑說道:「你我二人雖然青梅竹馬,但憑李兄怕是難力挽狂瀾了。」

    李錫哩雖然知道落瑤心高氣傲,也曾開解自己,梁家將落瑤嫁給沒藏訛龐,是因為畏懼權勢。竟沒想到落瑤的心比他想的還要高,直到後來看著落瑤和李諒祚私通,最後將沒藏家族的勢力消滅,再由梁氏家族掌權,他才看清楚這個自己一直喜歡的女人。

    為了梁落瑤,這個漢人的女兒,李錫哩學漢人的語言,研究漢人文化,卻因流淌著野利家族的血,和皇室這一特殊身份,與梁落瑤越走越遠。他一直在物色,一個可以在西夏削弱梁氏家族勢力的人,最後他打聽到了王旁。

    理由是王旁年輕,學識淵博,為人聰明。非常重要的一個理由,就是王旁並非宋國的官員。這條可以避免很多麻煩。直到李錫哩見到王旁,他更加確認王旁就是自己想要找的人。王旁年輕英俊,最關鍵一點,王旁帶有一種氣場,是那種桀驁不馴,一種和自己完全相反的性格。梁落瑤是喜歡挑戰的女人,太溫順的她不會喜歡。

    而這又讓李錫哩擔心起王旁來,怕他惹惱了梁落瑤,因此,他覺得有必要直接向王旁交代清楚這厲害關係。

    想到此,李錫哩說道:「想我西夏國:自太祖統一黨項各部,成為傑出的黨項領袖;再到父皇征服回鶻、吐蕃,統一河西;推行政治制度、文化建設,終於完成本族獨立自主的大業。卻因沒藏訛龐的陷害,父子反目夫妻成仇,現在江山落入外族之手,梁氏專權我有所不甘。」

    「梁家與我有恩,我並未想陷害梁氏家族,使之陷入萬劫不復,但又不想天下不安,故想請王公子,以美男計讓那梁氏皇后,摒棄專權,若是推翻李諒祚也無非因為他好狠鬥勇,驕縱淫慾無度。西夏如果若再繼續與宋遼周旋,我恐國力不濟,危矣!」

    說道這他歎了口氣,心中許久無奈與糾結,總算是一吐為快,這些話他能對誰說呢?王旁一直靜靜的聽著。

    「李諒祚的生母,沒藏氏也是位秀外慧中之人,沒藏家族是能夠掌權都是靠她的功勞。」

    王旁聽李錫哩這麼說,更是仔細聽,他對這位李諒祚生母的評價。但是他卻聽到一個自己沒聽過的版本。

    李諒祚的生母沒藏氏,在沒有登上太后寶座之前,不是皇后,也不是貴妃,甚至於連名份都沒有。沒藏氏的前夫是西夏國的開國功臣野利遇乞。而野利遇乞的妹妹野利氏卻是西夏建國後的第一位皇后,可見拓跋家族與野利家族的淵源有多深了。

    說白了,野利遇乞是李錫哩的舅舅,而沒藏氏原來是李錫哩的舅媽,舅舅死後,舅媽改嫁給了自己的父親。但是舅舅野利遇乞能征善戰,驍勇異常,只因功高蓋主,成為了李元昊的一塊心病。後來,李元昊借用宋朝反間計,順水推舟地將野利遇乞腰斬,並將其妻沒藏氏收入宮中。

    沒藏氏先是遁入空門的,因為與亡夫的感情甚好。但是迫於李元昊的壓力,最終入宮侍寢,也不能說與李元昊一點感情都沒有。可是名份卻是始終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出於妹妹野利氏的排擠和自己淡薄名利的心態,沒藏氏再次走出皇宮,而是再次遁入空門。出家後不久便開壇講經,贏得了僧俗的普遍愛戴,成為當世的一代佛學宗師。而李錫哩的父皇李元昊的情感完全迸發。從經壇下靜靜的聆聽講座,到騎馬打獵時左右呵護,李元昊始終亦步亦趨地圍繞在沒藏氏的身邊,直到有了愛的結晶。這也是李元昊一生中唯一一段值得後人讚詠的愛情故事。

    「咳!」李錫哩重重的歎了口氣。如果只聽到此處,多美完美的愛情故事。只可惜,李諒祚的好色確是繼承了他們的父親李元昊。才導致一場宮廷的血雨腥風,以及野利家族和沒藏家族的反目。

    李元昊太子的媳婦沒移氏,他又動心了,將太子的媽媽野利氏從皇后的位置降至嬪妃,再立沒移氏為新皇后。從此躲進賀蘭山滾鍾口的行宮裡,終日尋歡作樂去了。

    依靠榮登相國位置的沒藏訛龐,此時不得不為自己的將來考慮了。李元昊的喜怒無常,和沒有名份的妹妹,是他恐懼不安。這才引起他挑唆太子弒父,笑到最後的老謀深算的沒藏訛龐,沒有野心爭奪著一切的沒藏氏。

    沒藏訛龐萬萬沒有想到:最後竟是諒祚十五年後,將自己的全家滿門抄斬了,理由是專橫跋扈獨擅朝政。而宣穆惠文皇太后沒藏氏依然故往,悠然的享受著禮佛的清幽,和情人帶來的快樂。最後的結局:男寵李守貴與吃多已,一場爭寵,李守貴殺太后與吃多己,後被沒藏所殺。

    情愛與血雨腥風,瀰漫在西夏的宮廷,李錫哩本是避而不及,眼下他卻要拉著王旁一起擠進去。而且王旁能否順利,全身而退出?還是上演一場宮廷情變?

    如果李錫哩不講述這些,若是王旁以他現在的才學和氣質,只有兩條路,第一,陷入其中,是死;第二,拒絕陷入,還是死。李錫哩沒有看錯人,王旁有能力征服這個女人,至於怎麼做,要看王旁自己。但是無論怎麼做,眼前的興慶府對於王旁來說,已經是險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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