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湖之上刀光劍影,王旁和瓦樊二人斗在一舟之上。大伙緊盯這那船,船在湖中搖搖晃晃,何裡缽更是擔心,這王旁哪經過戰場,就算和狄青學藝,跟張逸練劍。滿打滿算也就半年多光景,那瓦樊是久經戰場,明顯王旁處於略勢
船還不穩,那瓦樊就揮刀朝王旁看去,王旁向後倒退兩步,都快被瓦樊逼到了船頭。眾人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大氣也不敢出。
何裡缽想過去幫忙,剛想起身跳回那船上,身邊多了一個人拉了他一把,回頭看是張逸。張逸正揪著鬍子,抻著脖子看著王旁與瓦樊打鬥。
就在何裡缽一錯眼珠的功夫,只聽「噹啷」一聲清脆的刀劍磕碰聲,何裡缽回過頭時,王旁的短劍已經瓦樊的大刀削下去一半。
然後就是張逸皺眉了,自己教的劍法,這王旁都扔哪去了?也難怪張逸皺眉,這王旁揮劍如同古惑仔揮著大片刀,上下左右一頓亂砍。不過他這招到還有收效,瓦樊在不大的船中開始後退。
這瓦樊剛見到王旁跳上船的時候,就知道王旁絕饒不了他,劍已拔出哪有收回去的,束手就擒也是死,他經驗老練,見王旁拿的是短劍,自己大刀長度上佔了優勢,有見王旁跳上船還沒站穩,於是就揮刀砍王旁想逼退王旁,找機會從剛才那條放人的路上衝出去。
誰知道這王旁起先兩式有模有樣,閃展騰挪,果是被逼退,但稍一站穩,他就執劍變握劍,你砍我也砍,王旁那可是削鐵如泥的寶劍,兩刃相碰一聲脆響瓦樊的刀損了,損的半截的片打著旋兒,落入湖中激起水花,兵器上長度優勢立刻就沒了。
王旁像一隻小老虎,虎的一下就朝瓦樊撲去,他總算佔了些上風,本來就憋著氣來的。又被瓦樊剛剛壓了一下,剛上這破船,站立不穩差點讓瓦樊砍到水裡,更是怒火中燒,哪還管什麼劍法劍式。
砍人誰不會,老子當年那也是砍人砍出來。他瞪著眼呲著牙,瓦樊心說,「跑吧」轉身要忘湖裡跳,他這一轉,王旁迅速向前魚躍,雙臂伸直,雙手握著,這個人飛起來,將劍插入瓦樊穿個透心。
士兵叫好聲一片,王旁眼見劍穿了瓦樊,自己也是重心完全向前,一肘頂住瓦樊身體,側身抽出劍,這才沒趴瓦樊身上,一轉身踉蹌兩步,船再一晃,瓦樊被王旁劍穿了,還成了人肉墊子被王旁坐在屁股之下。
連何裡缽都忍不住被最後這兩下看的哈哈哈大笑,更別說士兵們,張逸摸著自己的額頭眼直發愁,這王旁是什麼招。
王旁站起身,回頭看看,再看看張逸的表情,自己也想樂,剛才見瓦樊要跑,本來劍士中有縱身劈劍,和翻身劍兩式,現在想想用那兩式即刻,不過當時一時卡了,腦子裡忽然想起來排球中的魚躍救球了,所以也就連人帶劍躍出去了。
他自己訕笑了兩下,立即正色命令何裡缽搜瓦樊身,何裡缽搜出隨身銀兩以及一分招安書,王旁看了一眼揣在懷裡,又名他帶士兵去搜龍湖山莊,自己帶了一隊人回府衙去審問南繼楓。
湖上一舟,周上兩三士兵看著腿腳發軟,面色蒼白,眼睛直直勾勾看著瓦樊屍體的常縣令。王旁的一反常態另常縣令吃驚,這麼乾脆利落,就殺了瓦樊。狄青的事沒完,自己看這小子走眼了,會不會接下來就該跟自己清算了?尤其是那招安書,那百兩白銀的白字黑字,就是要了自己的命。又想王旁說什麼潛什麼規則的。或者可以僥倖。
這南繼楓得來的也似乎容易了些,其實也未必,很多事都是有因果
就像當年瓦樊勸儂智高自立為王一樣,瓦樊自知沒有儂智高聲望高,若不是最後出來個狄青,瓦樊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南繼楓逃命,瓦樊本想借他是儂智高之子之名,重振大南國,當時南繼楓只是個十三四的孩子。自然什麼都聽瓦樊的。但是現在,南繼楓二十了,已經不像孩子那麼對他恭敬。
南繼楓心理同樣有個疙瘩,他早就心灰意冷,無論是交趾還是大宋,在哪都容不下他,即便反也是回天無力,就指望這幾十個土匪反誰呢?,爺爺死於交趾手,父親斃命於大宋,自己又如傀儡被瓦樊帶著。他還能做什麼。招安南繼楓不幹,但王旁的交趾犯境正中了南繼楓的軟肋,他第一次自己做決定,要回安德州。
瓦樊的受招安的如意算盤被南繼楓打破,也是惱火,可當時同鄉尚在不能明著反南繼楓,見眾人鳥獸散,索性拿南繼楓想換了銀兩求自保。未曾想王旁不幹,恩師的仇憋了很久的氣,有見到瓦樊賣主求榮,所有的氣全撒在了他身上。死人了再明白過來也沒用。
但是南繼楓那活人,正被綁著跪在縣衙正堂上。也是心知思路一條,乾脆面無表情。
王旁坐在縣令的座位之上,喝著茶水和衙役們聊天,似乎廳堂之上根本沒有南繼楓這個人。
他一邊聊一邊觀察著南繼楓。這人身高一米七左右,長的比較黑,身形也比較瘦。但黑也黑不過包拯,瘦也瘦不過瓦樊,顴骨稍高,但不至顯得尖嘴猴腮的樣子,眉目之間並無劫匪叛賊的殺氣,反而多些哀怨。跪在堂下低頭看著青石板,一動不動。
縣令從外走了進來,似乎還未從剛才的剿匪的血光中清醒過來,走路還有點搖搖晃晃。他抬頭見王旁坐在自己位置上,先是一愣,但看王旁也沒了平日嘻嘻哈哈的笑容,反而是用眼睛斜著的,表情嚴肅、縣令不敢廢話,緊走幾步站在王旁身邊說道:「王大人打算如何發落這劫匪」
王旁歎口氣,用胳膊肘墊著書案說道:「這殺個人還真累,你說這要是廝殺在戰場會是如何?」
縣令不知道他因何如此問,忙說:「王大人英勇神武,如果廝殺戰場也是英雄」。
王旁說到:「做英雄可好?」
縣令忙不迭豎起大拇指說道:「做英雄好,人人欽佩。」
王旁轉過頭,看也不看他似自言自語說:做英雄有什麼好,想狄青平叛亂有功是英雄,還不是被誣陷被陷害。你說誣陷他的人該怎麼處置啊。
縣令看看南繼楓,南繼楓似乎根部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麼,扔是動也不動呆呆的看著石板。
縣令說道:「對於這樣的人,該殺,該殺。」
王旁不置可否,又問道:那還有一種人,不知道算不算英雄,這種人,抗擊外敵侵略,保家為國卻得不到重視,一生征戰卻無立命之地,這算英雄嗎?
縣令一愣,他哪明白王旁的意思,這個,這個,大抵也要算。
這幾句話南繼楓雖然不知王旁因何而說,卻深深的觸動了他,扔低著頭但青石上已見斑斑淚。
王旁又是一歎氣,:「豈止大抵算,是應該算,安內是英雄,攘外也是英雄。是令人欽佩的大英雄。想那儂智高,身陷交趾而不屈,抗擊外族,交趾保護族人家園。只可惜有些官員只知道貪污受賄,這些英雄前線廝殺,他們在內安享戰果,還對英雄不公,你說可恨不可恨」
縣令低聲說,可恨,可恨。他頭都不敢抬,生怕王旁瞪著眼,這個王旁瞪起眼睛,能讓人懼幾分,並非眼睛大,而是眼睛亮而有神,讓人不敢正視。
王旁根本沒看他,他在看著南繼楓肩頭抽動,淚滴青石,確是無聲。這樣子看的王旁愈發想起狄青,南繼楓的遭遇,他一拍驚堂木,「儂繼風,在逃之人,殺你你可有冤枉?」
南繼楓抬起頭看看王旁,他深呼吸看著堂上這少年,開口說到:「冤也不冤,冤在於大宋對我族不公平,不冤在於大人對我父之評價。死而無憾。」說罷一頭叩拜在青石上。
王旁看的聽的心中難過,這南繼楓雖不似他父親征戰的英武,但也有些正氣。王旁一拍驚堂木他厲色喝到:「大膽!大宋對你族不公就起兵反叛,那龔州,梧州,封州,康州,瑞州儂智高所到之處的百姓,冤不冤、戰亂離散,失城的,離家的,人亡的無辜受牽的百姓,冤不冤?」
南繼楓聽聞再也難以掩飾悲傷,久經戰亂流離自是知道其中苦難,然而現在說什麼誰公不公,誰慫恿那有什麼用。
於是說道:「王大人所言,小人心悅誠服。無論如何心甘情願由大人發落。」
王旁歎口氣,狄青死也多由於朝廷官員所致,怕狄青功高蓋主,又朝廷所派監視狄青的使者有直接關係,怎麼處理南繼楓,他要再好好想想。便命人先將南繼楓帶下去,聽候發落。
轉過頭看常縣令,問道::「常大人,你說說,那若是加害英雄,瀆職貪污的官員,該怎麼處置。」
常縣令一聽儂繼風三個字,差點沒癱倒在大堂上,官匪勾結也就是個罷官,花點銀子還能自保。若是王旁給他扣個私通叛匪,那是滅九族的罪.他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王旁語氣柔和的說:常大人,這匪也抓了,您也立了功了,您看這些銀兩費用
常縣令忙說道:「算本縣,不對,算本人一點敬意」
王旁一笑,「大人很是辛苦,既然立功了,寫份述職吧」。說罷,拿起桌上的筆墨紙硯,一樣樣重重的擺在他面前。
見縣令還在猶豫,王旁懷著掏出那招安書看了看,「常大人,您這烏紗帽,是不是戴著有點熱啊」
縣令一聽,心下明白,摘下烏紗,又拿出縣衙官印,都放在書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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