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飛忍不住又哼了一聲,這一來眾將都有些掛不住了,楚雲飛這個太子殿下可是剛剛才封賞的,怎麼沒過幾天,竟然又降回晉王了?
眾將士見楚雲飛端坐不動,也都沒有往下跪倒,只是冷冷地望著眼前的使者。
這使者是個宦官,顯然也沒怎麼見過世面,見楚雲飛等眾人都不跪迎聖旨,不由的有些侷促不安,忍不住道:「有聖旨到!晉王殿下還不快快接旨?!」
楚雲飛一臉漠然,雙目冷颼颼地望著使臣道:「聖旨?你先說說,這聖旨究竟是什麼人發出來的?」
使臣被他一雙眼睛冷颼颼地飄過來,心頭微微一顫,忍不住有些心虛地道:「聖旨當然是當今皇上下的,難道你敢抗旨不尊?」
楚雲飛慢慢地從帥椅上站起身來,雙眼直視著使者,輕輕地哼了一聲道:「你倒是說說,是哪個皇上的旨意?先皇駕崩,我身為太子,還未進行登基大典,怎麼還有人敢矯詔欺瞞本太子?難不成是活膩了!」
說著,楚雲飛驀然一聲暴喝道:「說!是哪個亂臣賊子?竟然敢矯詔糊弄本殿下?」
這一聲暴喝如同霹靂般在空中響了起來,那太監只覺的耳邊巨震,忍不住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你,你,你竟敢如此忤逆!辱罵當今皇上!?」
楚雲飛冷冷一笑,大步走到這使臣面前,伸手一把奪過使臣手上的娟紙,雙手往旁邊微微一分開,低頭看了一眼,隨即雙手微微一合,輕輕搓揉一下,這娟紙已經變成了稀巴爛。
那太監嚇的臉都白了,卻又不敢起身阻止,只是一個勁兒地顫聲道:「你,你是要造反了嗎?連聖旨都敢撕碎?」
楚雲飛反腳把這廝踢的滿地爪牙,轉頭向眾將士道:「各位兄弟,先皇不幸駕崩,楊勇這廝竟然敢謀逆作亂,矯詔天下,自立為帝,我們這就回長安城中看看去!我倒要看看這個亂臣賊子,究竟能掀起什麼風浪!」
眾將士紛紛高聲叫嚷著道:「太子殿下放心,我輩勢必緊隨太子殿下撥正朝綱,剷除亂臣賊子!」
楚雲飛點了點頭道:「各位將軍,這就傳令下去,全軍將士,著黑甲,縛喪服,整頓軍馬,即刻出發!」
眾將士紛紛高聲應是,昂然而出,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鬥志昂揚。
眾將士心中那都是樂開了花,心說還是楊勇識趣啊!這廝要是不弄這麼一出,我們這些丘八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在太子殿下表現一番,現在可好了,這就叫英雄有了用武之地,站出來個楊勇,也好讓眾人有個立功的機會!
楚雲飛目送眾將士離開,心2中也有些興奮莫名,楊堅的死亡,對他來說沒有多少打擊,只是心中拂過一絲悲涼,更多的,卻是因為楊堅的死亡而帶來的契機。
接下來,就該自己順利繼位,成為隋朝那個揚鞭躍馬,開疆拓土的隋煬帝了!
眾將一一離開,楚雲飛也是滿懷壯志,準備回去和蘭陵等人商議一下,看怎麼樣回去合適些。
就在這時候,旁邊傳來一個顫抖的聲音道:「晉王,你,你竟敢…」
楚雲飛心中一陣不快,心說這死太監腦袋是不是進水了?喋喋不休地囉嗦個沒完沒了的,難不成真以為自己不敢殺個把小太監不成?
想到這裡,楚雲飛雙眼一寒,向地上的太監望去,口中冷冷道:「怎麼著?莫非本殿下的事情,還用得著你這小太監來插手不成?」
這太監被他雙目一瞪,嚇得抖了一下,顫聲道:「皇,皇上吩咐奴才帶個話給你,你,你可要好自為之!獨孤皇后可還在長安城中,你要是恣意妄為,當心連累了,累了獨孤皇后!」
楚雲飛微微一愣,雙目中的寒意濃了,他沉聲道:「怎麼著?難道楊勇毒殺了父皇還不夠?竟然連自己的母親都想殺死?」
說著,楚雲飛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著地上的小太監。
小太監被他的一雙銳目盯著,不由的心中發虛,楚雲飛那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了,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和生命,單是雙目中的殺氣,就讓這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小太監驚心動魄了。
小太監說話更不利索了:「我,我我不知道,就是,就是皇上讓我,讓我帶話過來的。」
楚雲飛冷哼一聲,心中更增憤怒,楊勇這廝為了九五至尊之位,竟然殺父弒母,這廝還有半分天良嗎?
他冷冷道:「小太監,本殿下倒要看看楊勇究竟喪盡天良到何種程度!獨孤皇后是本殿下的娘親,又何嘗不是楊勇這廝的娘親?我倒要看看,他敢胡作妄為到何種程度?」
說著,楚雲飛大步離開帥府。
當天晌午時分,楚雲飛帶領大軍星夜兼程,向長安城進發,只見眾將士身披黑甲,白布縛在左臂上,神色肅穆。
既然長安城裡的形勢已經明瞭,楊勇竟然敢擅自登基為王,又用獨孤皇后來要挾自己,楚雲飛也就不用客氣了,只留下韋雲起和李楚帶領五千隋軍鎮守揚州城,其他六萬多隋軍將士跟著自己一路向長安城進發。
眾人星夜兼程,說實在的,楚雲飛倒沒怎麼著急,他和楊勇交手已經不止一次了,對楊勇的性格和底細瞭解的清清楚楚的,這廝本事沒多少,手下也沒什麼能人班底,偏3偏喜歡耍些陰謀詭計,楚雲飛還真沒怎麼把楊勇放在眼裡。
不過底下的將士們可比楚雲飛還要急,這要是去晚了,讓楊勇坐穩了皇帝的寶座,我們豈不是都沒什麼混頭了?說什麼也要迅速趕往長安,先把楊勇擼下來,把楚雲飛在皇帝的寶座上安置好了,大家才能放心。
當下也不用楚雲飛催促,眾將士那是任勞任怨,主動往前飛奔而去,不一日,距離長安城已經不過五十里地。
楚雲飛看看天色已晚,吩咐眾將士下馬休息,原地安營紮寨,小心戒備。
楚雲飛心中依舊有些猶,憑現在自己手上的實力,相比楊勇那是天地之別,況且長安城中一種老將也都偏向自己,而城防和禁衛軍的力量加起來,也比不上自己手中的六萬鐵騎,只要自己願意,隨時都能揮軍攻入長安城中,把楊勇捉了,斬首示眾。
可是楚雲飛猶豫的是,一來獨孤皇后還在楊勇手中,而來楊勇自立為皇,盤踞在長安城中,自己如果就這樣冒然兵困長安城,恐怕惹來天下的非議。
這件事情,既要站住理,又要讓天下人心服口服,這樣自己才能順利繼位。
楚雲飛回到營帳中,自覺有些疲憊,這些日子來,連日來回奔波,大事小事不斷,饒是楚雲飛身體結實,也感到有些疲憊。
蕭綽,柳墨淺都和眾女子在一起,這些日子連日行軍,兩人也都沒和楚雲飛在一起。
楚雲飛進入營帳中,和衣而臥,眼睛盯著營帳,良久不能入眠。
這些日子來,修羅刀中的戾氣似乎比以前收斂了許多,楚雲飛能直覺地感到,修羅刀中的戾氣沒有再侵入自己的心神之中,想來這也和蘭陵的阿蠻劍有關,回想當初阿蠻劍初現的時候,修羅刀那種暴戾狂妄的氣息,楚雲飛不由的心中微微一動,不但兩枚玉器中的能量氣息能克制修羅刀中的煞氣,好像阿蠻劍的存在,能讓修羅刀中的暴戾之氣收斂。
楚雲飛不期然地想到蘭陵,楊堅之死,顯然和楊勇脫不了關係,楊勇既然能拿獨孤皇后的性命要挾自己,自然也不會顧惜父子之情,當真下手殺了楊堅,也毫不奇怪。
作為楊勇的妹妹,蘭陵恐怕是左右為難,自己的哥哥殺了自己的父親,蘭陵又該如何處置?
這些日子中,楚雲飛始終沒有好好的和蘭陵在一起談過這件事情,兩人不約而同的,都在刻意地迴避著這個問題。
想到這裡,楚雲飛不由的有些茫然,自己如果再殺了楊勇,將來該怎麼和蘭陵相對?
楚雲飛想著,不覺有些淒楚。
營帳外傳來輕輕的響聲,楚4雲飛心中微微一凜,沉聲問道:「誰?」
營帳外面傳來蘭陵的聲音:「哥哥。」
楚雲飛微微一愣,急忙從床上坐起身來道:「妹子,快進來。」
蘭陵掀開簾子,走進營帳中。
楚雲飛點亮油燈,抬頭望去,只見蘭陵雙眼通紅,顯然剛剛哭過,臉色也顯的更加蒼白了些。
楚雲飛不由的心中微微一酸,回想起當初在皇宮中初見蘭陵的時候,蘭陵恍若天人,生機勃勃,天真可愛的如同一個天使,可是經歷了這麼多的變故之後,這個昔日快樂開心的少女,已經日漸成熟,多了憂愁和煩惱,顯出一種別樣的風致。
楚雲飛輕輕地歎了口氣道:「妹子,怎麼這麼晚了,還不準備睡?」
蘭陵緩緩搖頭,眼神顯得有些渙散:「哥哥,我們就這樣兵困長安城嗎?」
楚雲飛望著蘭陵,沉默片刻,這個問題,他也正在考慮之中,一路上一直都在思考,到現在,依舊沒有什麼頭緒。
他輕歎了一聲道:「妹子,你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