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浩勃然道:「隋皇,你是堂堂大國國君,這種背信棄義的事情都能做出來!現在還有臉提起這件事情!」
楚雲飛笑道:「怎麼的?難道國師拿到的,不是那兩枚玉器不成?」
崔永浩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心中自然也明白楚雲飛是想激怒自己,高手相爭,生死成敗往往只差一線,心浮氣躁的時候和楚雲飛這樣的惡魔動手,簡直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只是崔永浩實在忍不下這口惡氣,這廝得了便宜還來賣乖,簡直就是惡棍一流的人物啊!
崔永浩強運內息,他畢竟修為高深,淡淡道:「兩枚玉器倒是不假,可惜,卻成了空殼子,隋皇手段高明,崔某甘拜下風。」
說著,崔永浩輕揚劍尖道:「隋皇,崔某不才,願意用這條性命,向隋皇請教一二。」
楚雲飛臉上露出一絲邪邪的笑意:「是嗎?崔國師身為當世四大高手之一,神不知鬼不覺地就侵入我中軍營帳之中,我算是哪根蔥?豈敢和當世四大高手抗衡?國師都不用動手,吹口氣就能要了我的小命。」
崔永浩輕輕哼了一聲道:「隋皇何必過謙?崔某雙眼不花,隋皇這一身本事早就是震古爍今,以隋皇這個年紀,竟然能達到這個境界,足以讓天下震驚了,崔某不過僥倖混得些虛名,能不能在隋皇手上保全性命而退,都是未知之數。」
說著,崔永浩的身影忽然動了起來,鬼魅般向楚雲飛飄飛而去!
他手中長劍輕輕飄動,劍芒閃爍,轉眼間已經來到楚雲飛的眼前!
眼看著楚雲飛避無可避,劍鋒已經來到他的顏面之間,就在這一刻,楚雲飛忽然往後輕輕一閃,身影平白無故地消失在空間之中!
修羅刀迎空而上,咆哮聲中,漫天刀光閃爍,向崔永浩當頭罩了下去!
崔永浩手中長劍彷彿一根絹帛,劍光閃爍之中,竟然和修羅刀交鋒數百次之多,以修羅刀的鋒銳,竟然無法把長劍砍斷!
崔永浩的身影如同一陣風一樣在場中飄動,劍芒閃爍之中,無數道劍影向周圍疾飛而去,在這一瞬間,崔永浩彷彿變成了無數個化身,分不清哪個是他的真身。
楚雲飛的清嘯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修羅刀彷彿一具咆哮飛舞的空中戰車,刀光閃動之中,不斷向崔永浩的幻影擠壓過來,無數個幻影在空中破碎開來,崔永浩的身體疾飛而動,劍光閃爍之中,化身為一,靜靜地挺劍站立在門口。
楚雲飛的身影出現在半空中,彷彿一尊戰神,輕輕地飄動著,終於落座在原來的地方。
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只是一雙眼睛卻彷彿鮮血一樣紅艷,似乎把他全身的鮮血都匯聚在一起,閃爍著妖冶的光芒。
他冷冷地瞪著崔永浩,口唇緊緊地閉了起來。
崔永浩回視著楚雲飛的雙眼,身體輕輕地擺動著,終於忍不住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手中的寶劍叮叮響聲之中,斷成無數截,落在地上。
楚雲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他卻依然沒有張口,只是戲謔地望著崔永浩。
崔永浩前後晃動著,終於歎了口氣,身影一閃,已經消失在屋子中。
楚雲飛緊緊地握著手中的修羅刀,身體來回晃動著,喉嚨中發出咕嚕一聲響,似乎把什麼東西硬生生地吞入肚子之中,隨即彷彿一根木頭般地倒在地上!
楚雲飛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倒在床上了,他慢慢地撐起身體,坐了起來。
旁邊的侍衛急忙上前道:「皇上,您醒了?」
楚雲飛輕輕地咳了兩聲,身體中傳來一陣莫名的睏倦,他勉強點了點頭道:「醒了,城中的事情,怎麼樣了?」
侍衛道:「皇上,宇文述老將軍已經先後來過十幾次了,聽說已經把高麗軍隊都趕出了遼東城,城中的居民也都聚攏在一起,就等皇上您醒來後定奪該怎麼處置這些人。」
楚雲飛慢慢地點了點頭,只覺頭腦中傳來一陣眩暈,他輕輕地喘息著道:「去吧宇文將軍叫來見朕。」
此時已是深夜,侍衛不敢怠慢,急忙把楚雲飛的命令傳了下去,過不多時,宇文述神色匆匆地趕了過來。
他向楚雲飛施禮請安,然後才道:「皇上,遼東城已經攻佔下來,高麗逆賊有三萬人被俘虜,老臣等不知道皇上的意思,不敢輕易定奪。」
楚雲飛嗯了一聲,隨即輕輕地咳嗽著,身體來回晃動,頭腦一陣陣地眩暈著。
「三萬俘虜?其他的,都殺了?」
遼東城裡盤踞著數十萬高麗軍民,即便因為戰爭逃出去一部分,還有數以十萬計的高麗百姓,不料只有三萬俘虜。
宇文述點頭道:「啟稟陛下,其他的,殺的殺了,跑的跑了。」
楚雲飛沉默著,良久才道:「俘虜一律就地處決,三天之後,我們班師回朝,財物全部帶走,帶不走的,就燒了。」
宇文述吃了一驚:「陛下,你是說我們退兵?」
楚雲飛嗯了一聲道:「不錯,退兵。」
他的聲音低沉,語氣中卻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決絕。
宇文述聽了,急忙應聲道:「是,皇上!」
宇文述說完,接著問道:「皇上,遼東城裡,需要我們派人繼續鎮守嗎?」
楚雲飛慢慢地搖頭道:「不用了,留下來,也擋不住高麗捲土重來,宇文將軍,你派人通知魯將軍一聲,就說我們先回去了,讓他小心為是。」
宇文述應聲而退。
三日之後,隋朝大軍從遼東城緩緩而退,浩浩蕩蕩地渡過遼河,回軍往西。
高麗軍兵見隋軍隊列整齊,沒有絲毫慌亂之處,不敢進逼,只是揮師而上,重新佔領了一片焦土的遼東城。
隋朝大軍浩浩蕩蕩地向遼河挺進,楚雲飛面如白紙,靜靜地躺在厚厚的棉被上,八名精壯的漢子抬著轎子,輪流換班,一路向遼河而去。
內息在楚雲飛身體中緩緩流動,修羅刀的邪力和內息混雜在一起,分不清楚究竟什麼是真氣,什麼是修羅刀的邪力,楚雲飛臉色雪白,氣息雖然悠長,卻顯得輕滑無力,群臣根本不敢讓楚雲飛受到絲毫顛簸。
來到遼河邊上,眾人將造就造好的龍舟開往河邊,眾軍士把楚雲飛抬上龍舟,緩緩向長安城而去。
楚雲飛始終有些昏昏沉沉的,即便是在睡夢之中,依舊不停地胡言亂語,彷彿身在殺場之中。
宇文述等群臣不敢上前打擾楚雲飛,吩咐隨軍御醫上前替楚雲飛把脈,御醫也茫然不知所措,只能開出一副接一副的補藥給楚雲飛灌下去,可是人參虎骨的喝了幾車了,楚雲飛的病情絲毫不見緩解,隋朝眾將都是惶惶不可終日,各自暗中打算,這要是隋朝皇帝駕崩了,朝廷不知道又會怎麼個亂法了。
隋軍一路向西,終於來到了東都洛陽城,楚雲飛雖然昏昏沉沉的,卻還是勉強挺到了東都。
蕭綽柳墨淺李慕清葉紫陌四女聽說楚雲飛回來了,紛紛出城迎接,隋朝君臣也不敢怠慢,夾道歡迎。
蕭綽等眾人見到楚雲飛氣若游絲的模樣,不由落下淚來,簇擁著楚雲飛向東都皇宮走去。
兩邊百姓夾道歡迎隋朝大軍凱旋歸來,隋軍鳴金開道,浩浩蕩蕩地向皇宮而去。
行不多時,就聽見一個柔和的聲音傳了過來:「山野鄙人,求見皇上,吾皇萬歲。」
楚雲飛本來在半夢半醒之間,聽到這個聲音,竟然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向身旁的蕭綽道:「快請這人過,過來。」
蕭綽有些詫異,轉頭向李慕清望去,李慕清輕輕地皺了皺眉頭,低頭向楚雲飛望去,卻發現楚雲飛竟然又昏迷過去。
她向蕭綽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葉紫陌和柳墨淺,點點頭道:「蕭綽妹子,看來這人有些來歷,要不然皇上不會這麼激動。」
葉紫陌點頭道:「幕清姐姐說的是,我們幾個人小心些就是了,量來這人做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李慕清雖然不通武功,可是蕭綽和葉紫陌卻是武功高明之輩,加上柳墨淺在旁邊守護,即便是來人想做些什麼,也不是件容易事兒。
當下李慕清吩咐下去,讓士兵放人進來。
不一刻,一個仙風道骨的老年道士走了過來,這道士在距離軟轎三丈開外的地方站定下來,稽首道:「山野粗人,見過皇上。」
說著,這老道臉露笑容,氣定神閒地站在當地,絲毫不見畏懼。
李慕清向蕭綽望了一眼,轉頭向老道道:「不知道道長是什麼人?為什麼事情來見陛下?」
老道淡淡笑道:「貧道道號叫做雲陽真人,說來和皇上還有過一面之緣。」
李慕清四人聽說是雲陽真人,不由都是聳然一驚,雲陽真人的名聲在外,大隋朝幾乎沒什麼人沒聽說過他的名頭。
當下李慕清急忙躬身道:「不知道道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道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