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冰冷不時地從心底深處升起來,慢慢地遍佈全身,楚雲飛只覺得渾身一陣冰涼,心裡莫名地湧起一陣暴戾,只想站起身來,拔刀殺人.
每一次戾氣發作的時候,楚雲飛就會運用**,內息緩緩流動,這樣才能勉強把體內的暴戾之氣強壓下去。
門外響起了太監的聲音:「啟稟聖上,柳煙媚帶到了。」
楚雲飛深深地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和些:「帶進來。」
屋外的太監答應一聲,推門而入。
柳煙媚似乎也恢復了正常,隨著太監慢慢地走進屋子中。
楚雲飛一雙眼睛中猶自帶著淡淡的血紅,低頭向柳煙媚望去,恰好柳煙媚的眼睛正向楚雲飛飄來,兩人四目相對,柳煙媚急忙低下頭,避開了楚雲飛的眼睛。
楚雲飛向旁邊的侍衛太監擺擺手道:「你們先退下去。」
侍衛忙道:「啟稟聖上,這女人有些瘋癲,還望皇上小心才是。」
楚雲飛點了點頭道:「朕知道了,你們出去守著就是了,對了,離這裡遠些。」
侍衛和太監急忙應了一聲,緩緩退了出去。
楚雲飛向柳煙媚道:「你現在好些了?」
他猶自記得當時柳煙媚勢如瘋狂的情景,不過楚雲飛倒也不覺得怎麼奇怪,這種陣發性的精神症狀,估計是因為被什麼事情驚嚇所致,不發作的時候,和正常人也沒什麼區別。
柳煙媚慢慢地點頭,默然不語。
楚雲飛輕輕地歎了口氣道:「你抬起頭來。」
柳煙媚依言抬頭,眉宇間帶著一絲淡淡的驚恐,俏麗的臉上一片雪白。
楚雲飛又歎了口氣道:「你不用擔心,我不殺你。」
柳煙媚顯然恢復了自然,聽到楚雲飛的話,急忙向下跪倒,叩頭道:「多謝皇上寬宏大量,饒了奴婢的死罪。」
楚雲飛緩緩點頭道:「我答應不殺你,不過,卻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你要是回答的不盡不實的,莫怪我出爾反爾。」
柳煙媚忙道:「皇上儘管問就是了,但有所問,奴家絕不敢不答。」
楚雲飛嗯了一聲道:「我來問你,先皇究竟是為什麼死的?」
柳煙媚似乎有些遲疑,終於還是道:「啟稟皇上,先皇,先皇是中毒而死的。」
楚雲飛微微點頭,楊堅的屍體他私下也看過,面色微微發青,顯然是中毒死的,這柳煙媚倒沒有撒謊。
他接著問道:「是誰下的毒手?」
按理說楊勇剛剛被廢去太子之位,手下爪牙又被一掃而光,這時候害死楊堅,純粹就是為楚雲飛作嫁衣裳,楊勇雖然無能,卻也不至於這麼癡呆,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做這種事情?
柳煙媚慢慢地道:「是楊勇指派王公公幹的。」
楚雲飛雙眉微微一皺,哼了一聲道:「楊勇剛剛被廢去太子之位,怎麼還有這樣的狗膽?」
柳煙媚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這雖然是楊勇下的手,卻不是他被廢去太子之後的事情。」
楚雲飛微感詫異,問道:「這話怎麼說?」
柳煙媚道:「這也是皇上洪福齊天,楊勇早就讓王公公下毒了,只是王公公為人謹慎,所下的毒藥毒性緩慢,直到先皇廢立太子之後,這才發作起來,卻是楊勇也始料不及的。」
楚雲飛這才恍然,心中不由的有些好笑,心說怪不得,原來楊堅的死,竟然是這麼陰差陽錯的事情。
他慢慢地點了點頭道:「這就叫做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為了!」
柳煙媚神情有些黯然,點頭道:「是啊,楊勇這就叫自作自受,楊堅,哦,不對!是先皇!」
說著,柳煙媚驚恐萬狀地抬頭向楚雲飛望去,見他神情平淡,似乎沒怎麼在意自己的口誤,只是淡淡道:「你接著說。」
柳煙媚這才放下心來,接著道:「楊勇見先皇暴斃,自然是手忙腳亂的,急忙和辛法商量,兩人商量之後,辛法給楊勇出了個主意,說與其等著晉王爺,哦,不對,是皇上您回來殺他,還不如放手一搏,要挾先皇后,假傳聖旨,改立楊勇為皇上,這樣一來,還有一線生機。」
楚雲飛慢慢地點了點頭,這才明白,為什麼楊勇竟然這麼莽撞,手法也顯得粗糙滑稽,想來也是心中驚慌,這才手足無措了。
楚雲飛接著問道:「先皇后和太子妃是怎麼死的?」
說著,楚雲飛一雙眼睛望著柳煙媚的眼睛,接著道:「你不用怕,即便是你殺了她們,只要你老實交代,我也饒了你的罪。」
柳煙媚慢慢地點頭道:「不是我殺的,先皇后不願受楊勇脅迫,這才自縊身亡,至於太子妃,哦,是楊勇的夫人,這臭女人是咎由自取,被辛法毒死的。」
楚雲飛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有些奇怪地問道:「是被毒死的?辛法為什麼要毒死太子妃?」
柳煙媚臉上露出悻悻然的神情,哼了一聲道:「這女人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楊勇有些察覺,所以從來不踏足她的房間之中,後來這臭女人耐不住寂寞,又勾搭了辛法上床,這兩人都不是好東西,一拍即合,兩人在一起行那苟且之事,不料這臭女人包藏禍心,見楊勇要當皇上,知道楊勇嫌棄她,生怕到時候楊勇坐了皇上之後,第一個就要把她給廢了,所以才要挾辛法,讓他殺了楊勇,自己當皇上,說如果他不殺楊勇,她就把兩人的事情告訴楊勇,來個魚死網破!」
楚雲飛聽的緊皺眉頭,心說這婆娘當真是瘋了,殺了楊勇,辛法憑什麼當皇上?
他心裡想著,嘴上不由喃喃道:「這女人瘋了嗎?」
柳煙媚哼了一聲,臉上帶著明顯的不屑:「這種臭女人,當然不正常了,她也是生怕楊勇殺了他,又怕皇上您進長安城之後,把楊勇開刀問斬,到時候她也一樣是死路一條,所以才逼著辛法殺楊勇。」
楚雲飛慢慢地點著頭,他隱約有些明白太子妃的心思,她和楊勇一樣,都知道只要自己進了長安城中,這天下雖大,卻無他們的容身之地了,與其等死,倒不如放手一搏,說不定還有一份機會。
只可惜,雙方的實力相差實在是太懸殊了。
當下楚雲飛點頭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柳煙媚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笑容中帶著一絲無奈:「我怎麼會知道?楊勇早就留意太子妃了,即便是辛法殺死了太子妃,卻終究還是沒有瞞過楊勇,只是楊勇在用人之際,也沒來得及處置辛法,皇上您就進了長安城,後來的事情,皇上您都知道了,我出面刁難皇上,也是辛法出的計策,目的就是想讓蘭陵長公主離開皇上,只要蘭陵公主能和楊勇一起指證皇上,說不定就能逼的皇上您在群臣面前再次滴血驗親,皇上,您也知道,這都是辛法那廝的鬼點子,這人滿肚子壞水,不是好東西。」
柳煙媚和楚雲飛說了一會兒話,顯然膽子大了些,語氣中也慢慢變的平靜下來。
楚雲飛輕輕地哼了一聲,心說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要不然,辛法怎麼會知道我是個冒牌貨,想出來這麼個鬼主意?只是他也不想太過刺激柳煙媚,怕這婆娘忽然失心瘋起來,惹的人煩。
楚雲飛歎了口氣,終於明白了原委,心說這也是天意了,要是楊堅早死幾天,說不定這事情的結局就完全不一樣了。
當下楚雲飛慢慢抬頭,向柳煙媚望去,眼中帶著一絲厲芒,緩緩道:「你怎麼那麼確定,我不是真的楊廣?」
柳煙媚臉色一變,已經是一片慘白,連身體都禁不住微微地顫抖了一下,急促地喘息著道:「皇上,您,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您當然是晉王爺!要不然,那次滴血認親,您怎麼可能瞞得過先皇?」
說著,柳煙媚的眼中似乎又有些慌亂,眼神都有些渙散了,顯然被楚雲飛這話嚇壞了。
楚雲飛明白,柳煙媚是怕自己殺她滅口,所以才嚇成這個樣子。
他擺擺手,神情中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行了,我已經用不著殺人滅口了,況且要想殺你,當初我就殺了,何必等到現在?我現在是金口玉言,只要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我就不殺你。」
柳煙媚聽了他的話,心中慢慢地安定下來,她也不是蠢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關竅,現在楚雲飛身為大隋朝皇帝,即便是有些什麼不利的傳聞,對他也沒有絲毫影響,正如他所說的,殺不殺自己滅口,其實已經毫無意義了。
楚雲飛知道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一雙眼睛定定地望著柳煙媚道:「說,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我不是楊廣?」
柳煙媚被他雙眼中的寒光所攝,忍不住低下頭去,慢慢地道:「因為,因為我在真的楊廣身上下了慢性毒藥,這種毒藥是楊勇專門從一個異人哪裡尋來的,中者無藥可解,必死無疑。」
楚雲飛眼眸中彷彿有大雪飛揚,慢慢地道:「毒藥?這麼說,真的楊廣,是被你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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