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初自己不是先入為主地認定李靖是張出塵的白馬王子,名花之主,只要自己稍微主動一些,張出塵也不至於就會離開蘭陵,以至於流落到楊素府中,成為一名歌姬。
楚雲飛輕輕地歎了口氣,眼睛裡面卻有淡淡的淚光閃現,透過淡淡的淚光望出來,眼前的葉紫陌彷彿幻化成了張出塵的身影,輕輕地唱著歌,一雙哀婉的眼睛,傷心欲絕地望著自己。
今夕何夕?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不知道過了多久,席間響起一陣掌聲,楚雲飛才從沉思中被驚醒過來,急忙抑制住悲傷,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臉帶笑容,雙手輕輕鼓掌,只是他的掌聲顯然有些晚了,等到楚雲飛開始鼓掌的時候,眾人的掌聲已經漸漸停歇,楚雲飛的掌聲就顯得有些突兀,極其不合時宜,倒有些像是故意捉弄人的一樣。
楚雲飛一錯愕,見眾人的目光都向自己望來,不由一笑,停了下來。
他笑笑道:「葉姑娘的歌聲如黃鶯般清脆動人,猶如天籟之聲,果然是千古絕唱,我都聽傻了。」
他這麼一說,眾賓客才釋然,心說怪不得晉王爺這麼晚才鼓掌,感情是聽歌聽傻了,不過大家都是男人,心底都明白是怎麼回事,相互對望,曖昧一笑,心裡都明白,晉王爺這可不光是聽歌聽傻了,這肯定是見人家美人兒長相可人,發花癡看傻了眼睛,當然這話你我兄弟明白就是了,可是不敢說出口來。
葉紫陌微微躬身謝道:「多謝晉王爺誇獎,民女愧不敢當。」
說著,向眾人微微一福道:「民女就先行告退了。」
說著,就要往外走去。
麻叔謀張武王伯當這批夯貨都有些不願意了,紛紛叫道:「掌櫃的,這算是怎麼回事啊?怎麼紫陌姑娘才唱了一首曲子,就急匆匆地要往樓下趕?這首曲子是唱給晉王爺聽的,怎麼說也要再給我們剩下的賓客來一曲不是?」
掌櫃的連聲道歉道:「各位軍爺,真不是小老兒敢賣乖,實在是底下的客官有些著急,真是讓小老兒作難了,趕明兒您幾位爺台過來,我們專門在樓下開個雅間,請紫陌姑娘進去給各位軍爺來一曲,行嗎?」
麻叔謀等人還要再說,楚雲飛伸手道:「算了,既然葉姑娘的規矩已經守了這麼久了,我們也不勉強人家,大家…」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樓下有人陰陽怪氣地道:「掌櫃的,你不是說了嗎?紫陌姑娘就上去唱一首曲子,怎麼這麼長時間了,還不見下來啊?」
這人正是翟禮,他見掌櫃的合葉紫陌上了二樓,急忙又閃身出來,站在院子裡面晃悠著,一邊聽著紫陌唱歌,一直等到葉紫陌把這首曲子唱完了,心說這些葉紫陌就能過來給自己兄弟兩人陪酒了,這廝心裡樂滋滋的,暗自高興著,說知道一首曲子唱完了,還不見葉紫陌出來,這廝就有些不耐煩了,忍不住叫了起來。
麻叔謀等一群兵痞子那是真生氣了,這是什麼人啊?當真有活的不耐煩的主兒啊?晉王爺說話,都敢打斷?
當下麻叔謀噌地一聲站了起來,怒道:「什麼東西?竟然敢打擾楚公子的雅興?活的不耐煩了不成?」
楚雲飛本來也沒怎麼在意,心說底下的人不知道上面實在怎麼回事,等的不耐煩了,叫喊兩聲,也有情可原,不過他聽到翟禮的聲音,卻愣了一下,心說這可是個高手!
麻叔謀喝多了沒聽出來,楚雲飛卻很清醒,樓下這人說話的時候,聲音也不怎麼大,好像只是隨意說了幾句話,聽上去還有些陰陽怪氣的,可是這人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楚分明地傳進自己的耳朵中,就像是在自己旁邊說話一樣,這事說來簡單,要想做到,可就要有些能耐才行。
當下楚雲飛也沒有阻止麻叔謀,眼神淡淡地向周圍眾人掃了一眼,正好韋雲起向自己望來,一雙眼睛中也露出戒備之色。
楚雲飛心中雪亮,知道韋雲起也聽出來這人不好惹,當下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楚雲飛既然明白對方不是善茬,也就沒有阻止麻叔謀,存心想看看這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
果然麻叔謀的話音剛落,底下的人聲已經傳了上來:「什麼出公子入公子的?關大爺我屁事?老子對出入公子什麼的沒什麼興趣,趕緊的,讓葉姑娘下來,老子對出入姑娘有興趣!」
這話一說,麻叔謀等一群兵痞子那是個個暴跳如雷,心說反了反了,這廝竟然連晉王爺都給罵進去了!這還了得?
就連楚雲飛都有些生氣了,心說你不知道我們是誰也就罷了,怎麼大庭廣眾之下,說話這麼難聽?楚雲飛一聽這廝說話,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好鳥,也就懶的理會麻叔謀他們了,心說平日裡這群夯貨跟著自己沒少欺負人,整天拽的跟個二八五萬似的,現在好嘛,遇上個更橫的!
麻叔謀怒道:「放你媽的狗屁!你這驢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竟然敢跟我家楚公子叫板?當心大爺把你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
一眾鄉紳官紳面面相覷,卻沒人吭聲。
楚雲飛皺皺眉頭問道:「說話的這是什麼人?」
一名鄉紳急忙站起身來道:「啟稟晉王爺,這是翟家的二公子,翟禮。」
楚雲飛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這翟禮是個什麼來頭?」
那個鄉紳剛要回答,就聽見門口傳來一聲大響,砰地一聲,大門被踢得粉碎!
掌櫃的嚇得哆哆嗦嗦地走上去,向翟禮躬身施禮,連聲求饒道:「翟二爺,您就給老兒我一個薄面,求您千萬別在這裡打架啊!小老兒一家老小的,可就指望著這個酒樓營生呢!」
翟禮伸手把掌櫃的往旁邊一撥拉,冷哼一聲道:「老頭兒,這不關你的事情,給二爺站遠點兒。」
說著,翟禮一雙眼睛冷冰冰地向酒樓裡的眾賓客望了一眼,冷冷地道:「剛才是哪個畜生叫喚你家二爺來著?」
這廝說著,眼睛已經盯在了麻叔謀身上。
麻叔謀大怒,跳起來叫道:「你個龜孫子王八蛋,連你家二大爺我都不認得了?你這個畜生,老子三天沒打你,竟然出來給老子丟人現眼的!當你扒了龜殼,老子就認不出來你了?」
楚雲飛不由莞爾,心說這廝幾天不見,罵人的水平可是日漸增高,還知道拐著彎兒罵人了。
當下楚雲飛也不多說,冷眼旁觀,看看翟禮這廝究竟要鬧些什麼名堂。
翟禮被麻叔謀這廝的話給氣歪了鼻子,心說在這揚州城裡面,誰敢不給我翟二一個面子?這貨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王八蛋?竟然敢跟二爺我叫囂?
他怒極反笑道:「原來是你這個畜生王八蛋,有種的,給老子滾出來!」
說著,翟禮伸出手指頭向麻叔謀勾了勾,意態輕蔑。
麻叔謀氣的一拍桌子,就要往外衝去!
他旁邊的王伯當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道:「麻爺,有事弟子服其勞,不過是一個紈褲狗少,吃飽了就不知道自己有幾斤重的夯貨,哪裡勞動得起您的大駕?看我對付他!」
麻叔謀見這小子一副拚命三郎的架勢,心說也罷,這小子張狂的架勢跟你這狗少倒是有一拼的,先讓你上去試試這小子的斤兩。
他眼光老辣,剛才雖然沒留心,現在翟禮一上樓,雙目這麼精光閃閃地一瞪,麻叔謀就明白了,眼前這貨不是個善茬,估計不好糊弄,現在聽王伯當這麼自告奮勇地往上衝,他也就不加阻攔了,心說權當讓這小子歷練一下,反正這小子皮糙肉厚的,就是給人家胖揍一頓,也不至於就打的死!
王伯當見麻叔謀沒說什麼,膽氣立刻增大了不少,他可不知道對方究竟有沒有能耐,這小子現在是仗著楚雲飛和麻叔謀的勢頭,心說只要他們兩位不發話,自己在這個揚州城裡那就是老大!
心裡這樣想著,王伯當往前一縱身,你還別說,這小子還真是有些能耐,也不過多長時間,這小子竟然練的還不錯,身手矯健,身法快捷,轉眼間就來到翟禮眼前!
王伯當可不知道什麼江湖規矩,這小子出來家門,就跟著麻叔謀這兵痞子廝混,從來沒在江湖上闖蕩過,現在見對方站在當地,竟然敢出口對楚雲飛不敬,那可是天皇老子都不敢招惹的人物啊!
當下王伯當也不多說,伸手往前,刷地一拳,就向翟禮迎面打去!
翟禮冷笑道:「就這麼兩手三腳貓的把式,也敢出來賣弄?今天不讓你們這群兔崽子知道知道厲害,你們就不知道馬王爺長了三隻眼睛!」
翟禮一邊說話,身影輕晃,接連閃開王伯當幾計衝拳,身影晃動之間,顯得行雲流水,絲毫不見緊張。
王伯當怒吼連聲,心說這廝怎麼跟個泥鰍一樣?你倒是站在這裡,讓老子打上一拳啊!
不過怒歸怒,王伯當可真是不含糊,口中連聲虎吼,拳腳相加,轉眼之間已經向翟禮連著打出去幾十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