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寒號稱天仙一道最有天賦的弟子,年紀輕輕就能夠執掌朱天劍。可是千葉也不過用了一招,就將其滅了。天仙一道對此毫不知情,而孟紫霄從未將築基修為的千葉放在眼裡,到頭來也還是死於自大之上。
說道孟紫霄,千葉不禁冷笑道:「那孟家老祖還以為我好欺負,也罷,老子壞人就做到底,他家那玄孫,就讓其自生自滅了。」
千風心底一陣冰涼,聽得千葉說起自己談笑殺人的手段,竟是毫無愧疚之心。縱然出身洛水豪門,早就對爭鬥麻木了。可是千葉的變化,似乎有種極為霸氣的豪邁。就連千風也感覺到了千葉的性情變化,以千葉的實力,若真是在修真界翻江倒海,未必是一件好事。
千葉淡淡地道:「天道有常,物競天擇。人雖然有靈,卻也不過是這天道的棋子,要想生存下去,就要讓自己有所變化。我知道你必定認為我有些殘忍的不可理喻,可是那些洛水的百姓呢,他們有什麼罪?鎮南軍失敗之後,洛水便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多少勢力暗中爭奪不休,又有多少血淚?倘若殺一人而解天下之難,你會如何選擇呢。」
千風歎道:「若是如此,我也只好殺一人而謝天下了。千葉,我十年苦修,終究不如你啊。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十年來,你怎麼還是築基修為?難道你就憑著築基修為,殺了天仙一道的兩個頂級高手麼。」
在前千風口中的頂級高手,實際上在修真界乃是大名鼎鼎之人。一般的修士,無不以能夠結識天仙一道的修士感到榮幸。換了旁人,定然不只是吃驚了。千葉自己也不知道能夠做到這一步的,整個修真界也沒有幾人。當下點點頭道:「是築基修為沒錯,可是築基修為能夠打敗那些元嬰煉虛的修士,你不覺得奇怪麼?」
千風搖頭道:「不要跟我說什麼境界之類的東西,我十年苦修,對道法的理解,恐怕是深刻到了骨子裡了。可是依舊不明白,什麼是境界。據師傅說,我只要突破了煉氣境界,也就能夠體會到修為和境界之間的聯繫。可是無論我如何努力,這一層關口卻總是過不去。」
「過不去就不過,什麼時候該過了,自然也就過了,你又何必執著。想必你師父對你能否突破煉氣境界根本不關心,倒是你是否修煉明火之術看的很緊。」千葉道。
千風再次驚訝道:「你真是神算,我師傅的心思竟然被你猜透了。」
千葉搖頭道:「要猜出凌霄晨的心思不難,可是要阻止他做事,就難上加難。凌霄晨為人十分謹慎,除了道法高強,心思也是十分細膩。不過我對你師父沒有怨恨,真的,就算他讓眉山對我下手,我也不會怪他。」
千風低頭沉悶地道:「看來你和師傅的恩怨,我只有當旁觀者了。千葉,你對我李家有恩,在危難之際保全我族人性命,你這個兄弟,今生今世,我千風都不會忘記的。」
千葉哈哈大笑道:「你這傻小子說的什麼廢話,好啦,什麼都別說了,先帶你回去看看。」
「回去!回去哪裡?」千風道。
千葉嘻嘻笑道:「當然是回家了,難道還留在洛水不成,唉,洛水不是我麼你的地盤了。」說著一把拉著千風向外走去。
這雲燕山上,千葉自是十分熟悉。不用千風指明,便知道李家別苑的方向。此時山風大作,二人隨即入了林中。以二人的遁速,面對山石林立的道路,自是一點不費力。
千風忽地想起一事,低聲道:「千葉,你可知道蘇景姍這個人麼?」
千葉怔了怔道:「嗯有些映像,當初我回到洛水認識的。這女子有些風骨,頗得我喜愛。不過我離開洛水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也不知道這人到底在哪裡。這次回來,醉雲樓的人都換了,許多人都不認識了。誒,你小子竟然知道這個女子。莫不是,喜歡上人家了麼?」
千風臉一紅,笑罵道:「胡說八道什麼!」
千葉心頭一了,笑道:「也是,你縱雲峰就有一個凌羽,人不但長得美,而且道法一流。你小子天天和人家在一起,恐怕早就對其傾心了吧。」
千風一拳揮出,邊打邊罵道:「你這死不要臉的,修煉了這麼些年,還是一副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模樣。」話雖如此,千風其實心裡清楚得很,比起現在的千葉,恐怕那個顯得不學無術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二人邊走邊說,不過片刻,千葉便知道了蘇景姍的遭遇。心頭不勝感慨,歎道:「也是我欠她的,沒想到昔日一別,竟然落了這般境地。她既然投入青玄門,也不錯了,那地方風景秀美,靈氣逼人,倒是一個養老的好地方。」
千葉將清靈聖地說成是養老的地方,讓千風忍俊不禁,頓時笑了笑道:「你這人真是沒有同情心,好歹人家也是一個女子,你怎麼能如此情薄。」
「情薄什麼的我可不在乎,修真界若真是那麼容易的話,你我又怎麼會成現在這副模樣。」千葉道。
千風不敢苟同,淡淡地道:「就算你不去修行,那孟慶合仍舊會出現在洛水。你以為憑你一介凡人之軀,能夠阻擋人家麼。這天底下的事情,本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言。」
千葉苦笑一聲,隨即和千風進入別苑之中。
見過李雲飛,三人不過停留數日時間,便啟程離開。以往李雲飛乃是個極為張揚的人,在二人面前卻是沉默了許多。千風猜想家族之變給父親太多壓力,頓時心中酸楚,直直留下淚來。
洛水,依舊是那條流經千年不變的河流,而洛水城中,卻不知變化了多少天地。三人不想太過引人注意,也沒有再洛水城露面。來到洛水河岸,花了點錢雇了艘船,趁著夜色離開了洛水。三人均是易容而行,行動低調。可是也有著不少麻煩,遇到了船家時候,李雲飛硬是跟人說了半天價格,才怨聲啟程。
暗想李雲飛這等個性,也會像販夫走卒般同人計較,千風只覺心裡十分難受。倒是李雲飛在一旁安慰道:「風兒,你是我李家的孩子,也是為父的驕傲。我活了一輩子,什麼事情沒有見過。只是洛水的風光,早已是過去,我們又何必計較呢。」
「爹,我······」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船到江心,千風忽地覺得一陣風起,猛地轉頭看去,便見千葉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不知去向。
「千葉,千葉!」喊了幾聲之後,千風這才停了下來。
「這小子真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上次把我晾在豐城好幾天,這次又是這樣!」李雲飛似乎早已習慣。
千風這才停了下來,暗歎一聲道:「看來千葉是去清靈聖地了,這下可不好了。重陽真人在青玄門找幫手,千葉怎麼能敵得過青玄門的那些人呢!」不過瞬息之間,千風心裡早有決斷。
「爹,千葉恐怕有危險,我要去幫他。」千風鎮定地道,心裡還想著李雲飛會不會阻止自己。
豈料李雲飛呵呵笑道:「這有什麼呢,你們長大了,所有的事情都能自己做主了。該做什麼,就去做吧。」
正當千風站起身來,就要施展遁術離去之時。只覺船身一陣搖晃,當下輕身一飄,一手挽著李雲飛跳將起來,在船頭輕輕一點,高高飛起。落下之時,千風腳下靈力湧出,仿若萬斤巨石壓下,生生將船固定下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千風叫道。
只見李雲飛搖頭叫道:「我也不知道啊。」
就在這時,那船家從烏篷之內走了出來,驚慌失色地道:「你們趕快進來。」
二人立時會意,當下魚貫而入。船體頗為龐大,只見船家迅速拉開暗板,露出一個大洞示意二人進去。
千風父子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方一下去,便覺四周極為寬敞。這船艙乃是放置雜物的地方,俱都用麻繩系得結實。過了不久,船家才從上面下道船艙裡面。
「你們可真是不走運,沒想到此時竟然遇到了水怪。唉,可憐你們那位同伴,恐怕已經成為那水怪的口中之物了。」船家臉色蒼白地道。
「我在洛水也有些年頭了,怎麼沒有見過什麼水怪在哪裡?」李雲飛疑惑不解道。
「唉,你知道什麼呀。這水怪不是早年間出現的,而是近幾年才有的。當初洛水一片混亂,聖庭的軍隊在這裡發生了一場大戰。死了好多人,聽說這些人冤魂不散,聚集洛水之上,隔不久時間就會興風作浪,專門對夜晚出行的船隻不利。本來今天我不會出船,要不是看在你們的錢的份上,我也不會遭這個罪啊。」船家說著說著,竟是低聲哭泣起來。
千風笑了笑道:「噢,水怪作亂,這我還是頭一次聽說,什麼樣的水怪,讓我去見識見識。」說著竟是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那船家連忙拉住千風,大叫道:「誒喲祖宗,您就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吧。我可求您了,我可不想死在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