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在眼前發生了,千風有理由相信,這個綠衣弟子,不止這麼簡單,或許不久之後,這個弟子會引來無數人的注意甚至懷疑,按照大會的流程,每個人一天只能舉行一次鬥法,第一輪的比試結束,也要好幾天的時間。
千風告別兩位長老之後,逕直回到縱雲峰弟子休息的地方,正好遇到凌羽比試結束,從鬥法場上飛出。
「師姐真厲害。」人群中呼聲如雷。
凌羽在縱雲峰人緣極好,平日同眾多同門師兄弟都處的不錯,又是縱雲峰為數不多的女弟子之一,自然得到眾人的擁戴,走入人群中,凌羽朝著千風行了過來,淡淡地笑道:「師弟,感覺怎麼樣!」
「師姐的道力,自然是高強的,能夠勝得過你的,也沒有幾人。」千風低聲道。
凌羽一臉不高興,眉頭緊鎖道:「我是問你怎麼樣,第一次參加門中的比鬥大會,想來心情很不一樣吧!」
「噢,還行吧。」千風恍然道。
凌羽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場上,眾人都被場上的鬥法所吸引,只見水火氣流紛飛,各種光芒四射,看的人們激動不已。
千風對這些並沒有什麼興趣,只是低著頭,不斷地回想那個叫初顏的弟子所施展的化神御風術,越想就越是覺得此人和千葉有著極大的關係,洛水之變,兩大家族的消亡,千風都急於知道千葉當時在什麼地方,都做了什麼。
忽地一道莫名的威嚴,仿若實質般侵入心頭,千風面色一變,抬頭看向遠處,只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晃動一下,便見一人龍形虎步,緩緩朝著自己走來。
人群中頗為擁擠,卻是為了此人自動讓開一條極為整齊的通道,每個人都是驚恐異常,紛紛有種臣服的心情。
來人面無表情,神色十分犀利,千風被那道目光一看,彷彿覺得一道閃亮的陽光射入雙眼,而眼睛卻是無法離開此人的身上,像是有種魔力,將自己所有的注意吸引過去。
「無歌。」千風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面色發紅,不斷喘氣道。
此人正是無歌,漫不經心地走出幾步,頓時微微一笑,千風只覺得像是冬雪消融,滿面春風,說不出的舒服感覺,身上的壓力頓時一鬆,站了起來,沉聲道:「千風見過無歌師兄!」
「哈,你可比千葉有禮貌多了,誒,我看到你也參加玄都大會了,千葉呢,怎麼沒看到這小子,他應該也來參加才是啊。」無歌大聲道。
千風苦笑一聲搖頭道:「千葉不在這裡,實際上千葉已經不是青玄門的人了!」
無歌對千葉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點也不感興趣,只是頗為失望地道:「那真是可惜了,若是他來了,這玄都大會就有意思多了!」
「無歌師兄和千葉也算相識了,這些年可知道千葉的消息麼。」千風問道。
無歌微微搖頭道:「我雖然在外修行,可是這幾年也沒有到處走動,所以也沒看見千葉,曾經一段時間我到過洛水,也就是你們的家鄉,可洛水已經變了樣子,早已沒有了兩大家族,不過距離洛水最近的豐城有一個修真門派,在幾年前突然消失不見,這個門派早就已經沒落,不過在很遙遠的時代,還是非常有名的!」
「莫不是意劍門。」千風揚聲叫道。
無歌笑道:「真不愧是凌霄晨的得意弟子,連這種門派也知道,沒錯,正是世間劍道所傳不多的玄門之一的意劍門!」
千風心底一陣震盪,頓時心跳個不停,意劍門和葉雲的關係,自己是最清楚的,劍心傳人在意劍門的地位舉足輕重,所以意劍門的消失和兩大家族必定有聯繫。
「那師兄知道這個門派搬到什麼地方去了麼。」千風急忙問道。
無歌沉吟道:「這個我可不知道了,我去的時候,意劍門的道堂,早就是廢墟一片,再說了你怎麼知道是搬走了,這樣一個小門派,隨便一個煉虛修士就能夠舉手滅了!」
千風自然是不願意朝著壞的方向想的,只是無歌這麼一說,心裡頓時涼了下去,口中喃喃道:「天仙一道,我千風一定不會繞過你們!」
無歌也感受到一絲強烈的殺意,輕聲一歎,一手拂過千風肩頭,歎道:「這些事情自有天意,你身為修真者,更能夠看清所有事情背後的因緣!」
「師兄說的不錯,可是我卻沒有那份心情來淡看所有的一切,這天下大道,本就沒有道理可講,每個人要做的事情,就算逃避,也總有面對的一天。」千風冷冷道,忽地站起身來,道了聲失陪,便走出人群外。
無歌頓時覺得沒趣,不禁輕聲笑了一下,只見凌羽從一旁走來,對著無歌道:「你跟師弟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啊,呵呵,你師弟重情重義,我還真有點喜歡呢,要是他來我晨暮峰的話,肯定對我脾胃。」無歌笑了笑,隨即轉身離去。
「無歌,你,你不要得意。」凌羽衝著無歌的身影大叫道,卻只有無歌的聲音在耳邊迴響:「當初我敗在你的手裡,不知道這一次玄都大會,你有沒有進步呢!」
凌羽怔了怔,雖然這是無歌的傳聲之法,旁人聽不到,腦子卻回想到自己和無歌大打出手的那一天。
無歌為了其師兄無戰大鬧縱雲峰,跟凌羽交手,卻敗在了還是孩童的凌羽手中,那一天,無歌揚言會在劍坪大會上討回尊嚴,果然,劍坪大會,無歌攜王者之力,闖入劍坪大會第六的名次,不但將搖蘇峰穆少白打得落花流水,而且在魏子鬼的挑戰中,輕易將其擊敗,更是揚言挑戰排名第一的流淺,震驚四座,若非劍坪大會終止,誰也不知道無歌的腳步,會不會停止不前。
本以為自己突破了煉氣境界,定能夠在眾多弟子中脫穎而出,可是見到無歌的氣勢收發之際的形象,凌羽極為肯定無歌也是煉氣境界的強者,王者之力,彷彿有了同天地相較的氣質。
而所有縱雲峰,甚至青玄門的弟子都知道無歌挑戰流淺的目的,流淺乃是出身縱雲峰,算是縱雲峰最強的弟子,論修為和道力,幾乎和凌霄晨莫同聲相提並論,若是無歌打敗了她,就是證明了自己勝過了縱雲峰。
此時的凌羽,猶豫片刻之後,終於帶著幾分期待的心情,回到凌霄晨身邊,凌霄晨一言不發,仔細看著場中比鬥的弟子,不住點頭。
短暫的一天,在無數鬥法中度過,有人失落,有人高興,有人歡呼,有人沉默,而凌羽只是靜靜地發呆著,直到最後一場比試結束,不出意外,該晉級的,都晉級了,不久之後,第二天對陣情況,早已在中央的巨大光幕上顯示了出來。
人群中頓時傳來陣陣叫罵聲,抱怨和歡喜相互夾雜著,凌羽瞥眼一看,和自己比鬥的,是紫玄峰的一個弟子。
「明淨。」凌羽哭笑不得。
十年前,正是此人敗在自己的手裡,而現在,竟有讓自己碰到這個人,凌霄晨的口氣十分輕慢,冷笑道:「這次你不會使用幽骨花了吧,上次費了不少唇舌,才讓那些老傢伙安靜的啊!」
「我盡量。」凌羽道。
「那就好,我雖然不知道那人為何傳你法術,甚至隨身法寶也傳給你,不過威力越大的東西,往往對你沒有什麼好處。」凌霄晨帶著警告的口吻道。
凌羽頓時想到了明靈火鑒,讓自己興奮而又害怕的東西,正是這東西,打開了自己突破境界的門扉,可是也是這東西,讓自己領略到了真正的力量,是多麼無情、殘酷、冷漠,而火雲也說過,彩蝶刺,乃是化虛之境的人煉製,和明靈火鑒,是一樣的。
擁有兩種極端的力量,凌羽卻無法使用,有時候,甚至懷疑自己是否有修煉到那一步,這種無奈,更是一種無法釋放的枷鎖。
「王者之力似乎到了一種界限,我也無法勘破其中的玄妙之處,以如今你師姐流淺的功力,我也不能肯定能否克制無歌,看來縱雲峰的聲譽,還要落在你的肩上。」凌霄晨道。
凌羽淡淡地道:「我不稀罕這些名次,對我沒有任何意義!」
「你可以不稀罕,可是你不能比別人差,這就是修真界的生存法則。」凌霄晨道。
凌羽面色一暗,眼神一變,緩緩道:「那是別人的法則,不過在我眼裡,也只是法則而已!」
一種冷到極點的感覺湧入凌霄晨心頭,凌霄晨不自覺地顫抖一下,好像這個女兒,自己從未認真地看過,凌羽的氣息,變得十分凌亂,而一種不知名的東西,正在萌芽,生長。
以凌霄晨的見識,卻是無法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直以來,對凌羽的要求的嚴厲,近乎常人的極限,可是這個女兒,在這一瞬間,是如此的陌生。
「難道羽兒的修為境界,讓我害怕了麼。」凌霄晨心道。
凌羽的眼神,在人群中游離一陣,忽地鎖住其中一人,此人面色冰冷,卻有種冷艷的氣質,身邊的人紛紛避讓不及,卻同時投來驚歎的目光。
「古靈兒,她有種我熟悉的氣息。」凌羽閉著眼,輕微的聲音在嘴邊消散。
凌霄晨卻是將凌羽的話聽的清清楚楚,頓時失色暗道:「神者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