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大哥」
······
「千葉」
顧采衣似乎從一個很長的夢裡醒來。微微睜開眼睛。便看見千葉的笑容。然而千葉的映像卻正在漸漸地消失。如同幻滅。腳下。一道道水波蕩漾。突然中止了一切的流動。顧采衣彷彿看到了水中的自己。一種悵然若失的模樣。
視線移過遠方的天空。只見兩個熟悉的人影高高懸掛著。苦菜一忽地有種說不出話來的感覺。所有的聲音彷彿堵在喉嚨之中。頓時發出一陣「嗚嗚」的聲音。讓顧采衣自己也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顧采衣心裡頓時生出一種懷疑。源於心頭所想。卻真實地展現在眼前。
深深吸上一口氣。顧采衣緩緩閉上眼睛。忽地覺得自己所有的意識沉了下去。像是落入了無盡的深淵之中。無休止地降落。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顧采衣猛地一睜眼。便處於一片天地之間。巍峨的高山。用它的氣度。展現了一種絕世的心胸。然而。這個感覺確實無比熟悉。顧采衣幾乎叫出聲來。
「這。這裡不是丹宗聖地麼。」顧采衣心道。
忽地想起自己進入幻象之門。乃是同千葉一起。四下一看。確實一人也無。不禁心頭一空。
「方纔的幻象能夠勘破人心。看樣子。千葉也遇到了同樣的困難。若是心頭執著太盛。要出來並不容易。」顧采衣低聲道。
顧采衣絕對無法相信。自己闖過幾道難關。竟然來到了丹宗聖地。心頭訝異的同時。只有沿著道路走向山上。不知不覺。已然來到了當初八大門派比鬥的地方。
光景依舊。只是顧采衣的心境卻是變化了不少。山崖之間。一道屏障擋在顧采衣的面前。歸元印一掃而出。將滿天霧氣清理了乾淨。便見一道奇異的亮光出現。仔細一看。竟是五彩斑斕。奇艷無比。
「為什麼。難道又是幻境麼。」顧采衣眉頭微皺。以顧采衣對幻術的瞭解。能夠在一個幻境中出現如此多的幻象。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
此時。那道五彩霞光變得晶瑩剔透。一眼看去。顧采衣彷彿體驗到了極為精彩的世界。只是這種世界。遠遠地同自己的內心隔絕開來。
若是在平時。顧采衣相信自己能夠應付天下間所有的幻術和幻境。可是現在。除了一些招式依舊能夠發揮出平時的力量。以前所修行的所有功法。都只存在於顧采衣的記憶之中。
玄靈之氣雖然能夠化為天下間任何一種靈氣。可是要想填補刻苦修行的空白。那是絕對不能夠的。再有就是顧采衣體內的玄靈之氣。乃是源於千葉。一旦千葉將玄靈之氣收回。顧采衣就會一下子回到築基修為的狀態。到時候。就如同一個將蟄龍歸元訣修煉到第四層的弟子一般。
修為的降低。顧采衣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那種從頭再來的障礙。顧采衣一時間還無法適應而已。就如同見到那五彩光華。心中一陣喜悅至極。也有些惶恐起來。無論什麼人。一旦擁有過輝煌。就再也容不下失敗的影子。
突然間。顧采衣怔了怔。只覺有種力量不斷地再吸引著自己的腳步。毫無意識地抬腳上前。眼看就要觸及那片五彩光芒。幾乎是同時。一隻手從側面伸了過來。一個人影晃動了一下。拉著顧采衣的手臂。瞬間後退。
「千葉。」顧采衣回頭看清來人的面目。低聲叫道。
「你做什麼啊。那東西很危險的。我幾乎都拉不住你了。沒想到你有這麼大的力氣。」千葉厲聲道。
顧采衣方才醒了過來。只見自己的手腕出現一道極深的痕跡。此時才覺得一絲痛楚之意。再看那五彩之光的時候。哪裡還有那些美好的東西。在眼前的。不過一尊四方四足的巨鼎。頓覺有一點熟悉的感覺。輕聲道：「這不是廣成大師用來煉製神丹的那個鼎麼。當時神丹開爐儀式舉行的時候。我們曾經看過的。」
千葉點頭稱道。卻是低聲責問道：「你剛才到底怎麼了。好像變得很瘋狂。瘋魔一樣朝著這鼎撞去。幸好我拉的快。」
顧采衣暗暗搖頭。問道：「難道你沒有看到幻象麼。」
「幻象。噢。好像是的。我好像看到了我的親人。還有妍兒。最後甚至還有妖城城主無雙。不過這種低級的幻術我一眼就識破了。一見你不正常的反應。連忙出手阻止。」千葉笑道。
千葉還沒說完。只聽得一個聲音傳來。二人向後看去。只見朱妍兒和無歌、霍天風和雨嬛同時出現在眼前。風聲異響之後。軒智的身影也出現在眾人的身後。
千葉輕聲笑道：「全都來了啊。趕緊把這東西弄一下吧。」頓時指著那方鼎。苦笑一下。
霍天風一言不發。飛身停落在方鼎的旁邊。一手輕輕一拍。將方鼎上的蓋子掀起來。只見裡面早已空空如也。不禁冷哼道：「九轉長生丹已經被取出。想必早就祭煉完畢。雲天宗的人果真十分大方啊。這方鼎也是件不錯的寶貝。就這麼扔掉也怪可惜的。軒智老兒。不如就交給你了。」
軒智點點點頭。走到人群前面。兩手迅速結印。口中唸唸有詞。只見那方鼎滴溜溜一轉。被其收入袖中。
顧采衣只覺得有些不對。可是卻說不上來。心中疑惑之極。頓時問道：「既然丹藥取出來了。那怎麼不見人呢。」
軒智歎了口氣道：「不是沒有人。而是人已經隱藏起來了。」
只見軒智腳下一頓。一個極為龐大的陣法自腳下顯露出來。無數塵土飛起。在前面築起一道三尺高的土牆。那牆面上。竟然是光華如新。只見光影交錯之中。一道氣旋激飛出去。卻是軒智將一面八卦鏡扔了出去。只見無數符文閃動。自天空中降下一道白色光芒。整個空間如同被洗淨了一般。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
顧采衣心頭「啊」地一聲。眼前的五彩光華由開始顯露出來。不過這一次並不是幻術。而是真實的景象。光華退卻。顧采衣不禁大喜。只見顧清和顧雨行一動不動地盤坐在前方。周圍還有其他門派的人。俱都閉著雙眼。面上露出喜悅的表情。
顧采衣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卻被一道強勁的氣壁擋住。卻只是晃了一晃。一道劍氣斬落。再次衝出數丈遠。
看著顧采衣如此奮不顧身。千葉不由得心頭一震。無歌和霍天風俱是同時一驚。眼前的結界。力量龐大。以二人的感知。竟是無法感覺到衝開結界的地方。顧采衣卻用如此蠻橫的方式。漸漸地逼近。
「如今這修真界都是怎麼了。何以一個築基修士。竟然能夠有這樣的力量。」霍天風奇怪地道。
雨嬛在一旁冷冷道：「這位采衣姑娘本來的修為就很高。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退步了這麼多。不過實力的確是一點也沒有減弱。」
霍天風搖頭不已。怪異地道：「不可能。青玄門的人若真的都是這樣。其他聖地根本就不夠看的。」
顧采衣眼看就要靠近父親和大哥。心中一喜。左右各自打出一打歸元印。在瞬間變化成蟄龍陰陽印。一股龐大的力量。將結界衝開一個缺口。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顧采衣的身旁。只是探出一隻手來。便覺一股氣息完全將顧采衣甩了出來。
一股寒意。幾乎是同時直透顧采衣的心臟位置。顧采衣只覺的心頭一熱。整個人倒飛出來。轉眼間。又回到了原處。
「呵呵。你們還真是了不起啊。竟然能夠逃離那個地方。想必血靈陣已經被你們解決了。這下舒藝千這老小子不知有多心痛啊。呵呵。我倒是十分意外。你們怎麼逃離那須彌之境的。」
來人一副笑臉。看著眾人。漸漸地露出幾許笑意。千葉一看此人。並無意外地道：「堂堂一派宗師。飄渺仙子的弟子飛星。為什麼也同舒藝千同流合污呢。」
飛星連連搖頭。歎道：「這不是同流合污。這本就是我們的約定。」忽地向空中笑道：「你說是吧。」
眾人只覺呼吸一凝。只見一個和藹的老頭緩緩從空中走了出來。顧采衣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厲聲道：「舒藝千。快把我大哥和父親放了。」
來人正是舒藝千。看著眾人。驚訝道：「你們來得可真快。我的丹藥都還沒弄好呢。」忽地指向空中的八卦鏡。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本門的叛徒。怪不得你們能發現我的行跡。」
軒智頓時大怒。厲聲吼道：「舒藝千。你說清楚。到底誰是叛徒。你把門中的那些弟子的魂魄抽離。陷害了幾乎所有的聖丹師。還有臉說什麼叛徒。你就是最大的叛徒。我今日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舒藝千搖手道：「嘖嘖。你把這些人帶來。本就觸犯了門規。唉。現在跟你說這些。已經沒用了。憑你們幾個人。是無法阻止無極化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