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采衣用一個月的時間修煉道築基境界,並不稀奇。可是能憑著築基修為施展青玄門的三大絕學之一的歸元印,除了千葉師徒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千葉身俱玄靈之氣,得到辯機之術這等天下奇術,才有這般造化。可是顧采衣竟然也能做到這一步,千葉也覺得吃驚不已。
朱妍兒看得呆住了,不禁好奇道:「采衣姐姐,難道你也能夠學過以氣御氣的法門?」聯想到自己當初受困於功法的限制,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學會千葉所傳授的法門。三大絕藝,只得太元玄劍和歸元印兩種,也是在無數次的練習下,才摸到其中的門路。
「這個麼,不曾學過,可是這也不是御氣之法,本就是我自己的靈力。我只是覺得同以前的感覺差不多,並沒有因為修為的損耗而改變了身體的敏銳,才抱著試試看的心理。沒想到,築基修為也能夠施展歸元印。」顧采衣笑道。
無歌看得瞠目結舌,連連搖頭。試想自己還未得到王者傳承的時候,也是經歷了不少磨難,才修行有成。雖然顧采衣原本修為見識不弱,可是築基修為可是明擺著的,做不得假。心底也不禁想道:「莫非這青玄門的功法如此的不堪?區區築基修為竟能夠掌握?」
緊接著顧采衣淡淡地道:「我總是覺得以前自己修煉的功法都還在,好像深深地印在腦海中,使出這些招式,也是無意的。」
無歌並不是那種追根問底的性格,可是這件事思前想後,也只有千葉為顧采衣治療的時候植入的那片古怪的樹葉狀的東西。心中想著,口中不停道:「采衣師妹,現在的你還能夠施展以前的一切法術麼?」
顧采衣點頭道:「應該可以的。」話音方才落下,一道劍痕劃過長空,隱隱有一道碧水的影子。劍勢圈住一道劍訣,輕輕一震,只聽得一聲清鳴直入垂雲之中。
劍勢綿綿不絕,延伸到極遠之處,又化作一道碧霞閃耀不已。顧采衣收回長劍,雙掌各自結印,瞬間又打出幾個小的印式,隨著顧采衣的引導,漸漸地化作一個巨大的陰陽魚圖。
短短幾招之間,顧采衣將青玄門的絕學都簡略地施展了一遍。然而靈力並未有衰竭之象,更為奇怪的是,顧采衣的靈力也沒有一絲紊亂。這樣的水準,就是修煉到蟄龍歸元訣第七層的人,功力差了一分半點,都是做不到的。
過了片刻,正當顧采衣還在不斷地施展道法的時候,忽地將伸出的手印散開,輕輕落到地上。神色黯然地看著地上,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采衣師妹,可是身體有些不適?」無歌道。
從一開始,千葉的辯機之術一直沒有離開顧采衣的身體。就在顧采衣施展太元玄劍的時候就看出了一些端倪,此時更是極為確信。顧采衣的狀況,必定是得到了大椿樹葉的一些作用。可是顧采衣依舊不明就裡,甚至還不知道這樣的後果。
顧采衣輕輕吐了口氣,笑道:「沒事,只是有些累了。」
千葉示意朱妍兒將顧采衣扶到一旁,站在三人中間道:「再有幾個時辰,就是外界的月圓之夜。這裡的晝夜交蘀之時,便是逃離陣法的時機。一共三次機會,大家可要好好把握。若是時機一過,恐怕陣法便會有所變動,到時候出陣的機會就越來越小了。」
三人各自點頭,在千葉的建議下,朱妍兒和無歌開始養精蓄銳,等待機會。這時候,千葉叫過顧采衣,來到一處僻靜之地。
顧采衣也猜出了千葉的用意,先是開口道:「怎麼了,千葉。是不是擔心那大椿樹葉的事情,我方才也有一些察覺,所以才停了下來。」
千葉沉重地點頭道:「不錯。大椿樹葉能夠解開妖族的封印,本身也有著巨大的力量。我將它植入你的神堂,乃是不得已的做法。現在的你,並不知道如何利用大椿樹葉。這法寶寄存過陸天君的神魂,當然也有一些關於陸天君的記憶。若是你能夠得到陸天君的傳承,自然是好的,不過也極為危險。」
「危險?」顧采衣大驚道。
「不錯,你得到了什麼功法我管不著。不過我告訴你,你還沒有遇到玄明之氣的時候,最好不要過度使用自己的靈力。」千葉道。
「這卻是為何?」顧采衣不解道。
千葉歎道:「你的靈力來自一種叫做玄靈之氣的東西,我在你修煉的時候,用陣法鎖住你的丹元。丹元的恢復是不能急的,至少要等到你全部恢復了之後,我才會將玄靈之氣收回。玄靈之氣無窮無盡,有陣法克制的時候不會有多大的問題。若是你過度使用的話,後果極為嚴重。儘管你有大椿樹葉的幫助,也不要輕易嘗試。」
顧采衣總算明白過來,自然地也知道了千葉所有的秘密。憑著玄靈之氣,千葉能夠有著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此時輪到了自己,也體會到千葉的心情。這種東西若是被人知道了,不知會鬧出什麼樣的風波。恐怕整個修真界,也難以安寧了。然而顧采衣的見聞和膽識也是一流,瞬間明白其中的關鍵,不禁輕輕地開口問道:「我要怎樣才能控制玄靈之氣啊!」
千葉眼神透出一絲殺意,驚得顧采衣退了一步。冷冷地道:「不是人選擇氣,而是氣選擇人。」
「我只是隨便一說,你莫要當真啊。我也知道這種神奇的東西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擁有的。」顧采衣微笑道。
千葉神情極為嚴肅,渀佛回到當初得到辯機之術的時候。那句「莫存僥倖」的警告渀佛還在耳邊迴響,玄靈之氣暴走的情形歷歷在目。
「你知道就好,這不是什麼玩笑。當你遇到玄明之氣的時候,興許你就會明白。」千葉淡淡地道。
顧采衣完全能夠理解千葉的苦心,不過女子天生的細緻還是留給自己不少憂慮的地方。短短的時間內,便將所有的可能想到,立即向千葉問明。顧采衣現在的情況,並非是得到了陸天君修煉玄明之氣的方法,而是千葉的玄靈之氣還在顧采衣的體內。只有千葉能夠將陣法解開,並取出玄靈之氣。
知道一切的顧采衣,頓時為千葉擔憂起來,頗為在意地道:「千葉,修真界並不是太平之地。以你的修為,恐怕真的無法做到更好,到底你要怎麼做才能突破自己的修為啊。」
千葉哈哈笑道:「現在可不是我一個人是築基修為,你也是啊。我忘了告訴你了,只要我不將玄靈之氣收回,你的修為也只會停留在築基期。這麼說吧,靈力的形態和多少,取決於你體內的玄靈之氣。而你能夠施展那些絕招,乃是大椿樹葉的作用。從另一方面說,你很可能有著修煉玄明之氣的體質。」
顧采衣一點都不意外,笑了笑道:「我丹陽破碎,竟然還能夠恢復。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了,何況現在連本領都絲毫沒有減低,應該是我要謝謝你才對。等我的丹元重生,不過數年的時間,一定能夠修煉回原來的修為的。」
「那感情甚好。」千葉笑道。
二人說了多時,不覺已過了大半個時辰。此時無歌和朱妍兒紛紛打起精神,不住地查看四周的陣法邊緣。由於四人乃是在陣法之中,難遇窺得陣法全貌。無歌不禁惋惜道:「這陣法如此厲害,若只是將時空變換,並不體現出其威力。可是連修煉,都有這樣的奇效,那可就是寶貝了。試想用六倍的速度修煉,卻和別人用了一樣的時間,豈不是真正的福地麼。」
千葉不忘譏笑一番,冷冷道:「那是我們修為低,才有這種現象。你不是就沒有這樣的效果麼,要是這樣,那些飛昇修士就躲在這種地方好了。修為豈不是更上一層樓?」
雖是實話,無歌卻也不在意,猶自哂笑道:「天地無極,大道不止。我可不敢下結論沒有這樣的地方,若是被我找到,一定不會放棄。」
短短幾句,讓人感慨無歌求道的決心之下,也有些敬佩。
陣法空間自稱天地,同外界的時空稍有錯亂,便會生出一絲間隙讓人逃離。千葉算準了月圓之夜對陣法的影響,能夠大大提升逃離的機會。也算準了顧采衣在玄靈之氣的作用下,能夠突破修為,可說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在陣法空間中黑夜退去的一剎那,四人俱都心有靈犀,將神念同陣法的時空契合。
事情比設想的還要順利許多,四人只覺得天地旋轉,似乎倒置了一般。整個人卻沒有一點不舒適的感覺,一切都極為自然。可是這一份自然的心態,卻足足用了二十多天。
就在天空大亮的時候,只聽得無歌一身長嘯,冠絕天地的王者氣勢瞬間將自己的神意同最廣闊的那片天地送了出去。跟著,千葉和顧采衣也渾身一震,如同走在清澈的水中,輕輕向上移動,便問到了最為清晰的空氣。朱妍兒雖然不費力就感應到了那一絲空隙的存在,可是卻是最後一個用神念將自己同外界時空相連的人。
最終,四人終於全部逃離。只見西邊一輪明月,又大又圓。這月色清明,銀光遍灑,讓人心情大好。這才是屬於四人的天地,那種重獲自由的喜悅,讓人不可抗拒地沉浸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