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驚醒夢中人,顧采衣頓時明白過來,不禁笑道:「沒錯,我們若是不能適應這裡,又怎麼能夠逃離此地呢。」朱妍兒卻是極為迷惑地看著顧采衣,連連搖頭道:「采衣姐姐,這和破陣有什麼關係啊。」
「你這傻瓜怎麼還不明白,這陣法是死的,人卻是活得。」顧采衣嘻嘻笑道。
看著朱妍兒還是一頭霧水,顧采衣故作神秘地道:「放心吧,我相信千葉能夠找到出去的法子的。我們在幻境中都能夠出來,這裡也困不住我們的。」
「能不能破解陣法還不好說,只是我發現一些異常的地方。若是還依循著外界的作息方式,自身的靈力就會出現莫名的躁動。修為高的人能夠克制自身靈氣的異動,好比無歌能夠堅持那麼久。血脈的運行按照外界的時辰運行,同這裡格格不入,自然會極為疲倦。按理說修為越低的人就越容易發現,可奇怪的是采衣姑娘似乎並無大礙。」千葉道。
顧采衣方才明白千葉只是察覺靈力在時空變異的情形下的差異,才會做出如此行為。同時也覺遺憾地道:「不知為何,我卻沒有覺得不適。反而極為適應這個陣法空間,不同的是,我能夠感覺到這陣法似乎並沒有完全地開啟,只是一種純粹的守護狀態。」
千葉暗想是大椿樹葉的作用,使得顧采衣有了一些改變。可是對於陸天君和大椿樹葉的事情,千葉卻是知之甚少。若不是利用大椿樹葉給顧采衣提煉神識,使得玄靈之氣能夠恢復聽覺和視覺。千葉也不知道顧采衣會有這樣的改變,雖然修為沒有了,可是顧采衣卻多了一種平時不曾察覺的特質。
此時心裡卻在猶豫著是否該向顧采衣說出實情,半晌之後,心頭一定,對著顧采衣道:「采衣姑娘,我有事同你說,咱們借步說。」
顧采衣毫不懷疑,微微點頭。隨著千葉走開,在離朱妍兒和無歌很遠的一處停了下來。此時千葉還是不放心,隨手佈置一個風穴將二人所在的空間封閉起來。顧采衣見識不弱,也好奇千葉竟是如此保密,不禁問道:「千葉,到底有何事?」
千葉也不知該從何說起,索性將陸天君和大椿樹葉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方才轉移道救治顧采衣的事情上來。
顧采衣聽得自己的神堂之中竟然被千葉植入了大椿樹葉,怔怔地道:「千葉,這,這不會有什麼吧。我的頭裡有一片樹葉,是真的麼?」轉念一想,自己使用了仙樂這等禁術,居然沒有如同傳說般的失去五感。除了修為失去了之外,卻是活得好好的。
「當然不會有事了,先前還不是一樣在我的腦袋裡。這大椿樹葉乃是寄存過陸天君的神魂,當初我就是憑借它的力量解開神堂的封印。我要告訴你的是,我也不知道這片葉子會不會給你帶來什麼不好的後果。」千葉低聲道。
顧采衣細細查看自己的身子,最後肯定地道:「至少我現在沒事了是吧,放心吧,這東西既然大有來頭,對我肯定只有好處。其實是我要多謝你,要不是你,我現在還是又聾又啞呢。」
「采衣姑娘心地善良,日後一定能夠恢復修為的。」千葉笑道。
看著千葉的笑容,顧采衣頓時心頭一動。不知眼前的男子為何對自己如此關心,暗道:「難道他對每個人都這麼好麼?」
撤去風穴,陣法空間內一片黑暗。千葉和顧采衣相視一笑,各自尋了地方睡去。在這陣法中,時空的差異如此巨大,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適應過來的。
剛開始的時候,四人一睡就是半日功夫,可是陣法空間裡卻是過了三天之多。約莫過了四五天,才適應過來。就連無歌,也同千葉等人一般,開始適應了這種變化。
陣法中又過了五天,在外界也不過半天多的功夫。四人完全適應過來,趁著白晝的兩個時辰,聚在一起。
無歌首先開口道:「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和適應,以我的感知能力。已經完全能夠探知陣法的結構,我相信再過幾天,就能夠找出自己和陣法的差異,到時候應該可以逃離此地。」
千葉卻是不以為然,嘲笑道:「才這麼幾天就坐不住了?我當初可是在妖城活了五年呢。那裡一片白色,不分晝夜。我倒是希望能多住些日子,也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禁錮。」
「千葉,妖城的事情我也很無奈。以我的能力,是無法抗衡整個妖族的。你們被妖城關起來之後,我就離開了。之後五年,我走遍了數個國家。一來是找尋王者之力的真意,二來是有一些事情要做。當初我也來雲天宗找廣成大師,誰知廣成閉關不見,有人說要五年之後,廣成才會出關。失落之下,我到處飄搖,到過大地西方的海岸,再朝北而行到極冰之地,最後來到雲天宗。」無歌道。
千葉聽得仔細,也沒想到無歌竟有這樣奇怪的修行方式。聯想到自己被困妖城,最後卻都在這裡遇見,一動一靜,最終卻是一樣的後果。不禁笑道:「那你可知道了王者的真意?」
無歌搖頭苦笑:「王者的真意,恐怕失卻了一份仁者之心吧。清靈聖地的傳承,本就有不少缺陷。天者冷漠,地者柔慈,神者無情,人者猶豫,王者亂道。其實五大傳承本就是蟄龍歸元訣的最終奧義的一種,只是修行的人不同的領悟而已。這五種力量憑借個人的心性駕馭,若是有一絲不到之處,都難以大成。就像天者陳越,最後不過是自取滅亡而已。人人都說傳承者怎樣怎樣,其實不過是可憐人罷了。」
顧采衣不禁歎道:「當初大哥羨慕雷雪魂的人者傳承,爹爹也有類似的話。」
此時千葉卻是拍手道:「禍福相依,你又怎麼知道這不是你們的福氣呢?在我看來,這恰恰是好事。」
無歌冷哼道:「你沒有得到傳承,自然會這麼說。」
千葉搖頭不已,笑道:「你們對清靈聖地的瞭解太少了,我師傅也說過了,清靈聖地遠非我們想像。至於其中的因由,我不能多說。」說罷,腦中出現陸天君當初的勸告。心底暗道:「要是你們太厲害,聖梵皇陵早就有人來抓人了。」忽地想到皇陵會不會派人來抓自己,心裡一陣膽寒。
「無論如何,千葉,希望你不要怪我。妖城看上的,乃是真靈之血。只要朱妍兒在你身邊一天,妖城就不會放過你。」言下之意,竟是告誡千葉做出選擇。
朱妍兒頓時怒道:「無歌,這事你管不著。」
千葉眉頭一皺,歎道:「妖城要做什麼,我管不著。可是我的徒弟我一定不會不管,有朝一日,無雙一定會付出代價。」
無歌面色一暗,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忽地歎息著走開。朱妍兒坐在千葉旁邊,對著千葉笑道:「師傅,你真好。」
「千葉,以你的修為,還是不足以保護妍兒。我看不如跟我們回去,爹爹讓你上搖蘇峰。這樣有了聖地的庇護,想來妖城不敢輕舉妄動。只要不是神殿妖族,青玄門都可以應付。況且以四大聖地的立場,肯定不會讓真靈之血流落到妖城之中的。」顧采衣道。
千葉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之處,不過要讓自己回到青玄,心裡始終不是滋味。忽地腦中一個念頭閃過,心道:「若是聖梵皇陵將參與其中,妖城也無能為力吧。」這種想法只是在千葉腦中過了一下,千葉可不想到聖梵皇陵去。
對顧采衣的忠告,千葉只是隨口應了一聲。此時陣法中又到了夜裡,按照習慣,各人都同時睡去。
三日後,千葉早早醒了過來。只見無歌正在打坐,似乎感應到千葉靠近。無歌睜開眼道:「行了,我想現在是出去的時候了。」
「這麼快就找到離開的法子了?」千葉疑問道。
「快?我算了下按照外界的時間,我們都被困了十天了。」無歌冷冷道。
千葉點點頭道:「那我們要怎麼樣才能出去呢?」
「這個麼,倒也不難。這陣法只是將人困住,並沒有攻擊性。只要將自身的神念同這個空間融為一體,並且在陣法同外界的時空產生一絲空隙的時候將神識放出,自然就能夠離開。只是這空隙產生的時間不定,若是錯過了時機,那想再次出去的話,就更難了。」無歌笑道。
「看準時機麼!這不難。我們在這裡住了這麼長時間,神識早已同空間彼此適應。可若要撕開這一個難得的空隙,恐怕憑一個人的力量不夠吧。」千葉淡淡地道。
無歌默默地讚歎道:「看來你早就識破了此中的秘密,連需要多大的力量打破陣法的禁錮也算計得請清楚楚。」
千葉不以為然道:「過獎,我不過是觀察的仔細了些。」
無歌搖頭不已,歎道:「可惜你仍舊沒有想到,顧采衣沒有靈力,如何能夠逃離此處?」
「她沒有,我有。」千葉極為肯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