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根本不會擔心朱妍兒的修行是否順當,在對靈虛經的理解上,足以應對各種靈氣的辨識和駕馭。而且以朱妍兒的修為,早已是築基成功。加上混元陽符訣早已被朱妍兒修煉出威力極大的陽符火,只是所謂的「三變一定,九變極神」卻沒有突破的跡象。這混元陽符訣既是離憂所傳,自然深奧。若是能夠修煉成化神境界的極致,離憂早就是修真界中的最強者了。
以千葉對離憂的瞭解,知道離憂還沒有到達所謂化神境界,頂多也就是煉氣境界的最高層次罷了。二千葉若非受困於玄靈之氣,也不會對任何功法都是去興趣。只有台上玄靈咒,才是真正能夠駕馭玄靈之氣的道法。只是那些咒文,千葉只知道咒文的形象,卻無法猜測出咒文的意義。
在朱妍兒的一番「警告」之下,千葉才有些感慨自己的處世之道,依舊離不開這個所謂的塵世困擾。其實無論是人,仙,妖,神,都是這宇宙自然中的一部分,修真之道,也無法逃脫其中。陸天君的話一直在耳畔迴響,讓千葉頓時有種無奈的感覺。想要超脫物外,卻無時不在萬物之中。
朱妍兒在房中細細研究三洞真要,可謂是樂此不疲。千葉一時無聊,也細細回想三洞真要中的一些內容。三洞真要中最為複雜的,當屬一十二卷三洞神咒。咒文繁雜無比,其中的內容更是多不勝數。要讓千葉完全背下,那是不可能的。若非血魂中將所有的三洞真要和劍書符訣全部納入千葉體內,千葉也絕不可能將那些奇形怪狀的咒文記在心裡。血魂珠的力量雖然被玄靈之氣排擠出去,可是血魂珠所記載的東西卻原封不動地留給了千葉。
單說這三洞神咒的第一卷,從金光神咒到佑聖真君神咒等數十種咒語的修行之法。內容涵蓋了無數玄妙變化,讓千葉頭疼不已。不過以千葉的見識,倒也不難理解。在屋子中足足揣測到了天亮,才將這第一卷想了個通透。然而這些玄之又玄的咒文,卻對太上玄靈咒的理解一點用都沒有。千葉頓時懊惱不已,心裡像是有幾隻貓在撓一樣。
不知不覺,千葉只覺心力難濟,猛地倒頭就睡。睡夢之中,只聽得一陣敲門聲響,突然驚醒過來。從房門傳來幾下重扣的聲音,這才知道有人來了。
熟悉的聲音尖聲叫道:「師傅,師傅,你還沒起麼,我來叫你吃飯了。」正是朱妍兒,同樣是一夜未眠,朱妍兒的精神卻是大好。喊了幾聲之後,並未離去,而是在樓上的欄杆處,看著客店中來來往往的人。
千葉悠悠坐起,隨意梳洗一番。打開房門,只見朱妍兒笑盈盈地站在面前,看到千葉,開口道:「師傅,你可真能睡,都要到午時了。」
「你,你怎麼。」看著朱妍兒的面貌,千葉猛地嚇了一跳。
朱妍兒輕輕轉了個身,得意地看著千葉。此時在千葉面前的,哪裡還是那個眉目姣好的女子,分明是個俊朗的後生。衣袖輕擺,也還有幾分男兒模樣。
「噢,不是,這麼聽好,行走方便。想不到你穿上男子衣服還挺好看的嘛,不對,還是不對,你怎麼連身材也······」千葉驚訝地一指朱妍兒胸前,原本女兒身的酥胸,卻是一副結實的身板。就連喉嚨也微微凸起,身量也高大了不少。若非聲音的話,任誰也看不出這是一個女子。
朱妍兒半晌才領會千葉的意思,惱羞成怒,生氣道:「師傅太壞了,大色鬼。」
千葉一時懵了下,暗自道:「我壞什麼?又不是沒見過。只是這易容之術如此逼真,倒讓我長了見識了。」
「什麼呀,這不是什麼易容之術。乃是易神咒,就是變化的意思。我能夠變成任何人的模樣,一個男子又什麼稀奇的。」朱妍兒沒好氣道。
千葉又是一怔:「易神咒?什麼玩意兒?」
「師傅難道不知道這是三洞真要中的一種法術?不過是使用自身靈力改變身體模樣罷了,咒術的威力在一個時辰之後便會消失。難道師傅不會?這裡可說了,不是劍道一脈,也能夠施展的啊。」朱妍兒奇怪道。
千葉不禁苦笑一聲,心道:「修真乃是見著本心,這些咒文不過是來自自然之中,就算如何變化,也不是我要走的修真之路。就算我能施展,玄靈之氣也不答應啊。」
當心中有這種想法時候,千葉分明感應到玄靈之氣的一股異動,彷彿能夠聽得到千葉在說什麼。
「你覺得這麼打扮好看,就這個樣子吧。我真的不會這些,你只要好好修行就是。別忘了,混元陽符訣一樣要修煉。」千葉道。
朱妍兒眼含笑意,嘿嘿道:「放心吧師傅,我可是青玄門最厲害的女弟子啊。」誰知千葉斜眼一看,朱妍兒立即改口:「將來,我說將來。」
千葉懶得理論,逕直走下樓,朝著外面走去。客店中雖然也提供飯食,不過對於千葉來說,外面的酒家才是合適之處。
方才出了客店,只見一群人朝著自己奔來。當下緊忙避讓,直到數十個人從身前跑了出去,這才走在大道上。豐城歷來富庶,這種現象倒也不常見。過了不久,一群官兵追來,人群又是紛紛退開。
此時千葉並不急於找酒樓,而是在街上走來走去,來到一家藥鋪,看了一眼門上的匾額。微微一笑,走了進去。朱妍兒不明就裡,跟在千葉身後。
藥堂中的夥計來來回回地走動,將各種藥材包裝,在稱量好了之後,交給一個個買藥的客人。一般藥店有櫃檯和詢醫兩個地方,各自分開。櫃檯之後是藥房和庫房,儲存各種藥材。藥房也分兩種,一種乃是按方抓藥的藥櫃,另一種乃是配置好的成方,方便各類需求。詢醫處乃是藥鋪中請的醫者,專門給來人解答醫藥之患的地方。
千葉各處轉了一轉,不時點點頭。朱妍兒心中奇怪,不禁問道:「難道師傅對這醫藥之道有興趣?」
「嗯,還行。當初我修行的時候也是藥園的看守弟子,對此道倒也有些瞭解。很多宗門之中對凡間的典籍也有相當的研究,醫藥之道也十分精通。不過修真之人耽於修行,很少有專研此術之人。」千葉道。
朱妍兒又道:「這條街上這麼多藥鋪,師傅怎麼偏偏來這裡?」
千葉神秘一笑:「不為其他,因為這家藥鋪是我開的。」
「那你還真是有閒情,遠在洛水,還要遠赴千里開藥鋪。」朱妍兒莞爾笑道。
千葉深深一歎:「不是我有閒心,而是洛水歷來的藥材生意都掌握在周家。當初那周家的大公子打賭輸給了我,這藥鋪本就是他賠給我的。後來藥鋪中的生意自然有葉家之人打理,以前的老夥計都不願離去,留了下來。」
朱妍兒學著男子撓頭的動作,不解道:「我還是不明白,師傅要來這裡做什麼?」
「不做什麼啊,看看自己的生意好不好而已。」千葉微微笑道。
朱妍兒白了一眼,自顧走開。此時一個跑堂的夥計過來,笑著攔住朱妍兒,死活要朱妍兒在詢醫處看一看。
診脈的是一位老頭子,雙眼渾濁不清,只是將手哆嗦地搭在朱妍兒的脈門之上。靜靜地等待片刻,這才點頭道:「姑娘,你的身子不錯,沒什麼大礙。只是近來心情煩躁,老夫給你開些鎮神湯的方子,定能讓你心情舒暢。嗯,姑娘心火旺盛,腎氣充盈,只是水火不濟,想必是氣息不暢造成的。這人啊,甭管什麼時候,要講究,要讓自己舒服。心情愉悅只是小事,飲食穿衣,都不能馬虎。這病啊,是個人都會有。陰陽調和,五氣和順,才能防範於未然啊。
我可不是說你啊,都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懂人世倫常。有時候脾性要收斂一些,那樣呢有氣就能順通。行為出世要懂得張弛有道,這樣才不會讓丈夫和公婆為難······」
老頭子越說也不像話,頭頭是道,讓朱妍兒頓時煩惱不已。忽地想起自己乃是男兒打扮,這老頭一摸便知自己是女子,頓時生厭,將手抽回,低聲道:「多謝大夫,我知道了。」
「來啊,鎮神湯兩幅,給這位包好咯。」老頭聲音洪亮,夥計早已聽到,迅速將藥取來。
朱妍兒走到千葉身前,怨聲道:「那老頭胡說八道,氣死我了。」
千葉笑了笑道:「他說了什麼,惹你不高興了。」
朱妍兒一愣,這老頭並未說錯話,不由得氣呼呼地道:「這是你的藥鋪,你怎麼不管。」
「那這藥就不收你的錢了,可好?」
千葉向著其中的一個夥計低聲說了幾句,只見夥計飛一般的跑進堂內。過了不久,一個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將千葉請道後堂內。
等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千葉才從裡面出來。拿著幾個木盒,都是檀木,透著清香。走到跟前,說了聲:「走吧。」
朱妍兒兩腳一邁,頗有些男子風範,獨自走在千葉面前。此時忽地有個身影跑了進來,一照面同朱妍兒撞在一起。朱妍兒腳下輕旋,讓了開去。來人腳下不穩,立時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