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宇還在沉浸在無限的美好遐想中,不由得走到石壁角落,打開那道暗門,走了進去。眼前的六書劍依然平靜地插在石台之上,看起來一如往常那般的高貴。看著懷中的劍,猛然覺得發燙。
走出劍塚,陳懷宇頓覺眼前的天地都寬闊了許多。一眼看過天際浮雲,將千葉囑咐交給葉雲的天狂劍拿在手中,只覺一陣頭暈目眩,一種極為噁心的殺意在心頭蕩漾。陳懷宇暗暗吃驚,心頭默念心法,這次平復下來。只是輕輕一握,就能有這等威力,若是能夠將其認主,威力不可想像。一時,陳懷宇覺得有種責任在手中,肩負著這六柄劍的意志。明明之中,彷彿有種力量在催促自己不斷地前行。
將六柄劍收好,陳懷宇這才朝著意劍門走去。不多時,便到了山腳下,往大道上行去。忽覺眼前兩道人影一動,一男一女緩緩地走在遠處,正從自己所在走來。男子身材高大魁梧,女子一步三搖,妖艷之極。陳懷宇見識不弱,一看而知這二人的修為都在自己身上。方得到門中的重寶,也不至於讓陳懷宇妄自尊大,只是低著頭,慢慢前行。
走進之時,那女子咯咯一笑,有種讓人神魂蕩漾的姿態。只聽得女子對男的道:「你背著這麼大的劍,不累麼。就算你不累,可真是醜死了。」
陳懷宇心頭一動,抬眼看了一下男子。這男子面色黝黑,渾身一股子野性。一把巨劍扛在肩頭,大搖大擺地走著。這一看,陳懷宇的心幾乎竄到了嗓子眼,瞬時尖聲叫道:「玄天劍。」
意識到自己失態,陳懷宇怔了怔,步子也停了下來。那女子只是晃眼一下轉身,便來到陳懷宇身邊,一柄小扇迎風飄香,撲撲地搖個不停。
「原來是個老頭子,哎呀,還真沒看出來,是個元嬰修士呢,嘻嘻。」女子道。
那男子踏著大大的步子邁了回來,粗聲粗氣地道:「誒,老傢伙,你認識這把劍?」
「這,這是天仙一道赤精子的劍。怎麼會在你手裡,赤精子呢,發生了什麼事?」陳懷宇哆嗦道。
女子走到男子身邊,吃吃笑道:「你看你,把人家嚇壞了。」回頭對著赤精子道:「你看我美不美?我叫紫羅,人人都叫我紫羅仙子呢!」
這二人正是妖城派出追蹤千葉和朱妍兒之人,自從在洛水之時同赤精子見過一面。也和赤精子一樣,以為千葉和朱妍兒定會駕馭法寶逃走。不惜全力奔走,來回千里,卻絲毫不見千葉的蹤跡,幾經周轉,便來到了豐城。沒想到的是,二人一道豐城竟同赤精子碰上。
赤精子剛從千葉手中吃了大虧,倉皇逃走之下,也細細想過同千葉交手的情形。猛然間反應過來,千葉的修為不高,若是施展如此厲害的道法,定然不能持久。若是自己堅持片刻,定能取勝,一時懊惱不已。方要前往意劍門拿回面子,卻無巧不巧地遇到紫羅二人。
赤精子對這二人本就沒什麼好影響,此時一見妖族之人竟然還在人族走動,如何看得下去。紫羅等人本要詢問赤精子千葉的下落,卻沒想到赤精子態度極其傲慢。魁寶也是個一根筋,同赤精子言語不和,便動起手來。
本來赤精子同魁寶動手,片刻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畢竟紫羅也是妖族之人,沒有忘記自己等人的任務,頓時出手相助。二人聯手,赤精子使盡渾身解數,也招來落敗的結局。大敗之下,竟然連手中的玄天劍也被人奪取。沒有了玄天劍,魁寶輕易地將赤精子打傷,並將其驚退。
可是臨走之時,赤精子吧自己的怨恨全都往千葉身上攬。若不是在千葉手上吃虧,也不至於遇到這兩個煞星。奔走之際,也不忘衝著紫羅二人道:「那千葉就在意劍門中,你們若是有本事,就自己去捉拿他。」
紫羅可魁寶聽得此話,心下大喜,連忙探尋意劍門的所在。然而意劍門雖然在豐城中,卻沒有人知道這個門派,竟然藏在平日裡祈願求祝的廟宇之內。饒是二人多番查探,也難以知道意劍門的所在之地。意劍門能在塵世中隱藏,並且在修真界傳承了無數年月,不是沒有道理的。莫說是兩天,就是兩年,只要意劍門的人不出來,二人也休想找到。
二人見識總算不弱,注意到了這一代的天地靈氣的異動。連日來千葉師徒和陳懷宇往返在劍塚和意劍門雖然只有兩次,卻引來紫羅二人的懷疑。此時循著路徑走來,果真遇到了陳懷宇。然而陳懷宇竟然認得赤精子的劍,以紫羅的伶俐聰明,也能猜出一些了。
「誒,老頭,你能把這劍變成原樣麼,這麼扛著行動不便啊。」魁寶悶聲道,看起來極不高興。
陳懷宇細看一下那病巨大的劍,沉聲道:「這個不能,此劍乃是天仙一道的鎮派之寶,以我的能力,還沒有駕馭的可能。」
魁寶悻悻道:「既然不行,那就算了,我還是這麼拿著吧。紫羅,走吧。」說罷,將長劍重重一揮,一手托起,復又放在肩上。
「你慌什麼。」紫羅細細打量了下陳懷宇,輕聲道:「此處只有意劍門一個修真門派,你一定是意劍門的人了?我聽說這意劍門不過一個三流之下的門派,能夠有一個元嬰修士,必定不是小人物了。我且問你,意劍門中是否有個叫千葉的人?」
陳懷宇心頭暗動,不禁想到:「這二人古里古怪,修為奇高。赤精子必是被二人打敗,玄天劍才會落到二人手中。可是他們竟是找尋千葉而來,千葉畢竟對意劍門有恩,老夫就算再沒良心,也不能讓人看不起吧。」
當下臉上掛笑道:「你說那千葉啊,的確是來過意劍門中。可是同赤精子大戰一場之後,兩敗俱傷,早就逃走了。」
紫羅點點頭,微微一笑:「老人家,您年紀不小了,怎麼盡說瞎話呢。我們循著靈氣的異象來到這裡,心裡肯定有數。那千葉修為並不高,難道我們連搜元之術也會弄錯麼。」
「搜元之術,你們是妖族的!」陳懷宇驚叫道。頓時明白赤精子為何同這二人交手,人妖之間的隔閡,可算是最大的屏障,無論如何也不能逾越。
「跟他費什麼話,還是得我來。」魁寶忽地跨出步子,一下來到陳懷宇身前,高舉著玄天劍揮落。
陳懷宇不料這蠻力黑臉的速度如此之快,數道氣息透出,只覺罡風在臉上刮的生疼。終於在電光火石間退了開去,險險避過。
魁寶惡狠狠地咆哮一聲,猛地將手中玄天劍一扔,高高躍起。這速度,竟然比之剛才更為快速。陳懷宇震撼之極,不想魁寶乃是被玄天劍影響了速度,此時扔掉了玄天劍,才真正是噩夢的開端。
一個黑色的拳頭瞬間揮動到了面前,只聽得一聲重重的摔落響聲。陳懷宇被一拳打出數丈,跌落下來。落地之時,無數罡氣在身子周圍結出防禦,將一旁的岩石震得粉碎。
魁寶的眼中透出野性的嗜殺之意,讓陳懷宇一時膽寒起來,只覺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了。眨眼間,黑色的爪影撕裂了空氣,直取陳懷宇心臟部位。
忽見一道金光從陳懷宇出飛出,巨爪將眼前的人影撕開,深深地插入岩石之中。魁寶細細一看,哪裡還有陳懷宇的影子。
「哼,看你跑到什麼地方?」
鼻子尖抽動一下,頓時轉身躍出。在高空翻轉幾下,化作一團黑氣,直追方纔那道金光的位置。
陳懷宇方一落地,魁寶隨身而至,心中不禁暗暗叫苦。方才施展了遁術,乃是以劍為引,類似於金行之法。不影響五行變化,卻不能施展多次。陳懷宇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若是落入這二人手中,肯定不會是好下場的。頓時將心一橫,袖中暗動,那把天狂劍落入手中。
握住天狂劍,陳懷宇心頭不禁升起一陣殺意,看著魁寶的身影,想也不想,一劍揮出。劍光嗜血,此時一往無前,一道黑色的氣息捲起,同魁寶撞在一起。魁寶也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同尋常之處,一個翻身落下,細細查看手中,竟然被劃開一道血痕。
魁寶如何不驚,這身皮骨不是尋常刀劍能夠傷的了得。人族修士中,若非神器,斷難讓自己受傷。此劍只是尋常一擊,並非劍術或是法術,如何能有這樣的威力?
陳懷宇看出魁寶的猶豫,正是出手的時機。法訣一催,全身劍氣同靈力結合到了一處,天狂劍舞動不休,一道符文寫在其上,劍指一點。天狂劍的氣勢頓時高漲,朝著魁寶刺去。
「哼,你若是修真之人也罷了。偏偏你是妖族之人,這外書之法,專門克制鱗甲羽毛所載。妖族就算再能變化,豈能逃脫其中。」陳懷宇心道。
也是陳懷宇運氣不壞,平時精研八顯之書的內書、外書、戎夷書。全是出於禽獸昆蟲之類,自然曉得克制之法。以外書之法寫成的劍符,能夠對妖族有極大的震懾作用。
魁寶只是接觸到一絲劍風,頓覺手臂奇痛無比,瞬時收了回來。全身鼓起,一道符文顯露臉上,在面前化成一道血印。拳頭再次提起,如同一根粗大鐵柱,同天狂劍相交。天狂劍上的靈氣大顯光芒,一道符印開始將魁寶籠罩。卻被無數爪影分開,只見魁寶腳下一踏,頃刻地動山搖。
天狂劍飛回手中,陳懷宇再次將長劍祭出。一擊奏效,陳懷宇再也沒有懷疑,劍氣凌空,劍隨人動,毫不容情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