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妍兒看著千葉奇怪的舉動,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千葉能從迷霧姚晨逃離出來,不只是僥倖而已。過了片刻,那道閃耀在頭頂的靈光終於消失,化作一片極為普通的葉子飄回千葉的手中。只見千葉小心翼翼地將大椿樹葉收好,這才舒了口氣道:「好了,終於將無雙峰封印解開了。」忽而又笑了笑道:「無雙也真是的,害我的時候用的舊事這個封印,這一次居然用了同樣的封印,看來老天都在幫我啊。」
可是朱妍兒的臉上並不見喜色,反而多了一絲憂鬱。千葉心知朱妍兒定是擔心父親朱正的安危,也不禁搖頭道:「妍兒,你放心,妖城的城主一天沒有得到真靈之血,你父親就多安全一天。等到你有資格同妖城對抗的時候,自然能夠救出你父親。」
朱妍兒心頭暗動,神色只是稍稍變化了一下,便又沮喪地道:「這次妖城只是隨便來了幾個妖族之人,便鬧出這麼大的陣仗。若是無雙親自前來,還不知道如何厲害了。」
千葉笑了笑:「放心吧,神殿妖族同普通妖族不一樣,神殿妖族是不能離開妖城的。不過今後,我們就要隨時提防妖城的追殺了。」
「師傅這麼厲害,管他來多少妖怪,通通打跑就是了。」朱妍兒笑道。
千葉搖頭歎氣,只見朱妍兒將青色葫蘆用一條紅繩緊緊綁住,掛在腰間。站起身來笑道:「師傅,接下來我們要去什麼地方啊。」
「那你想去什麼地方?只要你想去,我就和你一起。」千葉微微笑道。
「我?我也不知道,現在唯有擔心父親。不過我也知道,就算讓無歡得到真靈之血,恐怕也不會放過我的。說起來還是這真靈之血害人,若不是我的祖上身俱真靈之血,我們也不會遭受如此罪過。」朱妍兒道。
千葉搖頭道:「這不是你祖先的錯,你可知道,世上的東西,所以有存在的意義,並沒有對與錯的分別。就算擁有真靈之血的人不是你的先祖,你不會參與其中。便會有另外一個人擁有真靈之血,同樣會引來修真界的爭奪。命運就是如此奇妙,你永遠不知道以後的事情,卻不得不去追逐它。可是就算你停下腳步,未來同樣會發生。」
「師傅怎麼也變成一個學究老頭了,這麼說是在安慰我還是在追究我的態度啊。師傅當初不也是貴族子弟麼,明明一個大紈褲,卻裝作老頭子一般。」朱妍兒沒好氣道。
千葉忽覺心頭暗動,卻是被朱妍兒勾起了洛水的回憶。心想自己自洛水出走,已然六年多的時間了。在清靈聖地之時同千風的約定,猶在眼前。前塵舊事一時湧上心頭,頓覺十分難受。突然間,千葉竟然對洛水十分懷念,不禁沖朱妍兒道:「徒兒,我想回家看看。出來了這麼久,我想你也想自己的族人了吧。」
朱妍兒點點頭,說到族人,自己如何不想。當初遣散家人,安排妥當之後便尋找父親。經千葉這麼一說,嘴上雖不言語,心中卻是十分感慨。
「反正我體內的禁制已經解開,想去哪裡都可以。大贏國在大夏國的南邊,中間還隔著好幾個國家和部落。大贏國的手工藝品技藝精湛,當初我也愛不釋手呢。聽說洛水可是個好地方,我也想去看看呢!先去師傅的家,再去看看我的族人。」朱妍兒笑道。
千葉也搖頭晃腦道:「那還用說,洛水那地方就是我的地盤。從來只有我說話的份。洛水延綿數千里,水勢平緩。所以航運十分發達,兩岸民生昌盛,安居樂業。不過也只是局限在洛水方圓數百里,得了地利。到了其他地方,群山險峻,多有山回水繞。但是山色河景那可是十分宜人的,準叫人捨不得離開呢。」
「水勢平緩之地自然得盡好處,若是能夠興修水利,從洛水修建人工河道通往別處,那可是造福百世的盛舉啊。」朱妍兒道。
千葉不覺吃驚不小,訝然道:「想不到你對治國之道也有些心得啊。」
朱妍兒微微一笑:「只不過是常常聽聞些大家的談論,多了些自己的理解罷了。說起來,無論何種手段,其目的都是為了世間之人活得更好。人之生則必有其死,戰亂之時,士卒民夫無是消耗甚大。所以戰久則弱,能勝者不是如何死的光榮,而是如何生存下來。長勝之道也是生存之法,故而能生者能勝。」
千葉頓時刮目相看,頗為感慨道:「那些所謂的士大夫,貴族,王族,能有你看的這麼通透就好了。所謂生生不息,只有活著,活好才能知道大道的責任。而修真之道也是一樣,不過比起常人,更注重生。而少數人的生存和大多數人的生存時常有矛盾之處,往往使得人做出有違常理卻在情理之中的決定。而這同樣也是修真之本,修真之根。」
「師傅說得自然是錯不了的,大道理說多了還是要吃飯的呢?」朱妍兒笑了笑。
說道吃,千葉頓覺口水大流,瞇起眼睛道:「哈哈徒兒說話就是中聽,這裡溪流清澈,定是飽餐一頓的地方。」
山野只見儘是野兔野雞,辯機之術何等厲害,片刻之間千葉便發現不少野獸的蹤跡。朱妍兒撿來些粗大的樹枝,乾脆將體內靈氣逼出,瞬間點燃。等到千葉回來,二人手忙腳亂地清理了野獸,自是美餐一頓。
洛水遠在大贏國的西南之處,卻離眉山不遠,只是中間隔著山水,少有人居住。前來朝聖的人也是從北邊過來,很少去往南邊。
千葉曾研究過地理,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山險水惡。就連大國也很少顧及這種地方,一來不便於大型的戰爭,而來只要少數人佔領山頭,足以憑借天險盤踞一方。只是以眉山的地理來說,足以說明大有道理,隱隱有群山之王的勢頭。
二人一直往東南方,沿著河道走走停停。不時御劍飛行一番,速度倒也不慢。約莫三日,終於到了河道盡頭,卻又是一條更加寬闊的大河將數條河流匯聚起來,往東而去。
數日來難尋人跡,此時卻又一個渡口出現在二人面前。只是渡口荒廢已久,從大致的規模來說,堪稱巨大。雖只是一些簡單的佈置,也能看出曾經的興盛。遠遠看去,一條船也沒有。千葉拿出地圖,尋找了下,便知道這河流的大致情形。
此處乃是洛水之上的一處江河匯聚之地,在地圖之上註明流荒海。大致是故人對龐大的河流的稱謂,照千葉看來,流荒海雖大,卻不及真正的大海。
千葉忽地皺眉思索,猛地搖頭不已。引得朱妍兒好奇,仔細看過那地圖,只見其上對流荒海的描述乃是:流荒海,上古之人聚而居,得山水所哺,頗為興盛。後荒海妖族禍亂,殺孽滔天,乃是人族禁入之地。然荒海百里之外,得天獨厚,靈光普世,仙人多居於此。
「百里之外還有仙人?我不是看錯了吧,我們一路走來,一個人影也沒見著啊。」朱妍兒道。
「修真門派會藏得比較隱秘,我們不去惹他們,自然沒事了。不過從水路去往洛水,倒也是一條不錯的路。也罷,我們還是御劍飛行吧。」千葉站起身來,手中長劍祭出,化作飛劍停在空中。
看著朱妍兒毫不所動,千葉疑道:「怎麼,御劍術這麼快就忘記了?」、
「那倒不是,師傅啊,我們也不用這麼急嘛,我想了下,只要做一個木筏,或者是大船,就能夠順水而下,也能到洛水啊。你想想,這一路只是飛了過去,那多沒意思啊,要是能夠邊走邊玩,那該多好啊。」朱妍兒笑道。
千葉一想之下,頓覺此舉倒也不錯。一來不必擾動四下的修真門派,二來不會暴露行蹤。在天上飛來飛去,凡俗之人自然毫無知覺,可是修真之人就會輕易發現。
從飛劍上跳了下來,千葉笑了笑:「這麼說來也不錯,可惜葫蘆法寶破了,不然可以當做大船呢?」
朱妍兒朝著腰間摸了摸,做了個鬼臉,朝著身後山中而去。千葉隨後跟上,連連賠了不是,才讓朱妍兒笑了起來。
山中巨木頗多,辯機之術能夠辨別木質的好壞。毫不費力,二人便找到一根粗大的樹木,竟然比二人相抱還要粗大。只是砍伐起來頗為費力,別看二人御劍之術了得,可對則木質極為堅硬的大樹,卻是一點也不能急的。
飛劍雖為法寶,不是刀斧所能比。二人竟然耗費了兩個時辰,足足到了天黑,只見那樹木已然只是一個細小的切口。
「不是吧,師傅。這爛木頭成心的吧。我看你的寶劍,都快不行了。」朱妍兒氣喘道。
千葉不禁苦笑道:「我這寶劍乃是尋常法寶,你的玄黑小劍是我師傅給我的。我師傅可是青玄門第一厲害的人,他的東西差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