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雲碧波二人離開眉山追尋千葉,卻不知此時千葉本人,卻還在眉山之內。留下書信給雲碧青之後,千葉匆匆離開,卻陷入了難以解決的難題。從白日到達眉山,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千葉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進來容易,要想出去,可不簡單。
眉山地域遼闊,橫跨千里山脈。可是眉山的地界卻是自成天地,饒是千葉將白日的路徑生生記住,卻無法離開。只能大致分辨了方位,御劍而行。只是過了不久,便見空中朦朧漆黑,千葉自己也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只好停了下來,索性往回飛了一會兒。
到了天明,千葉這又回到了雲碧青的居所。見到書信已經被雲碧青拿走,猜測二人必然以為自己已經離開,不覺苦笑一下。
「這可不能怪我,黑夜之中方向難辨。眉山又太大,怎麼也不好出去的。」
走出屋子,行了數里,便遇到一個眉山弟子。稍稍詢問了下,便知道了出去的路。千葉心裡頓時責備了一聲,如此簡單的事情,還是自己弄的太過複雜。
眉山能夠躋身四大聖地,也是有它的道理的。在周圍,四處都有隱秘的陣法設置。若是不知道的人,必定會陷入其中。千葉也覺的十分幸運的,昨夜好在沒有強行離開,及時返回。進入眉山,要過萬丈鐵索。而出眉山,卻只是沿著一條溪水直走。小路只能通往一人,卻十分清幽。沒有奇芳異草,柳岸花紅。卻在不知不覺間,恍若隔世的夢境像是突然破碎了。眼前景致一變,千葉不禁回頭望去,哪裡還有眉山的影子。
這等變幻結合了山川地理的特點,氣息流暢,沒有一絲破綻,難怪千葉的辯機之術,也無法勘破其中玄機。
「出來還真是不容易啊,要不是凌霄晨他們,我可真要在這裡好好呆上幾天。」千葉如是想到。
一出眉山,千葉再也忍耐不住,隨手一招,飛劍凌空而起。一道青虹轉眼消失在彩雲之中,留下一道絢爛的光華。
剛剛飛到空中,只見北方雲層暗湧,無數巨大的氣息凝結,忽而快速散開。隱約有風雷之聲,不絕於耳。千葉心下一沉,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冒了出來。心中一動,便御劍飛了過去。
千里之外,春水聖者登高而嘯,眉宇間泠然正氣。半空中雲層翻騰,只見黑影一閃,來到聖者跟前。
「你們追蹤了一夜,可有收穫?」
「回稟聖者,我等連夜出發。自眉山雲澗開始,往北尋了數百里。一路查探,尋訪路人。終於找到了那朱妍兒的行蹤。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你說!」
「是,聖者。只是清風塘的人比我們先到,只是糾纏,並不下手擒獲。我們到的時候,清風塘的人也不讓我們插手。」
「哼,清風塘好大的面子。」
「聖者息怒,清風塘的人說是要等夏雨聖者發落。只是那朱妍兒十分厲害,所使的法術也是相當了得。竟然同清風塘的人周旋了一夜,到現在也沒人能近身。」
春水聖者眉頭一皺,忽地露出幾許笑意:「既然如此,那就等我那師弟來了再說吧。」
二人朝前行了一會兒,只見空中又是一陣雲層暗湧。這次是兩個黑影閃動,可是服飾卻是大為不同。二人遠遠看到春水聖者,立時飛了過來,臉上寫滿了焦急的表情。這二人一人是明月居的人,另外一個卻是清風塘的人。
「聖者。」二人拜了一拜,齊聲道。
春水聖者怪異地道:「你們這是?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啟稟聖者,有人······噢不是,有妖來接應那朱妍兒,正和我們打在一起呢?」那清風塘的人道。
春水聖者神色暗變,揚聲怒道:「妖城這是挑釁,此處離我眉山不足千里,搶人居然搶到了這裡了!」
另一個明月居的人急忙道:「這次不止一個妖怪,修為也都十分了得,我們眼看就要頂不住了,才來向聖者求助的。」
「你們還真是見機行事啊!如此重要的消息,居然要頂不住了,才來告訴我,未免也太看不起我這個眉山聖者了。」春水聖者冷冷道。
那二人頓時兩腿如篩般抖動不已,齊齊顫聲道:「聖者息怒。」
「我現在就趕過去,你二人速速回到眉山,務必請出一位聖者前來相助。」說罷,春水聖者凌空一踏,眉目一橫。俄而風雲變色,只見春水聖者帶著身邊一個明月居的隱衛,快速無倫地遁去。餘下二人哪敢怠慢,急忙御劍而飛。
春水聖者的遁術,已然不是那個明月居的弟子所能知曉的地步。瞬息之間,便看到一群人零落地站在群山之上。與之相對的,乃是幾個穿著奇異服裝的人。五六個清風塘和明月居的弟子和一個變了身的妖類斗在一處,一時難分難解。
忽地空中流光動了一下,一個御劍而飛的男子也朝著這邊飛了過來。引來其他眉山弟子的注意,不過只是看了一下,便不以為意。
春水聖者更是連眼皮也不太一下,逕自走向人群之中。眾人紛紛避開,讓出一條整齊的通道。
看到對面的妖類,春水聖者也怔了一下。來的妖修共有五人,除去一個正在戰鬥的,剩餘四人。那四人卻是早已注意到春水聖者,不禁朝著這邊看了幾眼。四人之中,一個身穿黃袍的白面女子更是將臉歪著,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你們是哪裡來的妖怪,竟然敢在此處鬧事。」春水聖者大聲喝道。
「笑話,我們鬧事什麼時候還要分地點了。」一個紫面青衣的人道。
春水聖者臉色發青,卻沒有立時發作。那正在戰鬥的妖修就罷了,可這四人氣息來看,現場除了自己,這些弟子恐怕不是對手。
突然,一道身影忽地闖入人群中。停在一個女子跟前,失聲大叫道:「妍兒,是你,真的是你啊。」
春水聖者斜眼一看,此人便是方才朝著這邊飛來的人。而那女子卻是自己等人要找的朱妍兒,卻是面色鐵青。靈氣消耗甚多,氣息變得極弱。雖然受傷,卻並無大礙。
朱妍兒稍稍醒來,雙眼渙散,微微張開一線。口中氣息微弱地吐了出來,卻有種欣喜而迷惘的神態。
「師——傅。」
微弱的聲音,像是一盞風中的燈火,在無盡的黑夜中寫滿淒涼。此人正是方從眉山出來的千葉,看到此處的天色變化,終於感到。
看到朱妍兒的情形,千葉猛地覺得心頭如同破碎一般。五年來的形影相依,每每千葉最為絕望的時候,是朱妍兒在自己身邊的一舉一動,才讓自己沒有了輕生的念頭。
可是如今,自己連保護自己身邊的人的能力都沒有。千葉開始懷疑這個所謂的修真世界,懷疑自己所追求的一切。
千葉將朱妍兒扶起,一道溫和的靈氣帶著一絲玄靈之氣,在手中劃出一道道太上玄靈咒的咒文。靈氣自手中傳入朱妍兒的體內,化入五臟之中。千葉只覺朱妍兒體內,五臟之氣極為衰弱,丹田之中空空如也。
「若非經歷連續大戰,怎會到了如此田地。」千葉心道。
沒有靈氣,千葉也無法用辯機之術將朱妍兒的丹元之力恢復。頓時將朱妍兒扶到一旁,緩緩站起身來,看了一下四周的人,不覺憤怒填膺,長聲清嘯。
眾人冷冷地看著眼前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也能看出千葉此時的憤怒。除卻同那妖類戰鬥的人,清風塘和明月居的人開始慢慢朝著千葉圍了過來。
「是誰打傷我徒弟的,到底是誰?」千葉冷冷道。
一股無形的殺意從千葉身上升騰起來,眾人只覺空氣也變得凝結。聽得千葉的話,一旁的春水聖者不禁朝著千葉看了過來。
「你是她的師傅?那你就是,你就是。」春水聖者的聲音中帶有一絲疑惑。
千葉毫不理會,再次揚聲道:「這是最後一遍,如果沒有人回答的話。就讓開,我要帶走我徒弟。」
諸人本以為千葉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卻不過是這樣。其中一人站了出來,面上陰晴不定地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在聖地修士面前放肆。朱妍兒不好好在我眉山夏雨清風塘修行,反而逃離眉山,打傷我清風塘弟子。我等是奉命前來捉拿,就算她是你徒弟,也要等夏雨聖者來了,才能裁定責罰。」
這番話說得義正詞嚴,既有聖地的威嚴,也沒有辯解的理由。
可是千葉是什麼人?可不是一個眉山弟子幾句話就能打發的。
「我今天一定要帶她走,看在聖地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追究。」千葉道。
忽地一個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一陣怪笑之後,對面一個妖修凌空走了出來,冷冷道:「這個女子,是我們的。」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氣刃劃開長空,朝著戰鬥中的人一揮而出。瞬息之間,一個眉山弟子便被這道氣刃生生劈中,身子倒飛而出。口中一道血劍直噴,全身像是燃燒的火球,不住地掙扎起來。
春水聖者一看,被劈中的人乃是明月居的弟子。不覺心頭大怒,閃身飄去,一個巨大的金色拳頭自半空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那妖修面色大變,一道耀眼的光芒大顯,猛地向後暴退。餘下的三名妖族之人再也無法坐立,齊齊飛身向前,各種法印打出,堪堪抵擋住巨大的拳頭勁力。
「三葉迦衣」春水聖者動作快到看不清,只見三道浩大的印記在週身急速旋繞,化了開來。
三張人臉分上、左、右將春水聖者的臉龐圍了起來,便又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面具。只是面具之上,乃是一副獠牙怪獸,恐怖異常。
那四名妖族之人再也無法淡定,頓時紛紛變身,各自結出一個黑色的圓球。巨大濃烈的靈氣生生壓縮在各自的頭頂上,朝著巨大的面具打去。與此同時,春水聖者手中的法印在一副冰冷的面孔之下,毫不留情地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