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說了,無論如何去一下。」那弟子附耳過來,低聲道。雲碧波頓時一心了一下,若是有重要的事情,必定會親自來找。雲碧波在臨淵閣的事情,雲碧青沒有理由不知道。看著這名弟子的神情,雲碧波暗暗覺得有所蹊蹺。
「碧青找我,直接來臨淵閣就好,何必叫另外的人傳話,看來是想避開師傅們。」
雲碧波只是沉疑了一下,笑道:「我知道了,你去吧,我馬上就趕往碧青居處。」
那弟子點頭離去,並未多說。雲碧波休息片刻,便往雲碧青的修行之地而去。不多時已是落幕十分,雲碧波在那所小屋外遙遙看去,只覺平靜異常。
對於這個師妹,雲碧波極為瞭解。走到園門之外,輕輕叫了一聲。只見雲碧青曼妙身姿,如同黑夜綻放了蓮花,走了過來。
看到此處幽僻,雲碧波心頭一震。按理說春水聖者的親傳弟子居所雖然不會華麗非常,至少也要有些氣派。可是雲碧青此處,卻像是世俗的平常人家一般。昔日春水聖者說過,雲碧青心性不定,必要有一番清修,才可有所成就。可是這一修就是數年之久,讓人難以置信。
雲碧青看出雲碧波的氣息不定,頓時將雲碧波攙扶而行,入了屋子內。稍稍歇息了片刻,雲碧波這次緩過來。
「師妹,到底有何要事。」雲碧波道。
雲碧青並未急於回答,緩緩坐定,點頭道:「看來師姐的身子大不如前了,五衰之相已現,不知還要受苦多久。」
雲碧波苦笑道:「總不過一個『死』字,又能怎樣?如今朱妍兒閉關修行,誰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出關呢。誰也不知道真靈之血能否有用,就算真的有用,也不知我還能不恩給你等下去。」
「放心吧,師傅說過,不出三年,朱妍兒一定能夠修煉成功。其實今日讓你來,是有人想要見你。」雲碧青道。
「見我?和不到臨淵閣來,到底是什麼人要見我。」雲碧波遲疑道。
雲碧青壓低聲音道:「師姐莫要問了,我之所以不親自去,也是不想讓人有所懷疑。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師傅和凌霄晨知道。」
雲碧波見雲碧青神色頗為嚴肅,不覺點頭道:「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雲碧青低聲一歎:「他就在後園中,說只能見你一個人。」
雲碧波見狀,便起身朝著後園方向行去。說是後園,其實和屋子不過數丈距離。稍稍前進,便看見一襲白影一動,對著月色看了一下。忽地回過頭來,對著雲碧波道:「碧波師姐,好久不見。」
月色雖不明朗,借助院中燈光,雲碧波勉強能分辨出此人的面容。只覺有些熟悉又陌生,好像在哪裡見過,看了許久頓覺一時茫然起來。
「看來師姐對我並無印象啊,還記得五年前清靈聖地的劍坪大會麼?那個騎著葫蘆,當中出醜的青衣弟子。」千葉笑道。
雲碧波對此也有些印象,當日的情形在腦中清晰起來。「你是那個青衣弟子?可是我並不認識你啊,當時我在青玄門呆的時間不長,對青玄門的事情並不是很清楚。」
「啊,你不知道我啊,真是的,害我說了這麼久,看來我千葉的名氣還是太小了。」千葉故作委屈狀道。
雲碧波心頭一震,忽地兩眼光芒大亮,連聲叫道:「你是千葉?千風師弟的朋友千葉?」
「總算你還知道我了。」千葉差點沒哭出來。
「當然,凌羽妹妹還常常跟我提起。說是當初若不是你將明靈火鑒合在一起,又讓千風將明火之術的修為盡數傳給凌羽,恐怕縱雲峰就要毀在那陳越的手中了。說起來,就連師傅凌霄晨也不知道這其中還有你的功勞呢。」雲碧波道。
千葉搖頭不已,冷笑道:「算了,在凌霄晨面前,我哪裡還敢說功勞啊。見到他我就頭疼,恨不得遠遠跑開。我算是沒法回清靈聖地了,就算沒有做出對不起師門的事情,可是沒有到元嬰期就離開,總是不合聖地的規矩的。」
「噢,對了,你找我到底為了何事?」雲碧波道。
千葉定了定,將心中事情羅列開來,歎道:「我能不能看看你的陰冥之體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雲碧波一時震驚不已,千葉要看自己的陰冥之體,不知要做什麼。「你,你要做什麼?難道是為了帶走朱妍兒的麼?」雖然不知道千葉的意圖,可若是為了朱妍兒,那可是關乎自己性命的事情。表面上看起啦自己毫不關心生死,可是到了這關鍵時刻,雲碧波還是有種極為強烈的求生**。
「師姐誤會了,我只是看一看。」千葉道。說著,腳步開始朝著雲碧波移動。
「站住,你別過來。」雲碧波心頭一震,心頭警覺異常。
千葉暗暗罵了一聲,方才看出雲碧波心頭的弱點之處,本想用氣勢使得雲碧波答允。可是雲碧波在怎麼不能使用法術,可是修為卻比千葉高了一大截,對於精神上的警覺,還是非常高的。
「師姐,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想知道,陰冥之體,是不是真的只有真靈之血才能救治。」千葉誠懇地道。千葉立即將手中長劍抽出,劍身逆轉,抵住自己的胸口,快步走到雲碧波跟前道:「若是你不相信,我的性命就在你手裡。憑你的修為,奮力一擊足以將我瞬間殺了。」
雲碧波將信將疑地看著千葉,心頭一橫,大笑道:「你說的是什麼話,我的性命最多也就是五年,就算今日你要對我不利,也是我命該如此。你要看的話,儘管來看。」說完,將手擺了一下,盪開長劍。
千葉心頭一讚,再也沒有顧忌,一時將靈虛經運行起來。只見九道強烈的光芒在千葉身上出現,直直地打入雲碧波的身子中。緩緩閉上眼睛,開始感應著雲碧波的身子中的靈氣狀態。
在千葉的眼中,雲碧波整個人彷彿變得透明起來。無數靈氣無休止地混在一起,在一種陰鬱的氣氛中,呈現出一個混沌不分的狀態。從丹陽開始,一直道頂門太虛之上,總是一副灰濛濛的形象。
「好奇怪,難道這真是陰冥之體?」千葉心道。
陰冥之體,並不常見,可是卻也不少見。據說身俱此中體質的人,由於天生陰氣源於體內,所以壽命並不長久。可是這種體質用來修真的話,卻是絕大的禍患。一來這種體質乃是上乘的資質,二來有這種體質的人越是修行,就會死的越快。若不是眉山的無上妙法,於碧波恐怕活不過二十歲。
千葉嘗試將陰氣引入自己體內,卻是毫不奏效。只要陰氣離開雲碧波的身體,雲碧波就越來越虛弱。人體本來就講究陰陽平衡,而無論什麼靈氣,一旦進入雲碧波體內,就會變成極陰極寒的氣息。
可是萬物生聚,總不會一成不變。暗自思索了下,千葉便找出其中的關鍵所在,要想對付這種體質,必定是修行極陰極寒的功法。眉山的功法雖然平和,卻也是浩大陽和。青玄門就更加不用說,蟄龍歸元訣乃是偏陽功法。就算將玄靈之氣打入雲碧波的體內,再生一副軀體,也無濟於事。而最為穩妥的法子,莫過於在陰脈之中修行少陽之力,漸漸的達到陰陽調和的形態。
千葉將辯機之術一收,長歎一聲。方才發生的一切,雲碧波早已察覺到身體中的一些變化。雖然並不明顯,可身子中明明感覺到一些純陽之氣的存在。而身體中的靈氣,變得極為活躍。
「師弟,你這是做了什麼。」雲碧波不解道。
「師姐,你不要問了,你只要知道我並沒有害你之心就行了。」千葉的語氣變得虛弱起來,看上去耗了不少心力。「我看過師姐的陰冥之體,已經為師姐找到一些救助的法子。其中的原因你不要追究,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我只要你答應我,日後妍兒若是有難,一定不要袖手旁觀就好了。」
「妍兒有難?朱妍兒正在修行呢,怎麼會有難呢?」雲碧波不解道。
忽聽一個聲音笑道:「我的傻姐姐,你怎麼還不明白,千葉為你治病,是要你答應以後保證朱妍兒的平安。是吧千葉。」只見雲碧青從屋中走了出來。
千葉笑了笑:「你一直偷聽我們說話。」
「想要聽不到,還是很難的呢。我倒是很奇怪,你怎麼肯定你能夠治好師姐的陰冥之體的。」雲碧青笑道。
「對於體質來說,陰陽之列是最為極端的,非一般的人能夠承受。我並不是讓碧波師姐擺脫困擾,而是讓她也能有修煉元陽之氣的能力。」千葉笑道。
雲碧波當即朝著千葉跪了下去,嚇得千葉不安起來。「千葉,多謝你了。你的恩情我會記住的,我答應你,若是以後妍兒有難,我一定會出手。」
千葉連忙將雲碧波扶起,笑道:「師姐還不能掉以輕心,你本是陰冥之體,天生無法聚集陽氣。可是物極必反,此後你的五臟之內都會有源源不斷的陽氣生出。記住,五臟之氣不能聚在丹田,只能滲入經脈。再同丹陽之氣融合,方才能夠融入丹田之中。相信不久之後,丹田之中的陰陽之氣,就會達到平和之態。到時候你才能修煉其他功法,不過要避免在陰氣極重的地方修行,免得有不必要的麻煩。」
「那不知師姐多久可以恢復正常呢?」雲碧青急促道。
千葉搖頭笑道:「這我可就不知道了,要好的時候,自然會好的。興許三兩天,或是三兩年。」就在方纔,千葉將玄靈之氣在雲碧波的體內畫出一個太上玄靈咒的咒文。以太上玄靈咒的威力和玄靈之氣的生生不息,千葉就能夠保證雲碧波不會那麼快就被陰冥之體反噬,也就延長了雲碧波的壽命了。
「我活了這麼些年,自以為不會對生死有所眷戀。可是如今,我卻有了一絲希望。」雲碧波臉上淚花一湧,哭笑道。
「呵呵,師姐,你都有解決的辦法了,怎麼還如此不開心呢。哈,千葉,你可真行啊。居然能夠治得好師姐,看來你不是一般的人了。」雲碧青笑道。
千葉怔了怔:「你該不會告訴你師傅吧。我們可說好了,我辦完事情,就要離開眉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