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心禮面色極為難看,心道千葉是在看低自己,頗有些發怒。身後的文樂清高聲叫道:「你這小子不知道厲害,老祖可是結丹後期的修士,憑著實力,同境界的人都不是敵手。」千葉眉頭一皺,輕歎道:「那又如何呢?」
「朋友這是看不上我魔雲宗啊。」邱心禮沒好氣地道。先前那一擊被千葉躲開,心中依然有幾分顧忌,是以並不著急出手,靜靜地看著千葉。
千葉神色一暗,笑道:「什麼看不看的上的,修行不易,大家都是求道,不必有所介懷。」
那劉山海忽地站上前來,指著千葉道:「你還真是不知好歹,我魔雲宗老祖是什麼人,對你已經很客氣的了。」只見邱心禮兩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
「後面都跟著個元嬰修士了,我再怎麼不知好歹,也沒有不敬之處吧。就算你們是大宗門,也要以人多欺負我一個麼。」千葉冷冷地道。
文樂清和劉山海尚且不覺,邱心禮一聽此話,猛地面色一變。面對一個黃一飛,自己出手已經是很美面子的事情了。然而千葉竟然看出有一個元嬰修士撐腰,卻是非同小可。此時邱心禮有些迷惘起來,心道:「我們一路上沒少受元奇道長的庇護,我一再保證今日之事不用道長出手。此時若是還驚動了元奇道長,魔雲宗的臉面何在。」
「不知所謂,山海,樂清,這小子也只是個築基修士,就交給你們來處理吧。」邱心禮淡淡地道。
二人不禁心頭發楚,方才千葉躲過邱心禮一擊,二人都有看見。雖然是築基修為,可是千葉身上籠罩的氣勢就不是自己等人可以比肩的。如此一來,豈非同炮灰沒兩樣。
只是邱心禮乃是魔雲宗太上老祖,這命令可不敢不接啊。劉山海一個跳躍,口中念動咒語,猛地指著千葉,大喝一聲。一支冰箭快速凝結而成,脫手而出。文樂清在身後同時打出一道黃符,長劍刺中,捻了個劍訣。長劍猛地旋轉幾圈,拉出一道火焰,將黃符燃燒起來。便見那長劍帶起一股巨大力量,朝著千葉刺出。
冰箭還未觸及千葉的身體,碎了。火焰還未燒到千葉三尺之內,熄了。千葉只是回了揮手,無數罡風透體而過,捲向那飛來的長劍。千葉拳頭輕輕一握,便家長劍瞬間被擊得粉碎。在狂風之中,掃向劉山海二人
二人驚慌失措,看到滿天塵土和破碎的長劍,猛地趴在地上。邱心禮眼中閃過一道異色,踏足上前,擋在二人身前。此時全身勁氣鼓蕩,猛地一拍,將罡風擋了下來,塵土紛紛落下。
「彫蟲小技,也敢賣弄。」邱心禮冷哼道。
千葉後退了幾步,避開回流而來的土塊,笑道:「我從來沒有賣弄,只是你們先出手,我才不得不防禦罷了。」
邱心禮不是沒有見識的人,築基修為再如何厲害,能夠在瞬間破解劉山海等人的法術,絕對不是一般宗門那麼簡單。方才千葉出手,邱心禮總算看了個清楚,沒有結印,沒有施術的過程。一切渾然天成,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
「今日事情多有得罪,不知朋友是哪一門的修士,改日魔雲宗一定登門拜訪。」邱心禮和氣地笑道。
劉山海從地上爬起,大嚷道:「老祖,不要放過此人。」不料邱心禮突然出手,一聲清亮的耳光打在劉山海臉上,將其打飛出去。「狗東西,丟人現眼。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你們死都不知到怎麼回事。」劉山海一邊臉高高腫起,忽地捂著臉,一聲不吭地站在一旁。
千葉深深歎了口氣,道:「怎麼,想到師門去討個說法?我看還是算了吧,今日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你也無需知道我的出身。朋友,你也該出來說句話吧。」
忽地一道白光從空中出現,只見一個和藹可親的老頭走了出來。邱心禮卻是恭敬地跪地道:「心禮見過道長。」劉山海和文樂清一見此人,俱都上前行禮。此人便是一直暗中庇護邱心禮等人的元奇道人。從邱心禮出現,就在暗中觀察著形勢。
「呵呵,好,好。我元奇今日也算開了眼界,沒想到朋友的法術如此厲害,不知我這老臉,能不能知道師承何門啊。」元奇道人道。
千葉頗有些不耐煩地道:「你們追那個黃一飛道人,關我甚事?偏偏還沒沒完沒了地纏著我,真是倒霉。我要趕路了,你們請自便。」說著抬腳就走。
元奇不料千葉如此態度,平日裡一般的築基修士見了自己,連磕頭都不配。想不到面前這人竟然自行走開,頓覺心頭一怒。「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弟子這麼了不得,竟敢在我面前放肆。誒,小子,我要出手了。」出手之前知會千葉,也是拉不下自己修為比人家高出許多的事實。
實際上,修真之路,一層境界便是一個天地。哪怕是同境界,早一分和晚一分,實力都會有天地一般的差別,更不要說千葉同這元奇道人的差距了。然而,若是一般修士,恐怕早就丟盔棄甲地投降了。
只見元奇輕輕抬了抬手,一股澎湃的氣勢忽然降臨天地間。天上風雲變幻,殺機四起。元奇手中似有光芒一閃,雷聲大作,一塊半尺大小的玉印忽隱忽現。玄奇一手托印,一手指向六虛。
道道光芒從玉印中擊向千葉所在的方向,忽而化成無數細小氣流,發出尖銳的聲音。邱心禮等人在這龐大的氣勢面前,俱都推到一旁,待業不敢出。
千葉毫不理會身後的攻擊,靈虛經運轉之下,便見身形微微一動,便將氣流迴旋所形成的氣箭紛紛接了下來。辯機之術早已看透這漫天氣旋的微弱之處,千葉以氣御氣,瞬間融入一片光芒之中。等到氣旋散去,卻見千葉頭也不回,逕自前行。那元奇道人雖然驚駭,卻如何甘心。堂堂一個元嬰期的修士,竟然連築基期的下等修真者都擺不平,實在郁氣難解。
只見元奇將手中玉印朝空中一拋,眉心忽然變得極為透明,一個一尺大小的小人從頂門飛出,直直坐在那方玉印上。只見一片金光閃耀,小人的全身籠罩著一片柔和的光芒。
「你這是何苦,難道真的要逼我麼。」千葉並非自大,元嬰期修士同蟄龍歸元訣第六層並沒有任何區別。然而同無雙一戰,也讓千葉知道了自己本身並不弱小,甚至要強大幾分。
一切都得益於千葉體內的九個神堂,就像是九個人駕馭一個人的靈氣,自然得心應手。而玄靈之氣對自身靈氣的作用,足以合理地讓九個神堂所駕馭。
自千葉從妖城之中出來,心境發生變化。冥冥中也領悟到了萬法逍遙的真諦,對靈虛經的修煉又到了另外一層。而千葉不但可以駕馭外界靈氣,而且能夠將自身的靈氣形態,變化成外界的形態。因此,才會在死魂淵逃脫無雙的追擊。就連九尾離天狐,也沒有找到千葉的行蹤。
就算千葉不會刻意出手,體內的玄靈之氣也會自發保護自己。此時感覺到了元嬰的危險,體內的玄靈之氣竟然開始活躍起來。千葉運起太上玄靈咒的心法,才將體內玄靈之氣平緩下來。
「小子,你認輸並且給我磕幾個頭,賠禮道歉,我或許可以考慮饒了你。」元奇不悲不喜地道。
千葉搖搖頭道:「錯不在我,那個邱心禮襲擊我在先,卻讓我道歉,真是笑話。元嬰修士,很了不起麼?」
「你這臭小子,元奇道長在這裡,還輪不到你放肆。」文樂清大叫道。
元奇瞪了文樂清一眼,心道:「一個築基修士在我面前能夠如此鎮定,莫非師門真的非常厲害麼,希望不要被這幾個膿包害了才是。」忽地一手結印,將玉印上的元嬰收了回來,一手收回玉印。
便見滿天黑雲頓時煙硝雲散,一時天地清明起來。「我一個元嬰修士,跟一個築基修士計較,傳出去也會被人笑話的。」元奇呵呵笑道。
千葉心頭暗道:「總算你識得好歹,只要青玄門三大絕技一出,元嬰修士算個鳥啊。」
「道長,這小子如此無禮,你怎麼就這樣放過他了。」邱心禮跺腳道。
「元奇,你還算識相,沒有出手。如果這算是人情的話,我先記下。你不是魔雲宗的人,為了他們背負不必要的麻煩,不是明智之舉。」千葉冷冷道。
元奇道人點點頭,猛地朝著身後喝道:「丟人,我們走。」
「可是道長,我們,我們就這麼走了,回去如何交代啊。」
「你們怎麼交代我不管,只是為難一個築基修士,算什麼本事?」
三人被吼得戰戰兢兢,連忙跟在元奇身後,話也不敢說。「不知小友如何稱呼,日後若是相見,也不至於傷了和氣。」元奇抱拳道。
「呵呵,你要是日後找我討回今日的面子,我也沒話說。記住,我叫千葉。」千葉笑道。
元奇神色一暗,回過頭去,衣袖清揚,帶起一陣塵煙。三人緊隨其後,瞬間消失不見。狂風過處,勁草被壓低了腰。千葉微微一笑,看著山間的小道,默默走去。
「人都走了,還不出來?」千葉隨口說道。便見前路上一襲白影漸漸清晰,方纔的黃一飛來到千葉跟前。一身青衣,明堂發亮,身背一口小劍。腰間纏著素帶,一塊細小的「天」字玉符掛在腰間。寬大的道袍迎風舞動,倒也有些氣派。
黃一飛大步一踏,正面對著千葉,大方地行了一禮。「多謝小兄弟。」黃一飛恭敬地道。千葉這才細細看了下黃一飛,只覺此人年紀並不大,大約比自己還要年長幾歲。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千葉道。
黃一飛甚為驚訝,遲疑道:「對方的修為高深莫測,而小兄弟也才築基修為而已,如何算舉手之勞呢,這份恩情,黃某一定要報答的。」
「報答什麼?你有什麼能報答的?」千葉反問道。
忽地想到對方修為同自己差不多,而氣勢卻比自己不知要高出多少倍,黃一飛不覺啞口。
「唉算了,如今我也是一個人,咱倆就做個伴吧。」千葉道。
黃一飛大喜,連連稱謝,笑道:「黃某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