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風難得一次御劍飛行,只是這劍乃是明火之術中的一種手段,乃是火焰幻化而成。大約飛行了半個時辰,千風才停了下來。身後一陣風暴大作,卻是凌羽御跟到。
落地之後,凌羽和雲碧波跳將下來。將飛劍一收,凌羽叫道:「師弟,明火之術很是消耗靈力,這樣是不行的。而且你沒有方向地亂飛一陣,卻離我們要去的地方越來越遠。」
千風身上的火焰頓時一滅,走過凌羽身前道:「師姐,我可否回家一趟。這個方向,乃是我來清靈聖地的時候方向。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不知道現在家中是什麼情況。」
「你的家在什麼地方?」雲碧波道。
「洛水城,是大贏國的東南方的一個小城。」千風道。
凌羽微微思索片刻,道:「你可記得你從洛水來到這裡花了多少時間?」
「大約半日,當時我和千葉有玄青子師兄御劍載著來的。」千風道。
「玄青子的修為並不高,六年前估計才剛剛進入蟄龍歸元訣第七層。若是全力御劍,還要帶兩人的話,飛行半日也走不了多遠。這樣的話,還是我來御物飛行,若是帶上你們兩個,小半日的光景就能到達。」凌羽道。
千風點點頭,歎道:「還是師姐修為高深,我才飛行了這點距離,就覺得累了。」
「不是你不行,而是你飛得太快了。明火之術雖然能比平常的御劍飛行快上數倍,可是卻只能在數千里之內迅速遁走。時間長了就會暴露出根基不深厚的弱點,你能夠這麼快修煉到第六層蟄龍歸元訣,已經是奇跡了。而且還這般消耗自己的靈氣,一眼就能看出沒有戰鬥的經驗。」凌羽淡淡道。
「師姐說得是,我只想盡快回到洛水,看看父親。再說千葉如的下落我一無所知,也要向千葉的父兄告知一二。」千風道。
「如此甚好,只是我們修真之人到了凡塵中,千萬不要過度插手凡塵的事情。而且我們不能逗留太長的時間,一旦事情了結,一定要迅速趕往大夏國的西北邊的荒原。能不能夠找得到那朱家父女還是還不得而知,若是有人知道我們尋找真靈之血,必定會有不少麻煩。」凌羽道。
雲碧波忽地笑道:「師妹,既然如此,不如我先回眉山見過師傅。若是能有一些眉山的人幫忙,到時候也能夠多一些幫手的。」
凌羽點點頭,手一張,揮起一片紅光。只見一天紅色的綾帶飄飛起來,正是凌霄晨贈給凌羽的法器朱綾。凌羽幾乎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那朱綾捲曲起來,一道奇異的赤芒閃動之後,一隻巨大的鳥從中飛了出來。
這巨鳥身軀極大,足有三、四丈高,雙翅展開便刮起一陣旋風。突然,巨鳥朝著天空叫了一聲,清亮的嗓音讓人神為之奪。
「這是赤影,乃是當年父親封印在朱綾中的靈鳥。若是全力飛行,速度比我全力御劍還要快上許多。師姐可騎乘著,今日之內必定能夠去到眉山聖地。若是遇到危險,我會隨時知道,並且通過朱綾的封印力量告知赤影我的方位。你就能夠快速和我們匯合。」凌羽道。
「師妹放心,憑我的道力,自然不會有問題的。」雲碧波微笑道。
「師姐的身體已經沒有辦法承受巨大的靈力消耗,這一點我也知道。只是我們之中,以千風的修為最低,而且是第一次離開聖地。所以我不太放心他一個人,必須陪著一起。況且赤影乃是朱雀神鳥一族,其遁形的能力非同小可,師姐可放心。」凌羽道。
「若是你們把事情辦完,可先在大夏國等候。等我前來,一起去往荒原。」雲碧波道。
只聽得赤影又是一聲叫喚,彷彿帶有幾分催促。凌羽笑了笑,說道:「你看赤影都等不及了,我們就此別過吧。」
雲碧波淡淡一笑,輕挪妙影,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重量一樣,隨著一陣風飛上了赤影的背上。赤影歡呼一聲,雙翅不住拍打,捲去陣陣旋風。赤影的速度極快,只見其雙腿一蹬,躍到空中。翅膀張開,一個緩衝,朝著雲天之上飛走。
片刻之後,赤影的影子完全消失在雲彩之間。凌羽才回過頭,看著千風滿是期待的神情道:「師弟,方纔那赤影巨鳥怎麼樣。」
千風怔了下道:「很厲害,不必我的明火之術的遁術慢。」
「那麼我們也該出發了,若是再天黑之前到達洛水,那是再好不過了。」凌羽道。
說著,凌羽手上忽地多出了一對碧綠通透的法器。千風一看之下,不禁大驚。這對法器不是他物,正是凌羽在劍坪之上挫敗無數強敵所用的彩蝶刺。只見凌羽拿著彩蝶刺朝著空中一扔,兩把小刺便張開,幻化出一片藍色的雲彩。凌羽笑了笑,縱身躍了上去。
千風眼睛一花,便聽得凌羽的聲音從那片雲彩之上傳來:「師弟,上來吧。」
儘管早已修成了御物飛行,可是這片雲彩卻讓千風大為感慨。碧波清澈,猶如彩玉,四周光華湧動,炫目之極。
踏足其上,只覺腳下軟軟的,很是舒服。而凌羽似乎毫無動作,那雲彩卻隨風而起,瞬間飄過了千里之外。
「師弟,不要緊張。不妨坐下休息下,過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到洛水。」凌羽笑道。
千風頗為忐忑地坐了下來,看著自己就在一片白雲之間。不少雲層中隱隱有閃電浮動,可是卻讓千風感到新奇。若是明火之術,一明一暗之間千葉便遁了出去,哪有時間來欣賞身邊的景色,不過現在,千葉連腳下的情形也看的是清清楚楚。
高大的山峰,深邃的溝壑,連綿的河流,在千葉眼裡有著親熱的情感。千葉頓時激動不已,不住地打量著過往的一切。
「往者不可追,來者猶可待。師弟若是沉溺在往事中,難免會煩躁的。」凌羽看著千葉的神情,不覺道。
「師姐,若是你離開清靈聖地六年的話,和我的心情是一樣的。」千風叫道。
「六年?我沒有,以前出來,從沒有超過十天。這次是為了師姐尋找真靈之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凌羽黯然道。
「師姐,我們到了洛水以後。我一定好好招呼你,讓你看看洛水的風光。」千葉道。
凌羽笑了笑,定定地看著天際,也不知前方到底會遇到什麼。只是現在的心情,倒也放鬆了不少。一直以來,凌羽對千風也有一絲愧疚。千風苦心修心明火之術,其實都要將修為給自己,想想也為千風不值。
此時已然日中,凌羽察覺到時辰快要到了午時,心神一動,便讓流雲停了下來。正好落在一條河流的邊上,看到幾個走在河岸上的人。
千風滿臉喜色地攔住過往的人,詢問半天,才垂頭喪氣地回復凌羽。
「這裡不是洛水,好像我們還沒到。」千風低著頭道。
「不對,彩蝶刺的速度不會比玄青子慢。你可問明白了這是什地方?在什麼國家?」凌羽分析一番,問道。
千風恍然大悟,連忙追趕上先前的幾人,又是詢問一番。這時才樂呵呵地跑到凌羽跟前,笑道:「師姐,我們不是沒到,而是過了。我們這裡是蒙江,再飛一會兒就到了冥海了。」
「原來如此,蒙江在洛水東邊,還要隔著一些小的河流和一條主流。穿過瀟水,距離數千里之外,才到了洛水。」凌羽道。
「也不太遠啊,若是御劍飛行,不到一個時辰就能到達。」千葉道。
凌羽笑了下,歎道:「好吧我們啟程吧。沿著河道一直向西,就能到洛水。」
二人商定之後,凌羽卻沒有祭出彩蝶刺,而是駕馭著一柄小劍,載著千風,沿著河道而上。此時千風眼裡竟是河岸兩旁的景致,不為其他,而是要找尋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一次,二人飛行的較為緩慢。足有兩個時辰之後,才到了穿過瀟水到達洛水的下游盡頭。不笑片刻,千風突然大叫起來:「是了,是這裡到了。師姐你看,當初我們就是在這裡和師傅他們遇見的。」
從高空看去,只是一片朦朧的影子。那靈龜形狀的九座山頭早已沒有靈龜的形狀,若非千風看到河岸上的熟悉道路,還真的很難判斷出這是二人尋找九天玄武的地方。
不等凌羽回答,千風獨自停在了一座山頭。四處查探一番,才找到一處石碑所在。只是石碑早已不是通透的玉色,而是普通的青石塊。而上面的三清成道的大字,也變得極為模糊,辨認不清。千風回憶當初的情形,在千葉得到辯機之術後,這石碑就破碎開來。凌霄晨等人也沒有發現端倪,在海怪的攻擊之下,遠遠遁走。
四周成為了亂石堆,若是不仔細看,也會認為這只是一塊普通石碑罷了。只見石碑倒在地上,破碎開來,彷彿過了不少年頭,長處青綠色的青苔。
「這些石塊有什麼可看的?」凌羽撿起其中一塊有三個空洞的石塊道。
千風拿過拿開石頭,將手指插了進去。往事便又歷歷在目,似乎千葉的笑聲還在耳邊。
「就是在這裡,千葉得到了辯機之術。而我們也同時被師傅帶到清靈聖地修煉。」千風歎道。
凌羽眉頭一凝,問道:「辯機之術?是什麼功法?為何我從未聽說過?」
「辯機之術,我也不知道,只是其中的道理極為玄妙。千葉曾經告訴我,這辯機之術能夠辨別事物的精氣神,還可探知天機氣運,明鬼神之密。另外還有一套極為玄妙的功法,叫做靈虛經。不過這只是辯機之術的一部分,似乎只有千葉的修為增進,才能開啟辯機之術的內容。」千風道。
「聽你說來這辯機之術倒也有幾分厲害,只是你那朋友看起來修為並不如何高強啊。」凌羽道。
「千葉本就不是爭鬥之人,修行也是循著天性,到了時候,自然就能夠修煉成功。可是最為奇怪的還是千葉自從修行辯機之術後,就無法修行其他的功法。這也就是他為何只有第四層蟄龍歸元訣的修為,無法突破。」千風道。
「可是他的眼裡及為特別,能夠看得出明靈火鑒的奧秘,還能夠看出陳越的五臟成靈的體質,我也十分欽佩的。」凌羽道。
「我們一起進入青玄門,在師傅的栽培下,我的修行極為順利。可是千葉卻只是靠自己,就能將蟄龍歸元訣修行得不在我之下。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千葉還到過庭祖之淵。」千風笑道。
凌羽渾身一震,吃驚不小,急忙問道:「你說什麼?那小子到過庭祖之淵?」
「是啊,那是千葉自己說的。千葉的蟄龍歸元訣修到了第三層的時候,就在莫掌門的陪同下觀看石碑。之後便去了庭祖之淵,還拜了一代長老離憂為師。」千風道。
凌羽此時已然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暗想許久才明白過來。離憂的身份在青玄門已經不是秘密,在莫同聲的口中,離憂早已成為為了青玄門犧牲的英雄。可是除了少數人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離憂還有一個叫千葉的弟子。
「若是這樣的話,千葉定然是道歸之人了。那麼千葉有沒有告訴你,他有機會得到道歸空間的傳承。」凌羽拉著千風,激動地道。
「這個說起來非常遺憾,千葉並沒有被道歸空間選擇。後來我們知道當年劍坪大會第一的隨風師兄就是被道歸選擇的人,才大為惋惜。千葉那小子還誇口說道歸空間的傳承被辯機之術排斥,才沒有選擇千葉的。」千風搖搖頭,笑了笑。
「被排斥?」凌羽遲疑道,千風肯定地點頭不已。
凌羽頓時惋惜地歎道:「那小子還真是可惜了,只是沒有想到有這麼厲害的師傅,怎麼還會離開清靈聖地。」
「你不知道?」這次換成千風驚訝起來。
「我知道什麼?門中並沒有人說千葉是離憂的徒弟,我怎麼知道?」凌羽道。
千風頓時哭笑一下,才知道凌霄晨所說的不假。只見千風站立起來,朝著西方看去。
凌羽知道千風此刻必定希望回到洛水,便道:「師弟,眼看就要到洛水城了。我們趕緊走吧?」
說罷,凌羽將小劍祭出。卻見千風獨自祭出一把小劍,迎風一展,踏足其上。如流星一般消逝在茫茫河道之上。凌羽搖了搖頭,知道千風不願乘坐自己的法寶,當下也不在意,緊緊跟在千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