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坪底下依舊是不見底的深邃,無盡的黑暗之中,泛起絲絲的蒼涼。一陣難以言語的悲涼之意,蔓延在無邊的河道之上。此時千葉正自盤坐著,雖然不解為何飛龍在天的星象能夠引起自身的靈虛經的反應。可是現在也由不得千葉做主,體內的太上玄靈咒早已飛一般地按照符文在身體中流動起來。
千葉此時心中一片虛無,在靈虛經的運行之下,竟然好像能夠看到周天之像一般。此時覺得心中一動,抬眼望去,只見一道黑色的影子快速無論地朝著自己的房屋所在飛來。就在這一瞬間,千葉忽地覺得身體中的太上玄靈咒似乎更加活躍地跳動不已。不覺指著那道黑影,朝著顧青湄和無歌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無歌毫無反應,只是定睛看著那巨大的長劍,口中不住地念些咒語。而顧青湄抬眼一看,也是一驚。這黑影的來速極快,像是從高空中降落一樣。以顧青湄的感應之力,瞬時判斷出這是一個人影,而此人的氣機正在漸漸消失。
「此處只有劍坪之上有人,難道是青玄門中之人。」顧青湄暗自忖道。
長袖一甩,向著來人捲去。只見顧青湄衣袖變化成極為寬大,竟是將來人輕輕地接住,同時緩解下落的勢頭,緩緩地落到地上。
顧青湄輕挪腳步,上前一看,不覺眉頭大皺。看著此人衣衫襤褸,全身俱都受到重創。從衣服的紋飾看出此人便是那聖梵皇陵的使者。
「這是聖梵皇陵的使者輝月啊,怎麼會這樣?看來受傷不輕。」顧青湄仔細探查之下,更是吃驚不小。輝月所受的傷顯然不輕,元嬰已破,神魂俱受到嚴重的傷害,全身的生機正在一點點消失。就算是世間上最好的靈藥,也無法做到起死回生。
輝月的神魂越來越弱,已然開始散亂。顧青湄毫無片刻猶豫,一手劃出一道符文,手指輕輕旋動,將符文打在輝月的身上。只見輝月的身子忽地抖動了一下,顧青湄快速無倫地出手朝著輝月打出幾道淡淡的靈氣。又從袖中抖出一個青色小瓶,極為小心地將裡面的液體倒出三滴。指尖輕輕一彈,輕盈地彈在了輝月身體中。
只見一道柔和的螢光在輝月體內游動,輝月的神魄竟然漸漸地恢復起來。過得半晌,竟然開口說道:「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
「輝月使者,你從劍坪之上跌落在這裡。你怎麼出現在劍坪之上?」顧青湄唇邊動了動,發出一陣嗡嗡聲。
輝月的神魂還很弱小,身體是不能發出聲音的。而顧青湄只能施展法術,將神意透過靈識傳遞出去。
「劍坪之上?我想起來了,我們要幫青玄門收服周天之力。我在陣眼金龍幻象的時候,被一股極為龐大的力量所傷,想不到傷得這麼重。」輝月的神魂虛弱地道。
「哼,真是不自量力。聖梵皇陵怎麼也攙和進來了,難不成聖梵皇陵的人就不怕周天之力的吞噬?」顧青湄冷笑道。
「你也快走吧,方纔那股力量極為強大,我能感覺到一種危險的氣息將這裡籠罩著,好像怎麼逃都沒有辦法逃掉一樣。」
「逃?你以為真的能夠逃得掉?」顧青湄道。
「這力量非常恐怖,若是降落在劍坪的話,估計能夠摧毀整個劍坪。在劍坪之外,莫同聲還帶領著三大長老守護著。閣下若是與青玄門又些交情的話,一定要告訴他們盡快轉移。」輝月道。
顧青湄低著頭,沉吟了一下,道:「聖梵皇陵的使者能夠出現在清靈聖地,已經是很不尋常了,我想知道這一次你們看上了誰?」
輝月的神魂漸漸地凝結成一個人形,從身體中冒了出來,說道:「我們這次出使清靈聖地,乃是為了找到遁天劫星的。」
「遁天劫星?難道是飛龍在天的星象所昭示的天劫之星?皇陵中人怎麼也知道這個?」顧青湄大呼道,心頭卻是一震。
「閣下也知道遁天劫星,想來不是泛泛之輩。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劍坪的門扉之外,青玄門的掌門和三大長老還不知道劍坪之內的危險,要趕緊告訴他們」輝月淡淡地道。
顧青湄暗歎一聲,心道:「天心之力已然降世,我和青玄門的恩怨暫且不說。就算是為了已故的爹爹,做些事情吧。」
顧青湄心中一定,抬頭看了先星空。那島嶼一般的劍坪仍舊漂浮在空中,看上去多了幾分神秘之色。劍坪上的一切顧青湄雖然沒有看到,但是靈力的波動自己還是可以感應得到。此時清影一動,瞬時不見蹤影。半空中只見顧青湄柔媚的身影不斷地穿梭在虛空之中,朝著劍坪之上飛去。
「唉,受傷還真是挺重的,希望慕楓那老傢伙能夠找到我。到了皇陵中,在休養起來。若是有靈丹妙藥的話,興許好的快一些。」那道影子在空中,哀歎道。
輝月暗自慶幸之時,忽地覺得一絲涼意從身體中升起。此時身體的感覺其實是神魂中一道極為不安的意識,讓輝月不禁寒噤起來。
「這是什麼感覺,竟然有種將所有一切鎮壓的肅殺,難道是?」
輝月的傷實在是太重,神魄不能離開身體太遠的距離,此時卻能夠感受道無數的潛力朝著不遠處的地方聚集起來。
黑暗,彷彿能夠將一切吞噬,也彷彿充滿了生機。霧色瀰漫之中,一道寒光閃過,讓輝月悚然不已。神魄的感應力能夠將周圍的一切盡收眼底,卻只是一種朦朧的印象。輝月隱隱有覺得一道黑影在不遠處戰力,不時虔誠地跪倒在地,朝著不同的方位祭拜。不知名的咒語刺痛了輝月的神魂,也將這片土地變得沉寂起來。
「誒!你幹什麼呢?」一個聲音跳了出來,頗有些調侃之意。
輝月嚇了一跳,似乎有人靠近自己竟然無法知道,頓覺吃驚不小。不過一見來人,心中卻大悟。自己雖然保留了一絲神魂,只是能夠凝結成形。可是身體的的傷實在太重,此時的自己是極為弱小的。哪怕是一絲極小的危險,也會讓自己永遠離開這個世間。
一張略顯稚嫩的臉在輝月的眼前出現,看清楚是一個十六七歲的青玄門弟子,當下淡淡地道:「我受傷了,只是一道神魂,不過我醒來之後,恐怕有很長的時間沒法恢復了。」
「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見?噢,我叫千葉,你呢?」千葉搖搖頭,默默地看著眼前的景象,苦笑一下。
「靈虛經的修行看了沒有自己想的那樣順暢啊,這道神魂到底說的什麼竟然沒有聽懂。」千葉沮喪之極,笑了一下。聚精會神地將靈虛經運行開來,卻是循著那蟄龍歸元訣的第四層心法而走,此時神魂通透,只聽得輝月的那道殘像輕聲道:「你的修為太低了,怎麼能夠用神識交流呢?除非我馬上好起來,就能跟你說話了。」
千葉詭異地一笑,嘴唇輕動,眼中神采飛揚。便見那輝月的神識有喜有怒地道:「你知道怎麼跟我溝通的啊,還故意耍我。」
「唉,本來也不知道的。看著看著不就知道了麼?我還以為有多難呢!」千葉嘻嘻一笑。
「我感覺到大地中的無窮的潛力都聚集在我前方的不遠處,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輝月道。
千葉口中咂了一下,輕聲道:「沒什麼,有人祭煉王器而已。」
「什麼?王器!這裡有人祭煉王器?這可是修真之人的大忌啊。修真界中,王器本就是一種禁忌。所有的修士都有權將其斬殺,消滅王器。甚至此人的元神,都要受到誅殺的。」輝月大驚道。
「噢,先前湄姨看到之後,也是要阻止的。可是卻又不能夠阻止,因為阻止了也會帶來極大的災難的。」千葉笑道。
「災難?什麼災難比劍坪之上的周天之力還要更加災難,實話告訴你,我就是從劍坪之上而來。」輝月道。
千葉冷笑一聲,道:「那你可知道周天星動能夠生出吸引大地之力的潛力?」
輝月哼聲道:「我修行的時間比你不知要多多少倍,這點東西還能難得住我?這種潛力乃是周天之中的星象變化所產生的一種力量。這種力量隨著星象的變動而改變,最為常見的潮汐和地震,也多半跟其有些關係。」
「所以了,那周天之力其實目的不是劍坪之上,而是這裡。若是同此處的坤元之力結合,那就是真正的災難了。」千葉指了指腳下,繼續道:「而祭煉王器就是封印坤元之力的方式,據說這是王器的選擇,我也不知道對不對。」
輝月驚疑不定,過了一會兒頷首道:「若是如此,那也還說得過去。我也能夠猜出那祭煉王器的人,一定是劍坪大會中那得到王者傳承晨暮峰的弟子。我記得當時他還要挑戰莫同聲的弟子流淺,卻被突如其來的事情終止了比賽。雖然那時候我們都知道此人擁有王器,沒有祭煉的王器並沒有什麼可怕之處。可是一旦祭煉成功,這世間就再也容不下他。說起來,清靈聖地的傳承真是虛有其表。」
「噢!這就是聖梵皇陵對世間的修真門派的看法?」一個聲音是飄一般地鑽進千葉的耳朵中,在靈魂裡像一隻快速浮動的船隻,清晰地滑動在意識裡。
一股無上的威嚴,幾乎壓迫著輝月的一切。只見無歌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二人的面前,笑盈盈地看著地上的輝月和站著的無歌。
「額,這好像關我的事吧。」千葉嘿嘿一笑,腳下一動,就要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