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騰雲居,二人不知不覺竟然朝著同樣的方向行走。凌羽不覺疑道:「無塵師兄的居處好像不是朝這邊走吧?」
無塵隨口便道:「嗯,這是去往千風師弟的修行之所。」
「縱雲峰弟子的修行之地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之所,師兄這樣頻於來往,倒也少見。」凌羽道。
「不瞞師妹,前段時間我同師弟一起參詳些修行的心得。竟然從師弟修行的功法,另行悟得一種極為巧妙的身法。我稱其為暗影之術,可是其中尚有些不甚明瞭之處,所以想前去討教一番。」無塵笑道。
雖然只是隨口一說,卻讓凌羽吃驚不小。與此同時,更是明白了無塵所施展的身法中那一絲極為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可自己修行了陰陽明火咒的事情,又豈能對無塵說起。
「想不到師兄竟然能夠另尋它徑,領悟出新的法術,真是可喜可賀啊。」凌羽恭敬地道。
「哪裡哪裡,師妹見笑了。」無塵道。
忽地,凌羽心中一動,卻想起同大夥兒一同上了縱雲峰的千葉。不覺道:「師兄常常與千風師弟在一起,不知道對千風師弟的那位朋友可有些映像?」
無塵笑了笑,淡然道:「千風師弟的修為雖然只是蟄龍歸元訣的第四層,可是卻能夠修行那種高深的道法,資質自是上乘之選。他那位叫千葉的朋友,不知道是哪一座峰的弟子。修為深淺,我一時也無法看透。還記得在劍坪崖上飛過的情形麼?似乎此人對御物飛行還只是勉強掌握罷了。實際上此人眼力極為高明,我隱約覺得他能夠勘破道法道心。」
凌羽對千葉本沒多大興趣,隨便問了幾句。便同無塵談論了下劍坪大會的比試,各自讚歎一番。
不過片刻光景,二人便來到千風的修行之地。此處是凌霄城專門留給千風的修行之地,佈景倒也別緻非常,處處都有幾分幽靜。
「啊,師妹,千風師弟就在裡面,我們這就進去看看?」無塵道。
凌羽心知無塵此次前來,多半是同千風參詳暗影之術。如此一來,自己反而有些比便之處。當即止住腳步,笑道:「既然師兄有事,我就不必打擾了。這段時間是非常時期,你也是有資格進入庭祖之淵的弟子,自然也是縱雲峰的的弟子楷模。若是此間事情了結,不妨去往騰雲居,看看一清師兄有何吩咐。」
「呵呵,師妹多慮了,我縱雲峰弟子一定能夠渡過難關。」無塵道。
「那我就放心了。」凌羽說完,作別無塵,朝著前方走去。不待凌羽走遠,無塵便逕自走入千風居處。
凌羽心中倒也生出些煩躁之意,自從劍坪歸來,腦子裡儘是疑問叢叢。此時凌風飛舞,身法時而縱橫,時而迂迴。蜿蜒的小徑通往山間,溪水之聲潺潺不息。
聆沁小築近在眼前,凌羽心中不知名地一陣酸澀。眼前物事,猶如記憶中的那般。真實和幻象不斷重疊在一起,竟有些飄忽起來。
忽地,眼前便又變得清明起來。一個清影晃動,凌羽反應極快,破風之聲還未流出,卻在風影中探手一抓。此時凌羽手中暗送勁力,硬是從空中拉出一個人來。
此人被凌羽捉住,倒也不顯得驚慌。晃了晃身子站了起來,口中抱怨道:「出手也太重了吧。」
「要是出手重,你早就受傷了。」凌羽微微怒道,忽地覺得此人有些熟悉之感,略想一下心道:「這不是千風師弟的朋友千葉麼。」
千葉被凌羽一抓,只覺得半個身子都麻痺了,不覺揉了揉。
「你來這裡做什麼?」凌羽面色凝重道。
「啊,這裡?我,額,哈,我來看看風景的!」千葉笑道。千葉嘴上調皮,可是心中卻明亮之極。顧青湄能夠帶自己來這個聆沁小築,並且在凌羽同辛月慈比試的時候出手指教,二人關係自然非比尋常。能夠見到凌羽出現在此,自然無驚訝之處。
本來千葉同千風回到千風的修行之地,二人交談許久。不覺千風修行時間已道,千葉便提出想在外走走,看看縱雲峰的環境。千風熟知千葉性格,便囑咐幾句。不等千風說完,千葉蹤影早已消失不見。
這一出來,才知道,原來千風的修行之地,同聆沁小築竟然相隔不遠。好奇之下,便來到聆沁小築。
「你倒也好心情,你可知道這裡是縱雲峰的禁地。念在你並不知情,我不追究,趕緊走吧。」凌羽冷冷道。
千葉察言觀色,一看之下便知此時不是自己辯解的時候。當即連連說聲抱歉,正要離開。忽地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籠罩在整個空間之中,只見眼前天地倒轉。千葉忽地覺得整個身子倒飛出去,被一股怪力拋向空中,便像斷線的風箏一般,落到地上,重重地摔了一下。
千葉一時五臟翻騰,大驚之下,以為是凌羽趁著自己疏忽暗中出手。沒曾想,凌羽的身影卻是連連晃動,退了數十步,擋在千葉前方。千葉一看之下,只見凌羽半個身子都陷入地表之中,不禁大駭。若是再推一步,那股巨大的撞擊之力便要作用於千葉身上,怕是性命難保。
一口腥甜在千葉喉嚨中湧了上來,千葉就勢一趴,「哇」地一下吐了出來。鮮紅血液留了一地,千葉頓時只覺得腦中轟鳴,猛地搖了下頭,拚命掙扎著站了起來。
週遭巨變陡升,二人均不知發生何事。只見空中落葉紛飛,二人只覺得眼前恐怖至極,彷彿進入了一個極為陌生的世界。
「發生了何事?」千葉大叫道。
凌羽眼中生出一絲凌厲,對著前方上空隨手一點,一道極為閃亮的綠芒激射出去。只聽得空中一聲冷笑,忽地眼前綠光閃動。凌羽反應極為迅速,單手一橫,一道光幕在身前生出。這道光脫手之時,瞬間一分為三,前後防禦著。
那閃動的綠光碰觸道三道光幕之時,竟是一氣而成破開三道防禦。凌羽臉色一變,拉著千葉,迅疾將身一騰,飛到半空之中,堪堪躲開那道巨大的攻擊之力。隨即同千葉在空中身影一晃,便落到地上。
電光火石之間,千葉也反應過來。對著凌羽低聲問道:「我們這是遇到強敵了麼?」
「廢話。」凌羽冷冷道。
凌羽並沒有理會千葉,二人方才落地站定。便聽得暗中之人的聲音響起:「不愧是凌霄晨的女兒,修為果真不俗。」
此人話語中卻是毫無稱讚之意,凌羽氣憤不已,驚怒道:「你又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此地?」
「呵呵,凌霄晨的女兒倒也有些氣魄。至於我嘛,卻是跟著你來到這裡的。」暗中之人笑道。
凌羽心下暗叫一聲,此人一直隱匿在暗中,自己竟然絲毫未曾發覺。若是跟著縱雲峰的弟子來到此間,彼時人多,加上一清帶領之下,也未曾發現不妥之處。光是這藏匿之法,就讓人膽寒。
「閣下來此,究竟為何?」凌羽道。
那人嗤嗤一笑,道:「來此嘛,自然是有事情了。好不容易等到凌霄晨不在,真是天賜良機啊,呵呵。」說著,此人竟是得意之極。
「閣下隱匿之術如此高明,不知是何方高人。」千葉站起身來,聲音低沉。
「你這小子能夠經得起剛才一擊,算是幸運的了,就你,還沒有資格說話。」那人極為不耐地道。
千葉頓覺此人之傲慢,竟是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不覺脫口道:「現在勝負還未分,你怎就知道你能夠勝過我們二人?」
凌羽不覺搖了搖頭,雖然覺得千葉有些骨氣,不過眼前之人實力的確非同一般。當下全神貫注,不住向四周打量。
「好了,我也不廢話了,今日你交出陰陽明火的修煉法訣,我可放你們一條生路。」那人急道。
千葉一聽之下,此人若是奔著陰陽明火的修行之法而來,定然在劍坪之上看到了凌羽的比試。凌羽同辛月慈的比試中使出陰陽明火,不料卻惹來旁人的妒忌。
「不然,吧明靈火鑒給我也行。」
「你也太狂妄了吧。」凌羽口中說道,手上卻是不停。
一朵黑黝黝的蓮花自身體中現了出來,忽地一分為四,黑色的光暈中透出幾分血紅。像是流動在空中的血液,將那四朵黑色蓮花裹住。化作一道極為閃亮的弧線,劃過死寂的長空。只見凌羽騰空而起,手指朝著前方一點,一聲清脆響聲爆裂開來。
黑色退去,落葉飄零,肅殺之意充滿整個大地。一點猩紅,終於還是從空中掠過。一滴血,打破了凡塵的喧囂,卻是從凌羽的手臂間滴落。
前方,一個人影落定,半蹲著。右手捂著胸口,似乎也受了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