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長老說走就走,像是從未來過一樣。千葉知道他的脾氣,也不覺驚訝,當即對千風說道:「你說這童長老,是不是有些奇怪。」
「有什麼好奇怪的,聽說他在門中的修為也算是一流,可是卻沒有親傳的弟子,他既然看重你,自然也就對你關懷有加了。只不過你剛才答應的有些托大了,你可知道一年的時間能修成三部蟄龍歸元,其中有多難。」千風皺著眉頭說道。
「那你又憑什麼在一年之內修成?」千風問道。
「你不知道,我師父親自督導,加上一些靈藥的輔助本來就能讓我進步神速。這些都不是關鍵,你道為何?」千風說道。
「這個我卻不知道。」千葉說道。
「這個卻在於每個人的性情不同,我從小習武,不敢說天賦比你強,就是耐力定然不必你差。玄青子師兄說的不錯,修道清苦,若是沒有毅力,怎麼能成功呢?」千風說道。
千葉心中頗不是滋味,千風說的是一點不錯,自己隨性自在慣了,要是有諸多約束,自己便覺得全然不自在。可是修行就是這樣,要想有所寸進,也當如滴水穿石,不能懈怠。
二人談話已久,千風下峰來也有不少時間,便向千葉告辭。千葉也不挽留,等到千風出了藥園,天色已晚。
這時,有幾個門中弟子前來取藥,阿中給做了記錄。門外傳來陣陣笑聲,只聽得一個輕快的聲音說道:「誒,阿中,那個千葉怎麼沒有打坐了啊。前兩天一動不動,挺嚇人的。」
「噢,他醒來了,沒事呢。」只聽得阿中的聲音傳來,幾人一陣喧嘩之後各自散去。
千葉心中頗有些不快,腦中盡想著如何才能修成這前三部蟄龍歸元。那辯機之術自己雖然能想起一部分,但是其中文辭晦澀,似懂非懂。看來自己還要往哪藏經閣中多去幾次,多查閱些經典,才能知道其中的意思。千葉心中有事,輾轉反覆,也不知何時睡去。
到了天明,千葉早早醒來,胡亂穿了衣服,急忙來到藏經閣中。輕車熟路,直接向藏經閣二層走去。心中卻想,藏經閣中看守的人並不多,連門外也沒有什麼人盤查,怎麼就不能帶出去呢?想必是有什麼禁制,此中的經卷才無法帶出,想來這閣中也沒看見什麼人在清理,每天來的時候都整整齊齊,千葉感覺大為奇怪。
在第二層千葉停下腳步,來了這許多次,仙家記事和修行的要略大都清楚在什麼地方,也沒費什麼功夫,隨手就拿起一本來仔細觀看。只覺得書中的東西自己看了幾遍就記住其中講述的道理,這次千葉自己也大為驚奇,原來修煉蟄龍歸元訣也有這等好處,記憶力大漲。
不過自己看了許久也沒有對那辯機之術有更深的理解,無意中翻閱一本《諸法要典》,卻是對修行中的一些基本名詞的講解。千葉頓時喜不自勝,將經卷捧在手中細細品讀。
「呵呵,門中這麼早來觀書的弟子不多見啊,噢看的是《諸法要典》,恩不錯,很少有弟子看這種基礎的東西。」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千葉猛然抬頭,看到一個白髮老頭看著自己。隨後大喜道:「原來是老丈你呀。你也這麼早來到藏經閣中啊!」,此人正是千葉初來藏經閣所見的老叟,此時看起來滿面紅光,精神抖擻。
「小哥你不知道,我這可是這個月第二次來呢。說來奇怪,看你衣著,也只是門中的綠衣,怎麼這個月兩次碰見你啊。」老叟奇怪地問道。
千葉看老叟與自己也算有些緣分,心想這老頭也是如此努力,定然比自己的見識遠些。便起身說道:「這個卻是有些因緣,在下也不方便告知,只是在下進出藏經閣不受限制罷了。」
老叟聽的千葉所言,驚呼一聲:「你可是好福氣,居然不受限制。」
千葉見怪不怪,知道自己在這門中也算「異類」,笑了笑說道:「我叫千葉,千萬的千,葉子的葉。未曾請教老丈大名。」
「老夫是搖蘇峰的青衣弟子,本名不說也罷,人人都叫我老書蟲,說來慚愧。我沒什麼喜好,只是每次來藏經閣觀書的機會都是格外珍惜,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二次了。」那自稱老書蟲的老叟說道。
千葉「噗」地一聲笑了出來,這人也是滑稽,別人給他取了個外號,自己也不生氣,看上去自己還覺得是件樂事。
「我說老書蟲啊,額,不對,還是叫你老丈吧,你想必看了不少這藏經閣中的書籍了。不知道能否向你請教一下。」千葉說道。
「噢,小哥不用客氣。」老書蟲說道。
當下,千葉百年將辯機之術中的晦澀詞句一一列出,老書蟲不愧有「書蟲」之名,每一處都講解的頗為仔細。千葉心花怒放,心想這次真是走運,不然自己去查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全部解開辯機之術所講述的意思。
「仙家所言也並非盡善盡美,自古傳下來的修行之術,大都是言辭簡約,後人修行的時候加以註解,人人的註解不同,理解得也是大相庭徑。」卻聽得老書蟲說道。
「那該是以哪些人的註解為準呢?」千葉問道。
「前人述古,以為以古為尊,但是弊不新成,當是自己所印證的道理,才見其本真的玄妙。就如你剛才所看《諸法要典》,只是對一些修行之法的詞句的解釋,還只是附會前人所言,並未給出修行中所遇到的阻礙的具體描述。百家所言也有百家所長,都要不斷實踐,才能清楚。」老書蟲說道。
千葉聽的是一頭霧水,既然每人的道不同,自己也找不到合適的,那應該怎麼做比較妥當呢。
「唉可惜老夫專研此道,各家註解、妙言,都銘記於心,可是於修行一途始終不得寸功。真是天意弄人啊。」老書蟲不禁感歎道。
「這卻是為何?」千葉問道。
「我也就此事問過門中的師兄弟,他們也不知道。」老書蟲有長歎一聲。
「搖蘇峰的峰主顧清呢,難道他就沒有給你講解過麼?」千葉追問道。
「我這樣的青衣弟子,峰上一抓一大把,峰主又怎麼會正眼看我呢。況且我在峰上數十年,也只見過幾次峰主本人,遠遠地看到人來了,心中早就害怕無比,哪還敢向峰主請教呢。」老書蟲苦笑道。
千葉聽到老書蟲所言,念及剛才對自己講解了許久,自己對辯機之術有了些瞭解。心中念頭方起,那部分的辯機之術似有聲般在腦中想起。
老書蟲感歎之餘,千葉此時卻運起了辯機之術的心法來。突然就覺得心中有一分澄明,待抬眼看看老書蟲時,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老書蟲啊,我看你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好像千萬條細小的河流被堵上一般。」千葉突然說道。
「噢,什麼?」老書蟲呆呆地看著千葉。
「道家大道三千,夫物芸芸,其根一也。想必你是在意的太多,反而不知道自己的本真。」千葉說道。
老書蟲聽得此言,口中喃喃道:「夫物芸芸,其根一也」。突然跳將起來,雙手抓住千葉,喜極而泣,激動地說道:「千葉小哥,謝謝,謝謝。若不是你道出其中關鍵,老朽到了此時還在夢中。今日老夫脫此牢籠,必定要真龍飛天了,哈哈。」。說完,老書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