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見那小童臉上全是泥土,笑著伸出袖子,將小童臉上泥土搽拭乾淨,笑道:「你在這園子裡看守多久了?」。那小童見千葉有些面善,對千葉做了個鬼臉,說道:「我在這裡一年了,平常師兄們都不常來,就我一個人,剛才,喔,剛才是我睡著了。」,小嘴嘟囔著,甚是可愛。
千葉將小童扶起,說道:「我叫千葉,你以後可稱呼我為千葉公子,或者公子。你呢?你叫什麼?」。千葉看那小童不答話,便又問道:「你是門中的童子麼?」。那小童卻說道:「我不是,跟你一樣,是綠衣。我叫阿中。」
千葉暗想這孩童看似七八歲,不想也在門中三年了,又問道:「阿中啊,你是哪裡人氏,怎麼會來到此地修行呢。」
「噢,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師兄們撿來了,在門中長大,我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地方來,估計父母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興許是不在人間了。只知道是一場饑荒鬧得,鄉里人死的死,病的病,我幸虧是遇見師兄們,不然也不知道去哪裡了。」阿中說道。
「那你帶我看看這園子好麼,我剛來,不太熟悉。」千葉說道。阿中也不說話,只是拽了千葉的衣服,就向那園中走去。
藥園規模頗大,阿中如數家珍般一一向千葉介紹園中草藥。園子雖然藥材品目繁多,卻也錯落有致,按照各種藥材的生長習性,分佈在不同地方,既有普通的藥材,也有些從外面移植進來的。藥園靠在山間,所以通風良好,光線陰暗分明,各種藥材種植的地方相得益彰。加上清靈聖鍾靈毓秀,靈氣十足,種出的藥材也是品質非凡。也有些珍稀之物,需要極其惡劣的生長環境,那藥園中有幾處地方寒冷至極,也有幾處灼熱不堪,就是為了種植些個珍稀之物而設。
千葉瞧得是眼花繚亂,聽得是頭昏腦脹。那阿中卻說的津津有味,絲毫不厭。走了大半天才將這藥園周遊一遍。千葉卻也忍耐不住,對阿中說道:「我說阿中啊,你不必說的這樣仔細,我反正也沒什麼興趣,以後若是有什麼情況,就直接告訴我就行了。」
「啊,我知道了。其實千葉你也不必擔心什麼,因為這園子裡的藥草都是有些靈性的,自己就能找地方生長,我們只要記錄門中弟子取藥的時日、多寡就行。」阿中說道。
千葉此時早已哭笑不得,說簡單些不就明白了,還拉著自己囉嗦半天,便道:「你不早說,費了半天的勁。才給我說『記錄就行』,你可知道,我是一點都聽不下去了。等等,你叫我什麼,跟你說要叫我千葉公子,你這小鬼頭。」。
「唉,千葉,噢不對,公子。」阿中漲紅了臉,低聲說道:「我是說公子既然以後在這裡修行,自然要對這裡有所瞭解的。」阿中見到千葉不言語,復又說道:「其實這藥草也跟我們人一樣,也有自己的喜好。」
千葉不待他再說下去,正要打斷。只聽得藥園之外有個聲音傳來,仔細聽去卻是叫著「阿中。」。阿中連忙跑了出去,遠遠地見到阿中跟那人嘀咕幾句,便又跑了回來。對著千葉說道:「公子,是找你的。那人是牛大河師弟,給你送衣服和修行功法來的。」
「好,我這就去。」千葉說道。起身向那牛大河走去。
那牛大河看到千葉走將過來,將手裡衣物和一個小冊子一併交給千葉,自己卻離開了去。看到牛大河走遠,旁邊阿中卻湊了上來。
「千葉,你餓了麼,我帶你去用膳。」阿中小臉耷拉著說道。
「好啊,你可算是讓我吃東西了,我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呵呵。」千葉笑道,只見阿中也笑了起來。
說是用膳,其實也就是粗淡的茶飯,千葉卻覺得美味無比,吃的是狼吞虎嚥,阿中在一旁連連說道『慢些』、『慢些』。二人吃完,已到了晚上。阿中帶著千葉到了藥園中的一所小屋,屋內沒有燈,卻一點也不暗。只見一個亮晶晶的圓圓的東西掛在屋子中,發出光來四散開去,照的屋內亮如白晝。千葉識得是夜明珠,心中想道不愧是仙家之地,夜明珠也來照明之用。
一時無事,千葉將白天牛大河送來的小冊子拿出來把玩。那冊子是用絲線裝訂,紙質有些發硬,上面寫著「長樂經」三個字。
打開細看之下,千風卻連連搖頭。這長樂經卻無修行之法,也沒有說什麼法術要訣。千葉懷疑是不是那牛大河弄錯了,連忙叫來阿中詢問。
阿中看了之後一口咬定這肯定是修行的功法,不是千葉所想那番。不得不親自對千葉解釋一番。這「長樂經」明白說的是叫人知足常樂,不住苦相,於苦樂之中隨遇而安,神與行相合,自然也是修行的基本。
聽到阿中一番解釋,千葉恍然大悟。心想自己確是性急了些,連忙賠罪道:「阿中啊,是我不對,原本以為這修行之法簡單,卻沒想到有這些道理。」
「是啊,長樂經中有長樂歌。時常唱誦也可明心見性,體悟自然。」阿中說道。
千葉想得明白,便不想再麻煩阿中,借了個理由將阿中打發了去。卻想,這阿中說的的確有些道理,為什麼沒有峰主能把這人帶上峰去修行,卻不是埋沒了他。
心中思量,卻又想道,這可能也是自身機緣未足,便不再多想,又反覆看了看這長樂經。此時也有些忽明忽暗的領會,只是有些無法道明。想起那洛水神龜所得,「明一分理,得一分道」。自己就算想的再多,也是無用。
翌日天明,千葉大早就起來了。山中空氣像是透著力量一般,深深呼吸幾口也覺得渾身的舒暢,果然不愧是仙劍之地。
千葉在園子中慢慢踱著步,昨日聽阿中說的那些藥草名字,一時也記得不甚清楚。只是看著些藥草長勢良好,陣陣藥香飄來,只覺得眼清目明,說不出的舒服。
「千葉,千葉。」這時候一個聲音卻從遠處傳來。千葉一聽之下,明白是阿中來找自己。不知有什麼事情,像是有些緊急。
待到阿中近了身前,千葉止住他說道:「這麼急,有什麼事麼?」。阿中未及喘息,連忙說道:「千葉,我忘記告訴你了。那『長樂經』是綠衣弟子念誦的,做平日修行。而本門中的綠衣弟子都是從童子開始修行,你還不知的童子修行的是什麼,所以我一早就過來給你說。」
「噢,謝謝啊。還虧得你說給我聽。要是弄出什麼走火入魔的,就糟糕了。呵呵。」千葉笑道。
「本門童子三年,修行的是一套吐息之法。喚作蟄龍歸元訣,這套功法坐臥皆可修行。」阿中頓了頓說道。
「蟄龍歸元訣麼,不錯的名字」千葉公子心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