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之後,余蓁溪便就端著酒杯,向著陳步雲款款而來,這讓在場的眾人無不停下了各自的動作,將目光與注意力轉向了陳步雲那處,誠然,現在的氣氛要遠遠比吉向南敬酒之前好上了許多,可是很多有心人的眼睛都還看著,馬山區現在的關鍵自然是陳步雲,雖然他不過是常委會中排位後列的人,可是沒有人會小覷他的存在。甚至可以說,要是得不到陳步雲的支持與認可,即便是吉向南支持了,那余蓁溪也不過爾爾。
大家也都發現素來比較好說話的陳步雲還沒有主動靠近余蓁溪,這是一個怪現象,一般來說,陳步雲可是要比吉向南好說話多了,也更會做人的,而如今吉向南居然先敬酒了,雖然也是有一些試探的意思在裡面,而陳步雲居然卻還是穩如泰山。這就讓眾人頗為的好奇了。
而等看到余蓁溪端著酒杯向陳步雲處走去的時候,眾人無不在心中暗暗稱讚,陳步雲不愧是陳步雲,就是這麼的牛(逼),愣是讓區委書記主動來敬酒,做人到了這個份上,也不枉此生了,許多人的心中滿是嚮往。
陳步雲依舊在微笑著聽著邊上人的話語,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余蓁溪的接近,不過,邊上的人們已經看到了,便就微笑著看向了余蓁溪,點頭致意,陳步雲這才回過頭來,果然,見到余蓁溪已經在自己的面前不過三步遠,正微笑著,端起了酒杯,向他致意的說道:「步雲區長,我想聽一聽你對區裡的發展計劃。」
此言一出,陳步雲身邊的眾人紛紛作鳥獸散,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余蓁溪一來直接就是這麼一句,原本,他們都認為應該會是一些「久仰大名」啊之類的客套話,亦或者是一些個相互試探的話語,可是沒有想到,余蓁溪上來就是一個直白的詢問,這讓大家頓時便就離散了開去。
而陳步雲也有些個意外,雖然對余蓁溪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可是他一直沒有主動的向她接近,其實也是一種試探與考驗,果不其然,這余蓁溪沒有出乎陳步雲意料的走了過來,只是這第一句話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於是,陳步雲很禮貌的微微一笑的說道:「余書記千里迢迢的到來,本來就很累了,關於這些我想還是換個時間向您匯報吧。」
見陳步雲婉拒了自己,余蓁溪沒有放棄,大大的眼睛看向了陳步雲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正是因為我初來咋到,所以我才更要抓緊一切的時間,畢竟,我對區委是負有領導責任與義務的。」
陳步雲微微一笑,沒有想到這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還會有這麼認真的樣子,而且還如此的向自己宣示她的身份,這實在是有趣的緊,陳步雲聳了聳肩膀依舊保持著微笑的說道:「余書記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並且也很慶幸,不過,我覺得,不會休息的人是沒有法子更好的工作的,余書記,沒有一個好身體是沒有辦法更好工作的哦。我覺得當務之急,您應該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才是。」
陳步雲看著余蓁溪,面帶微笑,眼中卻滿是真摯,因為他看得出來余蓁溪的身體狀況其實是有些個不妙的,只不過是一些女人的毛病,他倒也不好毛遂自薦,再加上,這些問題只要注意調養也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陳步雲很是誠懇,可是這話落在了余蓁溪的耳朵裡,卻變成為了另外一層意思,這讓余蓁溪不由的銀牙猛咬,她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陳步雲,與自己所瞭解來的並不一樣,自己也算是折節下交了,也算是為了工作而不顧其他了,可是沒有想到居然卻得來了這麼一個回答,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難道說,基層工作就是這麼的困難麼?!
余蓁溪暗暗的鼓勁,不讓自己虛弱的情緒湧上心頭,看著陳步雲依舊微笑著,只不過這種笑容之中難免則多了一些寒冷:「步雲區長,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覺得工作更為的重要,就像是剛才向南書記所說的,我的肩膀上擔負著的可是五十六萬馬山人民的期盼,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不會忘記了這樣沉重的擔子的。」
陳步雲聽得出來余蓁溪話語之中的認真,也知道她是對自己誤解了,不過,他是能夠理解的,要知道,剛才的話語,別說是給余蓁溪了,就是給任何一個人只怕都是會誤解的,這一點不怪她,而她還能夠這麼的跟自己說話,更是出乎了陳步雲的預料,有這麼一個領導,倒也是個好事,陳步雲可也不願意將誤會增多,便就正色的看著余蓁溪認真的說道:「余書記,也許你對我剛才的話語有所誤會,不過,確實是我的肺腑之言,沒有一個好身體,是做什麼都不行的,你近來是不是時常失眠,脾氣也漸漸的變得急躁起來,經常出現情緒變化較大的情況,甚至出現出汗、脾氣變壞等情況?」
余蓁溪這下愣住了,看著陳步雲,心道這些他怎麼會知道的,難道說自己的身邊也有陳步雲的密探不成,不過,這絕對不可能的,失眠什麼的就是自己的秘書,她都沒有告訴過的,而且陳步雲所說的這些個現象,她確實是出現了,並且似乎也是越來越多的,想到了這裡,她猛然的想起來,在調查之中,陳步雲還是一個神醫,關凌長期好不了的偏頭疼就是他治療好的,要不是如此的話,關凌現在哪裡還有可能成為江南省的省委書記了?!
余蓁溪想到了這裡,不免的對剛才對陳步雲的誤解內疚了起來:「對不起,剛才是我誤會你了。」
陳步雲沒有想到余蓁溪是這麼一個直接的人,能夠如此的正視自己的錯誤,並且及時的道歉,這可已經是很多女性所不具備了的特性了,就更加不要說是官場中的女人了。
「沒什麼的,也怪我,是我太容易讓人誤會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陳步雲向余蓁溪鞠躬起來,抬起身來,跟余蓁溪相視一眼,哈哈笑了起來。
這讓在場的眾人無不都驚呆了,就連吉向南與他的夥伴們都也一樣驚呆了,那些個聽聞了余蓁溪直白問話的人們也是一樣。沒有人會相信,陳步雲居然能夠這麼快的就跟新來的區委書記搞好了關係,一邊的閔悅然心中而已不由的泛起了一陣酸楚,這種情感,讓閔悅然有些個慌張,也有些個緊張。
「謝謝你,步雲區長,明天我就去做一下檢查,當然了,如果說你願意出手的話,那就更好了。」余蓁溪看向陳步雲,大大的眼睛之中有著水汪汪的幽深,美人的眼睛果真更是心靈的窗戶,讓人窺而忘返。
陳步雲握住了余蓁溪伸過來的手,雖然僅僅是輕握了一下,可是那細膩的柔弱無骨的感覺,還是讓陳步雲印象非常深刻的,這樣的一個大美人投身到了官場之中,如果沒有很顯赫的背景的話,只怕是如入污泥之中的吧,不過,所幸她的舅舅是常務副省長,要不然,陳步雲真的很為之可憐了。
閔悅然看著陳步雲跟余蓁溪握手的樣子,心中更是氣惱不已,似乎有個什麼脆脆的東西就此碎掉了一樣,如果不是還有理智在,只怕現在早就奪路而走了似的,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怎麼好端端的會有這樣的感覺,難道是因為一直以來都被余蓁溪給壓倒一頭的原因麼?還是說自己已經被陳步雲給吸引了呢?!
這讓閔悅然的心中很亂,要知道,她現在還是未婚,而余蓁溪雖然是已婚婦女了,可是誰不曉得她的丈夫其實不過是個癱瘓而已,基本上跟寡婦沒有什麼區別的,俏寡婦往往可是比大姑娘更為的吸引人的啊,閔悅然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會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不由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恢復了一點過來。
再看向陳步雲那邊,余蓁溪已經離去了,而陳步雲依舊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不過,這依舊沒有讓閔悅然的心中舒服一點兒,畢竟,這個陳步雲今天可也沒有向自己敬酒的。
陳步雲可沒有體會到閔悅然在邊上的感覺,心中正在沉思著余蓁溪的態度,余蓁溪的舅舅是常務副省長,是政府這一邊的人,可以說跟張振華的關係比較親近,而張振華與郭晟義之間的關係其實是很想而知的,那麼,這個余蓁溪過來其實是張振華的好意了,嗯,也是,郭晟義所推薦過來的陳健是個什麼貨色,大家都已經看得很清楚了,而馬山區也可以算得上被全省關注的地方之一,省委自然是不會再將之當做兒戲了,而即便如此,張震華想必也不會為了給自己出頭,而將余蓁溪送過來,畢竟,郭晟義也是會對此作出很強的抵抗的。
那麼,這個余蓁溪所來的目的,想必應該也算不上是來幫助自己的,嗯,更多應該還是來幫助馬山區發展的,順帶著也是前來鍍金的,要不然,誰吃飽了撐著,放著副廳長的位置不做,要來做一個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