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按照陳步雲的佈局,已經快要到了出手抓捕鄭玄的時間了,可是,如今,陳步雲自己待在這個小出租屋內等待著鄭玄的自投羅網,這讓楊勝行感到很有些疑惑,焦急的看了看手錶,便就對陳步雲問道:「咱們現在是直接抓捕鄭玄,還是等著他到來?」
要說陳步雲不緊張,不擔心,那也是假的,不過,陳步雲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首先是不能夠亂的,於是,便就故作鎮靜的看了看時間說道:「不要緊的,咱們就權且等待著鄭玄自投羅網吧。【文字首發】」
楊勝行點了點頭,不過,這個緊張的時刻,他哪裡又能夠如同陳步雲這麼的淡定了,很快,便就站起身來,在邊上走來走去,時不時的去看看窗戶外面的場景,看了看之後,又回過頭來看了看陳步雲,見陳步雲繼續端坐在那裡拿著筆記本看,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這讓楊勝行又是佩服,又是有些擔憂,終於,再站起來,又坐下去,又站起來,再坐去幾番來回之後,楊勝行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向陳步雲問道:「哎,老陳,你是怎麼知道,這家服裝店裡有貓膩的呢?要知道,咱們這裡這樣的商舖可多得很啊,怎麼好端端的你就認定了他,而且,你還知道這裡就是販毒的窩點了?」
陳步雲笑而不語。
楊勝行對此很無奈,可是心中的焦急與好奇使得他不繼續問下去就會覺得不快活,於是,楊勝行再接再厲的問道:「老陳,你就告訴我吧,怎麼著,我也是一個刑警隊的副中隊長,我的水平與能力提高了,對於建設我們平安馬山也是很有幫助的啊,老陳,這個你可不能夠藏私哦,私家偵探什麼的,我也知道,其實不過就是那麼回事,對於一般的人,監視監視鄭玄這樣的還行,可是,要靠他們獨立去找到這藏毒的地點,那可是絕對不可能的啊,除非是有人給他們指點,要不然,是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夠找到這裡的,要知道,彪子他們被抓到距離今天才多長時間啊,要是時間長了,那些私家偵探說不定還是能夠發現的出來,能夠建功的,可是,在這麼短的時間之中,要是沒有一個明確的方向,沒有一個人給予他們指點,那他們是無論如何都是沒有辦法找出來這藏毒的地點的。」
陳步雲笑著站起來身來,看向楊勝行坦白的說道:「你看,楊哥,這才是你一個老刑警的推理能力與辦案的水平啊,這些個質疑才將你一個老刑警的風範展現無餘啊。」
楊勝行被陳步雲如此一誇讚,要是在平時的時候,只怕還會笑弄一番,不過,現在他已經是徹底的被陳步雲的能力給征服了,儼然已經有了一些個人崇拜的味道在裡面了,所以,忽然聽聞陳步雲的這個誇獎,楊勝行倒也顯得比較的高興,甚至隱隱有些受寵若驚的意思,居然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的笑了,笑得很甜。
不過,這般孩子渴望糖果般的笑容,陳步雲是很不感冒的,不過,現在索性也沒有什麼事情,於是,陳步雲便就看向楊勝行講道:「不如,我先給你講個故事吧。」
楊勝行雖然剛才笑得像個孩子,可到底並不是一個孩子,早已經過了聽故事的年紀了,不過,個人崇拜的屬性再次發揮作用,楊勝行知道陳步雲是不會隨隨便便亂講故事的,既然是在說講故事,那定然就是將道理與原因蘊含在那故事中講述出來,讓自己進行體會與領悟的。想通了這一點,楊勝行點了點頭,認認真真的準備進行體會與領悟了:「好的,你講吧,我在聽著了。」
陳步雲見到楊勝行這麼一本正經的樣子,心中倒也有些發笑,不過楊勝行現在的這個表現也非常符合聖人的要求,陳步雲在無形之中也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像是傳道授業一般,頓時便就收起了心中的笑意,一本正經的開始講起了故事,以事明理,以事喻情:「這個故事了,講述的是一個縣長去吃早飯的故事。」
楊勝行聞言,心中更是篤定不已,越發的覺得自己方纔的判斷正確了,好端端的將縣長去吃早飯的故事做什麼?肯定是一個有政治寓意的寓言故事啊,我可得好好的聽講不可。楊勝行在心中暗暗發誓,同時,臉上表現得更為的端正了。宛如一個受道的學徒。
見到如此,陳步雲也端正的坐好,像是個授道的夫子:「這天,新上任的邢縣長到小吃攤吃早餐,剛找個板凳坐下,就聽炸油條的胡老頭一邊忙活一邊嘮叨:「大家吃好喝好哦,城管要來攆攤兒了,起碼三天你們撈不著吃咱炸的油條了!」
邢縣長心裡一驚:省衛生廳領導最近要來視察,昨天下午縣裡才決定明後兩天開展突擊整治,這老頭兒怎麼今天一早就知道了?
哪料這件事還沒弄明白,另一件事兒讓縣長腦袋裡的問號更大了。一天,他照例到胡老頭這兒吃油條。沒想到,老頭居然又在發佈消息:「上面馬上要來青天大老爺了!誰有什麼冤假,就去縣府賓館等著吧!」
邢縣長又是吃驚,又是惱怒。省高院的工作組星期三要來清查積案,這個消息昨天晚上才在常委會上傳達,這老兒咋這麼快就知道了呢?讓他更吃驚的是,這老傢伙不但對大領導們的行程瞭如指掌,就連lps要突擊檢查娛樂場所這樣的絕密行動,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一個大字不識的老頭兒,居然能知道這麼多政府內部消息,毫無疑問,定是某些政府工作人員保密意識太差,嘴巴不緊。於是,他立即召開會議,把那些局長、主任狠批了一通。與會領導個個低著頭、不敢出聲。
還是公安局局長膽大,忍不住問道:「邢縣長,這胡老頭兒的事是您親眼所見,還是道聽途說來的?」
邢縣長聲色俱厲地一拍桌子:「都是我親耳聽到的!我問你,你們城關lps今天晚上是不是要清查娛樂城?」
公安局局長一臉尷尬,楞在那裡。邢縣長氣惱地當即下令:「你親自去查查這老頭兒到底什麼背景,明天向我匯報!」公安局局長趕緊換上便裝,立馬跑到胡老頭那兒進行暗訪。沒想到,老傢伙正在向大夥兒發佈新聞:「城關鎮的鎮長最近要倒霉了。大伙等著瞧,事兒不會小的……」
公安局局長一聽,很是詫異。於是,他運了口氣,腆著笑臉,裝傻賣呆似的問道:「你咋知道的?難道你兒子是紀委書記?」
胡老頭呵呵一笑:「我咋知道的?那孫子以前吃我的油條,都是讓司機開專車來買,這兩天一反常態,竟然自己步行來吃,還老是一臉愁容。那年他爹死,都沒見他那麼難受過。能讓那孫子比死了爹還難受的事,除了丟官兒,還能是啥?」
局長聽了,暗自吃驚,這老頭兒還真有兩下子。於是他不動聲色繼續問道:「那昨天lps清查娛樂城,你是咋知道的?」
胡老頭又是一笑:「你沒見那幾家娛樂城一大早就掛出了停業修繕的牌子?人家有眼線,消息比咱靈通!」
「那衛生廳領導來視察,你是咋知道的?」
胡老頭兒說:「除了上面來人檢查,你啥時見灑水車出來過?」。
最後,局長問了個他最想不通的問題:「上次省高院的工作組來指導工作,你咋那麼快就得到消息了呢?」
胡老頭撇了撇嘴說:「那就更簡單了。俺鄰居家有個案子,法院拖了八年不辦。那天,辦案的法官突然主動來訪,滿臉笑容問長問短,還再三保證案子馬上解決。這不明擺著上面來了人,怕他們尚房(你懂的)嘛!」
局長佩服得五體投地,連忙一路小跑趕回去,把情況向邢縣長匯報。縣長聽了,大動肝火,馬上再次召開會議,做了四個小時的訓話:「同志們,一個炸油條的都能從一些簡單現象中,看出我們的工作動向,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我們存在太多的形式主義。這種惡習不改,怎麼能提升政府形象?從今天開始,哪個部門再因為這種原因洩密,讓那老頭『未卜先知』,我可就不客氣!」
次日一早,邢縣長又來到胡老頭兒這兒吃油條,想驗證一下開會的效果。沒想到胡老頭居然又在發佈最新消息:「今天,上面要來大領導了,來的還不止一個!」
邢縣長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下午,市長要陪同省領導來檢查工作,自己昨晚才接到通知,這老頭咋又提前知道了?
邢縣長強壓怒火,問胡老頭:「你說要來大領導,到底有多大呢?」
胡老頭兒頭也不抬地回答:「反正比縣長還大!」
邢縣長又問:「你說要來的不止一個,能說個准數嗎,到底來幾個?」
胡老頭兒仰起頭想了想,確定地回答:「四個!」
邢縣長目瞪口呆,上級領導還真是要來四個!他心裡怦怦直跳,又問:「胡……胡師傅,這些事兒你是怎麼知道的?而且知道的這麼準確。」
胡老頭兒淡淡一笑:「這還不容易?我早上出攤兒,見縣府賓館的保安都戴上了白手套,一個個如臨大敵,肯定是上面來人了。再看看停車場,書記、縣長的車都停在了角落裡,肯定是來了比他們大的官兒。再仔細看看,書記、縣長停的車位是5號、6號,說明上面來了四個領導。你信不信?當官兒的和咱老百姓不一樣,上廁所都要講究個級別、排個先後順序呢!」
邢縣長聽罷,張著塞滿油條的大嘴,一動不動,好像僵化了似的」
陳步雲到底是在大學時代支過教的人物,講起這故事來絲毫不呆板,顯得活靈活現,整個場景似乎都在楊勝行的眼前浮雲了一般,聽得楊勝行是如癡如醉,甚至在陳步雲現在已經明顯講完了之後,還有些沉浸在故事之中,正如那故事中的邢縣長一樣,一動不動,好像僵化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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