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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六 青銅魔棺 黃泉天路煉銀槍 第三百七十九章 皇圖霸業 文 / 十萬大水

    白雪閉上眼。整個心間都是那半個玄妙的圓。猶如天馬行空。不可捉摸。良久他才慚愧道:「孩兒愚鈍。只能明白三成」

    白水光嘴角含笑。道:「三成就夠了。已經很夠了。當年我花了三個月。才看懂一成。你已經比我強太多了。可惜我已經沒有時間了。否則」

    「娘。你別說話了。」白雪大聲道:「你會一直活下去的。一定。」

    余歌捂著胸口。冷笑道:「哼。她這一劍。實是燃燒了心血發出來的。這一劍之後。她即便是不死。也要折壽二十年。」

    「住口。」白雪何嘗看不出來這一點。他不過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你不要我說。我偏要說。」余歌渾然不顧自己胸口的傷口。繼續道:「她料定了北域必亡。所以竟想要助你魔槍功成。然後阻攔我大軍罷了……」

    「我叫你不要再說了……」

    白雪暴怒。身子一晃已經鬼魅般閃到余歌的面前。捏住她雪白的咽喉。赤紅了眼。道:「你再敢說一句話。我就殺了你。」

    「殺了我。」余歌毫不在乎。道:「殺了我。你別忘了巫家姐妹還在我的手裡。」

    「哼。」白雪手上指力漸漸用強。道:「我殺了你。」

    余歌已經開始臉漲紅了。可她完全不在意。強硬道:「你不會殺我的。」

    「你。」在那一刻。也許白雪真的動了殺心。就在此時。白水光突然喊了一下:「雪兒」

    「娘。」白雪丟開余歌。掠回屋內。望著白水光。她已經全身毫無血色。便連瞳孔也在漸漸泛白。白的可怕。似乎那生命力也隨著血色在她體內褪去。

    「記得我死後。把我也放進這口棺材裡。」白水光嘴角含笑。道:「讓我去陪你爹。」

    「娘你不會」白雪已經感到自己眼角有水珠在湧動。這些年。他無論多少苦。都極少流淚。可現在他已經快要忍不住了。「娘。你先別說話。我們先休息下好不好。」

    「雪兒。」白水光緊緊的拉住白雪的手。用她的生命裡最後一絲力氣拉著。嘶喊道:「我要你答應我。讓我陪你爹一起。」

    「好。我答應你。」白雪忍不住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她。

    「你爹這輩子。風流太多。到最後還不是落到了我手裡。」白水光已經漸漸鬆開白雪的手。她緩緩的躺倒在寬大的太師椅上。目光已經渙散。看著她自己的世界。用一種充滿了甜蜜的語氣道:「那一天的陽光真好。我還記得自己在洗澡。突然一個年輕人闖了起來。跳進我的浴桶裡他雪兒。你看到了嗎。你爹。他在那裡那裡等我好」

    她終於鬆開了白雪的手。也再也沒有任何聲息。

    「啊。娘。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白雪痛不欲生。他本從沒想過自己的父母。可畢竟他也是有父母的。還是轟動天下的大人物。可沒想到自己剛和父親相認。他就死了。這次也是剛與母親相認。她也死了。

    「如果。我沒有遇見他們。如果。我一開始就不和他們相認。他們還會死嗎?」白雪在心底忍不住要問自己。「難道我真的是注定了孤獨。任何與我關係親密的人。若不是一個個離開。就是死亡。難道這就是我的命。」

    從入關那一刻起。到底為了白雪死了多少人。有時候在深夜。他自己也快要數不出來了。殘酷的宿命。不公的人生。為何偏偏要為難這樣的一個男人。

    現在。就連他的親生父母也為了他而死。他簡直已經生無可戀。感覺萬物皆空。實在沒有提不起任何的興致活下去了。

    「也許我早該死了。當年就該死在春少的劍下。」白雪已經緩緩的舉起手掌。往腦門落下。

    「只要死了。就什麼痛苦也沒有了。原來轉了這麼大一個圈。我還是該死。」

    他這一掌落下。真的什麼都沒了。也什麼都不需要了。他放佛也看到了遠處。一個巧笑倩兮的女孩在鞦韆架上。衝著他笑。

    笑的很開心。很明媚。

    「不要。」白雪的手掌停在他腦門一寸之地。被一隻沾滿了鮮血的手攔下。

    「你想幹什麼。」

    是余歌的聲音。

    余歌將白雪拉回了現實。這個殘酷而無情的現實。

    「你為什麼不讓我去死。為什麼要讓我活下去。」白雪空洞的望著余歌。她的身上龍袍染滿了鮮血。是那一劍的鮮血。

    「既然你不要我死。那麼你就去死。」

    他手一抖。竟將那左臂當做一口利劍。朝余歌反撩過去。

    余歌輕輕一避。這一刻她不敢大意。只因她在白雪的眼裡看不到任何人的感情。他放佛已經死了。憑著一口殺氣活著。

    不怕死的人很可怕。但最可怕的是。已經死了的人。

    死了心的人。什麼都不重要了。

    白雪已經死了心。他出招雜亂。每一招都傾盡全力。攻勢極猛。但這樣的招式在余歌眼中。無疑全是破綻。她手中月光一滑。在白雪左側肩髎穴上拂過。他的手劍頓時廢了。不過他並沒有後退。風雲腿早已踢出。

    院子裡。草木橫飛。無論是青石還是木柱。根本經不住全力催使的風雲腿。一品藥鋪的眾人也早已驚醒。卻躲著不敢出門。只有劍奴一臉驚異的看著這一幕。

    「風雲腿。」余歌受了一劍。也傷了元氣。不願再與一個失去理智的人久戰。她身上月光大勝。又點住了白雪兩側臀部的環跳穴。再順著背後一拍他大椎穴。這大椎穴位於人體中央的脊骨上。它一旦受制。人體自脖子以下所有活動全部受控。

    白雪也不例外。當場直挺挺的跌倒在地。毫無表情。

    「地面清涼。你最好還是好好的冷靜一下。」余歌喘著氣說道。可無論她說什麼。白雪只是直勾勾的雙眼望著明月。一幅活死人的模樣。

    「殿下。」劍奴見戰局已經結束。感覺過來扶住余歌。道:「你的傷怎麼樣。」

    「我沒事。」余歌冷冷的瞄了她一眼。道:「你將白雪送到自己房裡。然後你換個房間去睡覺。也讓其他人去睡覺。」

    「是。」劍奴低身抱起白雪的身子。她感到這個身子很輕。很冷。放佛是一具屍體。那靈魂早已遠去了。

    等劍奴將白雪安放好到床上。在桌上放好藥箱之後恭敬的退了出去。

    這個房內。只剩下余歌和白雪。

    余歌調亮了一點燈火。然後慢慢的解開了身上的龍袍。她毫不在乎白雪是否會偷看。就那麼將自己上半身全部脫掉。露出一道在心旁寸許長的傷口。她給自己清洗著傷口。緩緩道:「阿雪。我知道你聽得到」

    白雪毫無反應。

    「阿雪。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是真的結束了。」余歌自顧著自己說下去。道:「你也肯定猜到了。我其實早就知道你是白氏王族最後一個男丁。也因為這樣。我不得不借助你。才能接觸得到白水光。我只是沒想到這一切會來的這麼快。我剛到北域。這裡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而她。竟然離開了皇宮。來到了我眼前。不管你信不信。其實我並沒有要殺她的意思。剛才。她也是看到了我。那一劍也傷到了我。不過要的卻是她自己的命。」

    即便是聽到白水光的死。白雪也毫無反應。

    「阿雪」余歌清洗好傷口。開始上金創藥。她忍著疼痛說道:「我本也可以揮著大軍北伐。但只要白水光……你娘在。北域就會眾志成城。負隅抵抗。到最後死傷極多。北域還是逃不過統一的步伐。我這麼做。只是為了減少雙方百姓的戰火。」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在你眼中。我不過是個心狠手辣。為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可以犧牲一切的女人。可阿雪你想過沒。因為我的一個計策。苗域收復。少死了多少人。自古以來。一將功成萬骨枯。你我站的角度不同。看見的東西也有區別。你看到的是。我對敵人的殘忍和狠辣。可你沒有看到百姓對我的感恩戴德。一統戰爭。他們的生活幾乎沒有受到什麼損傷。每個人都能安居樂業。這不是很好嗎。」

    余歌上好了藥。又給自己牢牢的扎上幾圈繃帶。說著:「這些年。皇圖霸業我已經完成了大半。你覺得死了很多人。但我告訴你。這些人和任何一場大戰死的人比起來。簡直就是九牛一毛。我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如果非要說我對不起一個人的話。那就是你。」

    「阿雪。你的出生就注定了要成為我一統神州的基石。你是神州守護家族和白氏王族的最後一個傳人。這世上除了你。再也沒有人可以幫我兵不血刃的統一神州。除了你。沒有人」余歌又緩緩披上龍袍。她坐到了床邊。摸著白雪的手。喃喃道:「所以我只能對不起你。」

    「我對不起你。」

    白雪還是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的可怕。余歌也不知道他到底聽見了沒有。他這個樣子。簡直和一個死人沒什麼分別。

    「你回答我一句好不好。」余歌歎息了一聲。道:「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沒有了白家人的北域。已經是一座空城罷了。只要我大手一揮。指日可下。神州就此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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