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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六 青銅魔棺 黃泉天路煉銀槍 第三百四十九章 昔日燈下 文 / 十萬大水

    他們本是相識於幼年時期。少年時齊名共風流天下。可惜。這一切早已在那個風雨淒迷的夜晚被撕破了。

    他們從此也是陌路人了。

    從此蕭郎是路人。

    白雪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她。但他也該想到她在這裡了。

    她已經完全褪去了少年時的稚嫩。裝扮上一身的凌厲和霸氣。尤其是她的眼睛。充滿了上位者才會有的自信。

    她已經來到了這裡。來到了這個本不屬於她的地方。所以完全現在的她已經有這個資本自信。

    有人說過。自信才是一個女人最好的妝容。無疑。現在的她是最迷人。也是最吸引人的。

    她抬起首。放下杯中的酒。用一種很奇怪。很迷離的眼神望著白雪。然後道:「我來了。」

    所以白雪推開門。走到桌邊坐下。然後微笑道:「三十萬大軍。終於還是來了。」

    她說的是我來了。白雪說的是三十萬大軍來了。

    這裡面的孰親孰疏。一眼便知。

    余歌道:「好久不見。」

    白雪道:「是。」

    余歌道:「來的只是我。並不是三十萬大軍。」

    白雪取過那酒杯。一口飲盡道:「三十萬大軍算的了什麼。有你在。豈非比百萬大軍都強。」

    余歌聽到他的話。卻沒有半點的欣喜。只是哀傷道:「我難道真的比三十萬大軍還可怕嗎。」

    白雪道:「這一點。你的心裡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余歌道:「是嗎。」

    白雪微笑不語。慢慢放下酒杯。

    「這酒怎麼樣。」余歌望著空了酒杯。問道。

    白雪道:「還行。」

    「還行。」

    白雪玩弄著酒杯。道:「酒好。可惜不是自己倒的。」

    余歌奇道:「酒就是酒。同一杯酒。難道經過誰的手。會有區別嗎。」

    白雪笑笑。

    余歌道:「從前你喝的酒。大多都是我手裡倒過來」

    白雪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余歌。他看不明白的是。余歌到底想要怎麼樣。他們明明已經斷髮絕交。相見本該是刀劍相向。為何怎麼還是老是再講舊情。

    「是。」

    余歌又道:「現在。你喝了我倒出來的酒。卻覺得這酒差了味道」

    白雪道:「是。」

    余歌歎息一聲。道:「為什麼。」

    白雪道:「從前。給我倒酒的人。是我的朋友。是我生死相托的朋友。」

    「現在呢。」

    「現在。」白雪道:「現在。她不是我的朋友。」

    余歌面色蒼白。道:「不是朋友倒的酒。味道就不好喝。」

    「是。」

    余歌再道:「我們已經不是朋友。」

    白雪道:「我們已經不是朋友。」

    余歌道:「為什麼。」

    白雪自懷中貼衣處緩緩取出一物。卻是一張手帕疊成的小包裹。打開四角。裡面竟是一縷青絲。

    青絲天極風流在。如見當年衹樹林。

    「我們早已經恩斷義絕。」

    余歌望見白雪取出那青絲。早已是面色雪白。余歌道:「為什麼。」

    白雪自懷中貼衣處緩緩取出一物。卻是一張手帕疊成的小包裹。打開四角。裡面竟是一縷青絲。

    青絲天極風流在。如見當年衹樹林。

    「我們早已經恩斷義絕。」

    余歌望見白雪取出那青絲。早已是面色雪白。沒想到白雪還保留著這縷青絲。不過是她的眼底反倒是一抹嫉妒。倒是奇怪。

    「沒想到你留著它。沒丟了。」

    白雪道:「我沒丟。」

    余歌道:「你該丟了它。」

    白雪道:「為什麼。」

    余歌突然激動起來。大聲道:「你不是有了巫瑤了嗎?為什麼還要留著我的頭髮。」

    白雪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奇怪的樣子。但還是回答道:「阿瑤是阿瑤。你是你。不一樣的」

    余歌目光閃動。追問道:「什麼不一樣。」

    白雪避開她的目光。道:「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有什麼什麼不一樣。」

    余歌道:「既然不一樣。肯定會有個說法的。你說呀。」

    白雪道:「歌兒。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已經絕交了。」

    「是嗎。」余歌顯然並不在乎。她根本不在意已經絕交了。反倒是追問著:「在你心裡。是她重要。還是我重要。」

    「歌兒。」白雪大聲道:「這個話。我已經回答你不下十次了。我不會再說。」

    「你為什麼不說。」

    白雪忽然起身道:「我已經沒什麼話好說了。現在。要說的就是你把苗王和這天之村的百姓怎麼了。」

    「怎麼了。」余歌坐著。她的嘴角反倒有了微笑。道:「你說我把他們怎麼了。」

    「我不知道。」白雪真的不知道。余歌會怎麼做。他們從小一直長大。但是白雪直到今天也沒有完全看懂她。她溫柔時如一隻小白兔。狠辣時勝過一匹餓狼。女人的善變。在她的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如果我說」余歌緩緩道。

    「怎麼樣。」白雪緊張道。

    余歌頓住口風。看了一眼白雪。道:「你很緊張。」

    「巫月是我的朋友。」

    余歌懷疑道:「你們什麼時候又變成了朋友。」

    荒廟音韻相合。西子湖上烈酒共飲。還有這天子村裡的生死一線。他們早已是朋友。

    白雪道:「我交朋友。從來不看時候。」

    「只看人。」

    「對。」白雪道:「只看人。」

    「哦。」余歌放佛很好奇。道:「他這個人值得你交。」

    「值得。」

    「值得在何處。」

    白雪深深的吸了口氣。道:「他也的確有雄心萬丈。同時又處處受制。其實他只是一個寂寞的人。」

    「寂寞的人。」

    「是。」

    余歌道:「就這麼簡單。」

    白雪道:「就這麼簡單。」

    「如果你的這個朋友死了。你會怎麼樣。」

    「死了。」白雪捏緊了雙拳。他很想往余歌的臉上砸過去。但他又不能這麼做。不知道為什麼。無論余歌做了什麼。他都狠不下心去對待她。「你真的這麼做了。」

    「你先說。如果我這麼做了。你會怎麼樣。」余歌衝著白雪的憤怒。仰著腦袋。

    「我會」白雪深吸一口氣。道:「我會替他報仇。」

    「報仇。」余歌道:「你會殺了我。」

    白「你先說。如果我這麼做了。你會怎麼樣。」余歌衝著白雪的憤怒。仰著腦袋。

    「我會」白雪深吸一口氣。道:「我會替他報仇。」

    「報仇。」余歌道:「你會殺了我。」

    白雪道:「殺人並不是最好的復仇形式。」

    這個江湖。為何會有這麼多的恩怨。為何會有這麼多的仇殺。只是因為那句話:有怨抱怨。有仇報仇。仇恨並不是用鮮血來化解的。鮮血和人命。只會讓仇恨更加的刻骨銘心。更加的折磨人心。要化解仇恨。只有寬恕。

    但白雪不會寬恕。他現在的心。在隱隱作痛。他雖然知道鮮血並不是洗刷仇恨的最佳方法。但很多時候。血。是唯一安慰生還的人的慰藉。也是對死去的人唯一的交代。

    「殺人的確不是最好的方式。」

    「但是我不得不殺了你。」白雪恨聲道:「如果你殺了他。我一定要為他討回個公道。」

    「公道。」余歌冷笑道:「什麼是公道。他阻擾我一統神州的道路。就該死。」

    「好。」白雪怒極反笑。道:「是不是任何人阻擾了你一統神州的路。你就要殺他。」

    「是。」她的回答斬釘截鐵。「你要為他殺我。真的只是因為公道嗎。」

    白雪道:「是。」

    余歌道:「不是因為她。」

    「什麼她。」

    余歌冷笑道:「你知道是哪個她。」

    白雪道:「你是說阿瑤。」

    「是。你還說不知道哪個她。」

    「這不關她的事。」

    「是嗎。」余歌道:「你不是很喜歡她嗎。」

    「我是喜歡她。」白雪道:「這你早就知道了。」

    余歌淡淡道:「我知道。」

    「你」白雪每次說到這樣的話時。余歌都會大發雷霆。可這次卻不同。她只是淡淡的回應。並沒有發脾氣。顯得很奇怪。

    余歌道:「我什麼。」

    「沒什麼。」

    「沒什麼。是否在說。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

    「是。」白雪道:「所以。你一開始就不必說這麼多話。我們之間只能用劍來說話。」

    「除了劍。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余歌道。

    「沒有。」

    「如果」余歌又道:「如果他沒有死呢。」

    白雪一喜。道:「你沒有殺他。」

    「我為什麼要殺他。」余歌道。

    白雪望著余歌的臉。她的臉上很平淡。並沒有太多的變化。白雪實在看不出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你的確沒理由殺他。」

    白雪這話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騙自己。

    余歌符合道:「我的確沒有。」

    白雪又重新坐下。甚至還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下。才道:「我又發現。這酒不錯。」

    「是嗎。」余歌的嘴角也含笑。

    「是。」

    「那你多喝點。」

    「好。」

    白雪自斟自倒自喝。一連喝了三杯。才覺得舒服些了。道:「這酒的確不錯。」

    「歌兒」

    「哎」余歌輕輕應了一聲。道:「你還是這麼喚我。」

    「是。」白雪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余歌道:「就在一個時辰前。剛進城。」

    「哦」

    白雪長長的「哦」了一聲。又「哎」余歌輕輕應了一聲。道:「你還是這麼喚我。」

    「是。」白雪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余歌道:「就在一個時辰前。剛進城。」

    「哦」

    白雪長長的「哦」了一聲。又道:「今日是幾號。」

    余歌奇怪的望了他一眼。道:「初一。」

    「初一。」白雪記得自己上天之眼的時候。是在八月十五。

    「是哪個初一。」

    「九月初一。」

    「九月初一」白雪沒想到自己這一去已經半個月了。但印象中不過才過了幾天。「我到底昏迷了幾天。」

    余歌道:「你說什麼。」

    白雪搖搖頭。道:「三十萬大軍。這一路過來。殺了不少人吧。」

    余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卻不喝。望著那酒。目光下竟有一絲的愧疚。良久道:「要做大事。必須就要有犧牲。」

    白雪道:「哪怕是犧牲無辜人的性命。」

    「生逢亂世。就是一種錯。」余歌喃喃道:「哪裡能說是無辜呢。」

    亂世。人命比草芥還輕。人又是何其之苦。

    白雪只覺得今日遇到的這個余歌有說不出的奇怪。但又說不出來奇怪在何處。如果非要說。就總覺得。余歌今日來。好像不是來殺人的。而是來敘舊的。

    偏偏這敘舊。說的又不是他們昔日的事。這種感覺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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