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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六月江南 鬼府紅火索命還 第二百五十四章 殺身之禍 文 / 十萬大水

    柳生純一郎厲聲大笑,他的笑充滿了邪性與殘忍。杜榮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只是柳生在笑,他也不得不陪著呵呵笑。柳生純一郎大笑良久,忽然衣袖一掩顏面,頓住笑容,叱喝道:「你算是什麼東西!敢來與某家結盟。」

    杜榮笑容不變,猶自笑道:「洒家自然不是個東西,不過這北域九幫十八派上萬人眾,全在洒家的掌握之中,柳生先生一人獨往中原,若有一盟友相助,行事豈不大大的方便了。」

    柳生純一郎望著那地上空性猶未乾淨的血跡,道:「前車之鑒在此,某家豈肯再被人從後面來上一刀?」

    杜榮微微一歎,道:「哎,可惜了。」

    柳生純一郎道:「可惜什麼?」

    杜榮道:「可惜洒家還有一物想要與柳生先生共享,只可歎有緣無會了。」

    柳生純一郎道:「哦?」

    杜榮的小眼睛微微發亮,閃動著奇特的光芒,道:「柳生先生可要聽一聽再作打算?」

    柳生純一郎暗想:聽一聽總不吃虧,這杜榮雖然卑鄙,可總是一條地頭蛇,也許知道一些事對我有利。

    他默然不語。

    沉默通常能夠代表同意。

    杜榮的嘴角又如同掛上了一塊過年的臘肉,彎的很厲害,只聽他慢慢吟道:「不知從何時開始,中原武林開始流傳了這樣一句話:九淵鎖龍十四年,青銅魔棺封陽逆,蟠龍白雪海中生,十地魔火斬月神。」

    他此言一出,豪命的身子微微一動,陽春更是停住了走去石棺的腳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杜榮身上,柳生純一郎自然也感受到了這種氣氛的變化,他暗思:這句話難道有這麼大的魔力?

    杜榮心底冷笑一聲,繼續道:「這局似歌非歌的箴言中那青銅魔棺便是我們眼前的這口馬車上的石棺,而柳生先生可知道這魔棺內封印著的是何物?」

    柳生純一郎目中爆發出熾熱的光芒,他本身修為已經進入了化身境界,自然能感到這魔棺的不凡,他厲聲道:「說下去!」

    杜榮緊閉著雙唇,卻再不肯吐露半個字。

    柳生純一郎道:「某家可以答應你。」

    杜榮大喜,躬身道:「既然柳生先生答應了,那麼往後我兩便是攻守同盟,親如骨肉了……」

    「廢話!」柳生純一郎叱道:「說下去。」

    杜榮嚥了口唾沫,說道:「這魔棺內封印的正是中原千百年第一凶兵陽逆槍!」

    「果然如此!」柳生純一郎的眼裡只剩下了那口魔棺,他喃喃道:「某家本早該料到的,這等魔物即便是用了此天外隕石封印也能讓人感受絲絲驚人的不凡氣息,這是何等的氣魄」

    他的眼神中露出渴望,也就在這時,陽春冷哼一聲,道:「魔棺是我的。」

    柳生純一郎突然從夢呢中醒來,他忽然背出一身冷汗,心中竟有種不詳的預感,只怕自己今夜會與這魔棺有一種奇特的交集,也不知這是喜是憂?

    「春少若能將這魔棺想讓,某家願意答應你那件事。」

    陽春目色一動,道:「你當真願意?」

    柳生純一郎一咬牙,道:「你將我自東瀛請來,無非是為了那件事,某家如今願意答應你。」

    杜榮忍不住問道:「是什麼事?」

    陽春似乎也在權衡,他沉默半響,終於搖搖頭道:「不行,我對魔棺勢在必行。」

    「再加上那三招勢字訣呢?」柳生純一郎把心一橫,脫口而出道:「某家可以再加上那三招,這代價你無論如何也不吃虧了。」

    陽春道:「是陽逆槍十三招中散落的那三招勢字訣?」

    柳生純一郎一時脫口而出,已經有些後悔了,不過此時都完了,他只能一路走到黑,回答道:「正是那三招。」

    陽春道:「傳說中的勢字訣果然流落到了東瀛?」

    柳生純一郎頷首道:「不錯,某家也是在幼年一次極偶然的機會下得到了這三招,從此無敵於東瀛島。」

    陽春在考慮,柳生純一郎又道:「你身懷三式攻字訣,如果再得到那三招勢,要想一舉突破多年困固的化身境界並非不可能。」

    這句話深深的打動了陽春的心,他緩緩的點點頭,道:「可以。」

    杜榮被他們說的話搞得糊塗了,他根本聽不懂這說的是什麼,他更不明白為何突然間陽春和柳生居然又達成了一個交易,他居然又變成了外人。

    現在,似乎一切都該到了塵埃落定的時候了,利益已經分配完全了,陽春看似無意的瞟了一眼豪命,豪命被他冰涼的目光看了一眼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哈哈哈,實在是可笑!」就在此時,沉默的白雪居然放聲大笑,尖叫道:「你們打得好如意算盤,可惜,這魔棺世上只有我一人能夠掌控……」他吃吃笑道:「只因這世上也只有我一人是龍陽體!」

    「哈哈哈!你們這些人……不過是癡人說夢!」

    柳生純一郎冷聲道:「如何掌控陽逆槍,某家自有辦法,不勞雪少費心了,不過,如果不是雪少提醒,某家倒還忘了一件事情。」

    白雪道:「什麼事?」

    柳生純一郎道:「未免夜長夢多,某家建議,先殺白雪,如何?」他雖然是商量的口吻,但目光卻是看著陽春。

    陽春莫然道:「好。」

    陽春不說話了。

    白雪仰面又歎道:「我這一生吃的好東西是別人的十倍,喝的好酒是別人的十倍,玩過的地方也是別人的十倍,如果我死了,或許為我哭的人也有別人的十倍,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麼不能死的。」

    陽春望著躺在地上的白雪,他的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這個人本是他前半生最好的朋友,他們的感情是別人絕對無法想像的。

    白雪又道:「春少,如果不能死在女人的手裡,我寧願死在你的手裡,畢竟,我們曾是好朋友。」

    陽春道:「可以。」

    一個人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好朋友,這是什麼樣的心情。

    「我還知道,你如今對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難免會在心裡有一些愧意,也正因為這樣,你一定要殺了我,否則你的心裡會永遠不安,永遠會覺得有愧疚在心,而到那時,這個心魔會永遠的困擾住你,使你終生也無望一元大道。」白雪的確很懂人心,可是為什麼他說這些話的似乎總是缺少了一點感情,那話說的就好像是炒菜時忘了放鹽一樣,儘管看著好看,吃起來總是差了一點滋味。

    陽春無疑也很懂這個道理,所以他殺白雪的心異常的堅定。

    陽春慢慢的走到白雪面前,他凝望著白雪的臉,彷彿要將這張臉仔仔細細的印在腦海裡。

    這張臉的確是世上少有的美麗容顏,雖然雙眼略顯有些狹長,可那眼底碧綠色幽藍如一汪千年的湖水,白雪一死,這個江湖也不知道還要多少年才會再出一個這樣的人了。

    沒有白雪的江湖,又該是何等的寂寞?

    白雪微笑的看著陽春,他甚至說:「你可以靠近一些看著我,只因我實在還有最後一句話要與你講。」

    陽春靠的更近了。

    江湖夜雨,一燈昏暗。

    昏昏濛濛的燈火裡,白雪忽然詭異一笑,他說道:「我要說的是歌兒她其實……」

    事關余歌,陽春聽得更仔細了,白雪說的很輕,所以陽春的面門與白雪的嘴唇也相差不過數寸之遠,也就在此時,突變早生。

    白雪檀口一張,「其實」後面吐出來的不是話,而是一枚幽藍的細針,這一針極細極快,陽春白雪兩人距離實在太過靠近,發針的部位又實在奇特,即便是陽春這樣的身手也絕對不可能躲得過去。

    所以,陽春也緩緩倒下了。

    他的面門印堂穴上一點血珠,那根細如牛毛的毒針已經連根紮了進去。

    陽春中招只覺得全身力氣立即被抽乾了,人頃刻倒下,就倒在白雪的身邊,兩人的腦袋並排著。

    「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最後一招。」陽春的聲音裡並沒有太多的後悔,他的聲音永遠沒有情感的波動。

    沉默是金,開口是禍。

    白雪難道連這個道理也忘了嗎,他一開口便為自己惹來了殺身之禍,此時,有陽春、柳生兩大絕世高手在此,白雪已是神仙難救了。

    「春少?」白雪緩緩道:「你看著我。」

    白雪躺在冰涼的地面上已久,早被凍得唇青面黑的,髮鬢凌亂,更無他平時的半分瀟灑之意,陽春望著他的眼睛,眼裡全是冰霜。

    白雪歎道:「春少,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

    陽春道:「不錯。」

    白雪道:「話也不必多說了。」

    陽春道:「我們之間早已無話可說。」

    白雪的心裡不知在想什麼,他癡癡道:「這次,我是徹底的輸了。」

    陽春道:「從小到大,你沒有贏過我一樣。」

    白雪笑笑道:「有的。」

    陽春皺眉道:「什麼?」

    白雪道:「我喝酒比你快,比你多。」

    喝得多,喝的快這自然也是一種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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