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忽然沖一旁在為胖尼姑包紮的瘦和尚說道:「和尚,我知道你今天也是非殺我不可的,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會。」
瘦和尚沒想到白雪湯喝到一半會找上自己,不過他猶自強悍道:「你要怎麼樣?」
白雪笑笑道:「是你要殺人,放輕鬆點。」
「我知道你的肚子很能裝,在江湖上甚至沒有聽過說誰比你一口氣還能裝的下去多的,你能吃,自然也懂的一點吃的,那麼你過來喝口湯,猜一猜這湯的原料是什麼?」
瘦和尚喝道:「若是我喝出來是什麼原料,是否你就將敢自己的一條命交給我?!」
白雪大笑道:「當然!」
瘦和尚道:「好,我喝!」
「且慢!」老闆娘忽然喝道:「不行,這湯是給白雪喝的,只能他一個人喝。」
瘦和尚赤紅著眼大聲道:「你是說我不配喝這碗湯?」
「你的確不配。」老闆娘回答的很明確:「這是專門做給白雪的湯,白雪是獨一無二的,所以這湯也是獨一無二的。」
瘦和尚道:「如果我偏要喝呢?」
「那麼只有死!」老闆娘淡淡道。
「哈哈哈!」瘦和尚厲聲道:「就憑你!」
老闆娘的杏眼一怒,忽然又秀波一轉,冷笑道:「我已在這湯中下了七種無色無味的劇毒,但凡喝下去的人不出一個時辰必定七竅流血而死,不知道這麼說,大和尚你還是敢不敢?」
瘦和尚怒道:「你!」
「某家絕不相信你會在白雪的湯裡下毒。」他雖憤怒,可竟不敢再說一句要喝湯的話:「沒有女人會真的要殺了白雪。」
「那是你還沒有真正的懂得女人,或者說你還不懂真正的女人。」老闆娘已經滿臉微笑,笑嘻嘻道:「女人要想得到一件東西,有時候會傾盡一切去爭取,但當到了最後她知道自己永遠也得不到這樣東西的時候,女人會選擇毀滅這樣東西,至少這樣誰也得不到。」
瘦和尚喃喃道:「白雪無疑是一件得不到的東西。」
老闆娘微笑道:「現在你已經明白了,所以你最好還是相信這碗湯裡很有可能已經下了劇毒,可以毒死十頭壯年水牛的劇毒。」她說得煞有其事,讓人完全分辨不出到底是真還是假,她雖然說得是殺人的事,可面上的表情卻是那麼的無辜和純潔。
瘦和尚望著老闆娘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他竟有些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忽然仰頭哈哈大笑。
他笑了十八聲,然後拉起胖尼姑那只完好的右手,齊齊往樓下走去。
白雪追問道:「閣下不是來殺我的嗎?怎麼這般就走了?」
老闆娘搶著回道:「莫非你是怕了我這湯的毒?」
「白雪?」瘦和尚大聲道:「某家現在已經想明白了,不論這湯是有毒還是沒毒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經猜到閣下的最終結局了。」
「什麼結局?」白雪望著他們奇特的背影,那個和尚油光發亮的光頭此時倒顯得有些莊嚴。
「你一定會死在女人手裡,而且也只會死在女人手裡,我們夫妻本就不是對手,再強求便沒有意思了……」
話音漸希,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就這麼讓他走了?」老闆娘打斷了白雪的沉思,說道:「要知道他們可是來殺你的。」
「我知道。」白雪面色古怪的望了她一眼,道:「可今天我是來喝湯的,不是來殺人的。」
老闆娘一擺衣袖,不悅道:「既然是來喝湯的,也該喝出來到底是什麼湯了?」
「是一千條中華鱘的鬍鬚尖端上的肉觸角混在一起,經過師傅的雜糅特殊處理後才煮出來的這碗湯?」白雪凝望著老闆娘道:「我說的可對嗎?」
「對。」老闆娘大聲鼓掌,道:「你的確是白雪,這世上也只有白雪的舌頭才能嘗的出來這個滋味……」
白雪不語。
老闆娘勸道:「既然你喝得出來是什麼湯,自然該將它全部喝完了。」
白雪的指尖玩弄著青花瓷碗的邊緣,似乎在想什麼。
「你是在想,這湯究竟有沒有毒?」老闆娘道。
「不是。」白雪歎道:「就為了我喝口湯,一千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沒了,這樣的湯你說我喝過一口後,還能喝得下第二口嗎?」
「的確喝不下,既然喝不下,我們的賭局也該開始了。」洪大粗豪的一把聲音硬生生將白雪的眼球抓到克孜勒的身上。
「好!」
白雪暮然起身,人如躍龍竄出,左手一把抓住千斤巨鼎一腳,暴喝一聲,生生舉起,雙腿彈曲如簧,身子一竄利箭般的射出窗外,只聽見樓下街上「轟!」一聲巨響。
老闆娘直看得瞠目結舌,她絕沒想到白雪如今的功力已經精進如斯,竟可以單手舉鼎從二樓一躍而下,這份功力委實驚人。她從樓上探身出去一望,但見那口千斤巨鼎底朝天的佇立在青石街道中央,入地三分,週遭青石盡皆粉碎,而白雪便一臉輕鬆的站在銅鼎邊上,衣勝血紅,人比花嬌。
老闆娘看的瞠目結舌,克孜勒也看的目瞪口呆,只不過他不是被嚇的,而是心裡想事情想得目瞪口呆,一個人只有認真的去想一件事情的時候,他會自然的關閉五官感受,全心全意的去想這件事情。
還好,克孜勒很快就想明白了。
他也從二樓一躍而下,落在巨鼎的另一邊,哈哈一笑,道:「雪少真是好手法。」
他稱讚的是好手法,卻不是說好功夫,好力氣。
白雪知道這並不能瞞過高手,他也哈哈道:「好說好說。」
「你是不是看不明白,可要我說來與你聽?」秋琴不知何時也走到了窗邊,站在老闆娘的左手邊,輕聲道:「其實白雪方纔那一竄是大有講究的,他是借用了自己腰上加腿上的發出去勁道打了個圈轉化成了手臂上的力道,才能一把舉起那口巨鼎,然後再一借力,將巨鼎推出窗外……砸落在地,他這麼一下,看似單臂力大無窮,其實是借用了全身的力道……」
老闆娘想要開口說話,卻覺得自己半邊身子一麻,舌頭也無端端的變得笨重無比,竟然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她驚恐的望著秋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