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須鯨將白雪一個噴嚏打了出來,終於覺得渾身舒暢,它爽快的一擺尾鰭,就要潛回深海,巨鯨回海這也是白雪最想要的結果。
魔棺藏於巨鯨腹內,而巨鯨藏於這瀚無邊際的滄海之中,那麼,魔槍就將永生不能出世,這是絕世的牢籠,而他也能擺脫那個由陽逆槍帶來的不得不與拜月醫姬一戰的宿命。
「永別了,魔槍!」白雪一擺衣袖,望著須鯨漸漸消失的黑點般的身影,喃喃道:「或許你能夠將我推至天下無敵的至高境界,可是那並不是我所追求的,不論你是真的想殺死我還是另有所想,一切都已經遲了,你去吧」
他說完正欲翩翩而舞。「咦——」原本已漸行漸遠的須鯨渾身一震,海面浪濤層層浮湧,驚變激生。
「怎麼回事?」白雪驚見巨變,放眼望去只見五丈多長的須鯨在水下猛地一個翻身,雪白的肚皮露出海面,在燦爛的陽光下顯得異常的蒼白病態,一時間它似乎中邪了一般瘋狂的在海面上翻騰,猶如與一個看不見的敵人在進行著生死搏鬥,可惜它的面前根本沒有任何的敵人,它所有的掙扎和打鬥給擊在海水裡,這片海域頓時暗流激湧,水面上泛起漫無邊際的白沫,整個天地如一鍋煮沸的熱水,巨鯨一怒,千里不寧。
「難道是魔棺在作怪?」白雪目睹這一奇怪變化,心中不祥之感越盛,遲疑道:「這青銅棺究竟是何魔物,竟連海上第一霸王也奈何不了它?」
這等魔物竟連海上第一王者的須鯨遇上了也吃了大虧,尤其是此時青銅魔棺在它腹中,巨鯨即便有千斤巨力也是完全使不上去,只能徒勞的呼嘯滄海,一敗塗地。
白雪心中雖有萬般無奈,可足下不敢有絲毫怠慢,他一振雙臂,已如大鳥般滑翔遠方,輕飄飄的落在一塊木板上。
這木板正是方纔他來時乘坐小舟的一塊,那船自然早已被須鯨一吞一吸擊潰的粉碎,一塊塊大小不等的散落在海面上。
「現在怎麼辦?」白雪見須鯨已經動作越來越大,它時而潛入海底,時而衝上半空,大海也隨著它的翻滾而瘋狂的沸騰起來,白雪只能勉強的在被須鯨掀起來的一場又一場的暴風雨中掙扎躲避。
「委蛇~~咩~~!」須鯨最後一次躍向高空,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重重的落回到海面,它死魚般木訥的眼珠子突然冷冷的死盯著白雪,巨吻無力的一張一合吞吐著海水,忽然兩股猩紅的鮮血分別從它兩顆大鐘般的眼窩裡涓涓流出,洩在海面上,混入幽藍色的海水裡,紅與藍的結合天衣無縫,顯得異常的詭異和不詳,不一會兒,便將這片海域染紅了。
血還在繼續的流,而且越流越多,那兩個眼窩裡仿若藏著有十萬鮮血,永無止境的往外流出誓要將這個天地全部染紅。
「看來是真的出了問題……」白雪隨意一腿揮出,氣浪驅動腳下木板利箭般的遠去,他知道須鯨此刻已經支撐不住多久了,青銅魔棺一定是在它肚子裡橫行肆虐,須鯨的外皮雖然極為堅韌,可任何生物的內臟都是脆弱而單薄的,須鯨胃裡的強酸腐蝕不掉魔棺,那麼只能接受被魔棺反噬一口的結局。
「嗷!」蒼空一聲龍吟,這是青銅魔棺的聲音,它已經將要脫困而出了。
白雪已經盡自己最快的速度遠離了須鯨的位置,他最後一眼看到那些流溢滿海面的猩紅血液已快速淡化下去,而那只須鯨也漸漸的沒有了先前那麼劇烈的掙扎了,白雪不知道這是因為巨鯨已經任命了還是它不再根本已經死了。
「這……怎麼會這樣?」白雪長歎道:「沒想到我還是害了它。」
他其實已經無計可施了,此時即便是遇上了颱風,他心底也沒有絲毫的把握能夠借用颱風的威力取勝,現在他已經想要回航了,他出來已經一日一夜有餘,拈花公子陸血情的三日之約已過去了一日,白雪此時再不回去,只怕要遲了,到時候若是鎮國元帥府眾人不敵五行者,張梔言便要被送去苗疆,那又不知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況且海上無水無糧,他只能勉強靠海魚充食,實非得以。
「魔棺……」白雪目測好太陽升起的方向與海岸線之間的關係,然後乘風破浪而去,「至於魔棺,只能希望能先擺脫一陣子,等解決了陸血情和江湖上受拜月教蠱惑的殺手們,我便引魔棺去苗域,或許春少有辦法能夠降服它。」
白雪天踏風破浪,他只能拼著自己並不精湛的方向感,白天看太陽走向,夜晚觀測天象,盡量的做到原路返回,可惜,他終究還是偏差了數千里路,一下子飄到了福建省內。
他一上岸便遇見了驚他為天人的福建漁民,此刻他又餓又累,最想要做的就是找個地方,舒舒服服的洗個澡,然後喝上一壇上好的女兒紅,再找一張夠大夠軟夠安靜的大床睡上一覺,從被青銅魔棺追殺開始,他已經兩日兩夜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了,兩天的時間雖然不算很長,可若是在這兩天沒命的使用自身內家真氣逃命,還有神經時刻保持繃緊隨時準備惡戰,又在詭異莫測的大海上飄泊了一番,這個時候一個正常的人最需要的是一份好好的休息,白雪也不例外,他只是希望在睡覺之前能夠喝上一罈女兒紅,一定要是十六年的,他已經在海上整整想了兩天了。
會喝酒的人都應該知道真正上好的女兒紅醇厚甘鮮,回味無窮。其中甜、酸、苦、辛、鮮、澀六味形成不同尋常的「格」,最是適合開懷之刻豪飲。
想到這裡,白雪的腳步又抓緊了一分,也就在此時,他眼前一亮,面前出現一座不大不小的石屋,赤面漢說的不錯,方圓幾里內還真沒有其他的酒家,甚至連其他的房屋也看不見,也就在這麼一間普普通通毫無特色的石屋外面牆上隨意的用木炭塗寫了三個扭扭歪歪的大字:「混蛋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