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冬忍對陣財神。」
「冬主收藏,和財神爺倒也算得上一配。」柳生旦馬首搖頭晃腦,做出一番品味之感道。
「不對,」容蓉笑笑道:「冬的確主收藏,不過財神卻是散佈錢財,兩者一收一放,水火不容。」
冬忍沖財神鞠了一個深躬,後退一步,拉開架勢擺好姿勢,他準備打一場硬仗。
財神的臉上綴滿了笑容,他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擦手,笑瞇瞇的站起來還了一禮,彎下腰去鞠躬,突然從背後飛出三隻金錢鏢,這一下變故又快又急,冬忍一個鐵橋板堪堪躲過,還沒起身又發現三隻袖箭從下三盤飛來,他再一個後空翻躲過,此人身體柔軟之極,可以很快的做出各種他想要的動作。
冬忍連退了出三步之遠才完全躲過這一次偷襲,若是常人早已經怒火沖天了,可是他的臉上就好似萬古不化的堅冰,冷漠冰冷。
「好功夫。」財神拍著手大聲喝彩,好像剛才那些暗器不是他發的一般。
「好厚的臉皮。」柳生旦馬首欣賞道:「真是個天生的殺手料子,可惜,可惜不能為我所用。」
白雪道:「柳生堂主倒是不拘一格收人才。」
柳生旦馬首傲然道:「天下英才俱為我用豈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蓉蓉冷冷道:「憑你?」
柳生旦馬首哼哼兩聲。
「看招。」財神左手一揚,右手一揮,三粒飛蝗石、兩枚毒蒺藜、一枝袖箭又飛了出去,這一次六枚暗器同時出手卻有快有慢,忽高忽低,讓人琢磨不懂。
冬忍突然閉上眼睛,長刀出鞘隨意揮灑幾下,那六件暗器便全部被他打落,財神叫了一聲「好」,脫下外袍整個的旋轉的飛了過去,他的體型本就較普通人肥胖,那件外袍就好似一張巨大的帆布朝冬忍蓋了下去,冬忍信手使刀一揮劃在衣裳上,卻馬上發現不對,那件衣服堅韌異常,這一刀竟然沒能傷及分毫,他心底暗叫不好。果然,隨著那件衣袍的到來更再有七件暗器破空而來。
冬忍冷笑一聲,以劍尖挑起財神的衣服在自己面前劃了兩圈便要打落了那七件暗器,忽然那件衣服自己破裂了開來化作一縷縷破布,只聽得拍、拍、拍一陣響,七件暗器全打在冬忍身上七大穴位,他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太陰險了。」柳生旦馬首的雙目放出強烈的渴望,看著笑瞇瞇的財神道:「真是個完美的殺手胚子,尤其是這件衣服?」
財神的每一步都算準了冬忍的出手思路,而這件奇特的衣服都是出人意料之極,白雪仔細回想方才打鬥過程,記得當冬忍的武士刀劃過衣裳時,依稀有火光閃過,他雖不明白為什麼,也能大概猜測與此有關。
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這件衣裳上經過花重金特殊處理過,上面自帶有生生不息的電流,當有其他金屬武器劇烈接觸之時,那電流發生紊亂亂竄,各種電流之間排斥吸引,那衣裳也便頃刻間按原先設計的方式破裂開來,只是這個原理在那個時候當然還未有人知曉,財神也是在偶然間通過波斯巧匠手上得到,平日從不示人與前。
「無商不奸嘛。」
財神得意洋洋的走過去撿起他那件已經變成布條的衣服,隨手一抖又變成了一件完整的新衣服,笑道:「這一場又如何?」
他的話音未落,本來癱倒在地的冬忍突然彈起,朝財神的眉心刺出一刀,那一刀是他畢生功力的所聚,快狠準,更是出人意料,財神像是嚇傻了呆呆的站著,不知道該如何躲避。這一下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怕國色天香樓今日要輸的一敗塗地了,柳生旦馬首的嘴角已經泛起了快樂的微笑。
「哼。」容蓉鎮定自如的哼了一聲。
冬忍的刀尖離財神的眉心差一寸時力盡而死,身子「彭」一聲化作漫天血水。
「啊?」
「中了財神的獨門暗器居然還能強行運氣出刀,可惜他的修行的不過是東瀛小道,功力不純,若是玄門正宗子弟強提一口真氣,只怕今天死的就是財神了。」容蓉的臉色很不善道:「這小子近年來順風順水,以為憑著一點小聰明就可以小瞧天下人,今天也算是一個小小的教訓了。」
財神面色慘白,全身濺滿血水,站在原地不住的顫抖,忽然地上一股黃色的液體從他的褲腳流出來。
「情況不對?」白雪皺眉,喝道:「冬忍最後的一刀雖然沒有刺入他的身體,但是看來刀氣已經侵入他的大腦,只怕這個人沒有用了。」
兩場爭鬥三死一殘,江湖從此就除名四大高手,拚殺依然繼續,接下來是夏忍對陣色鬼。
容蓉高聲道:「把那個廢物扔出去。」
「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個聲音應道。
立即出現幾個青衣人抬著財神出了大廳,他離去時嘴角流著涎的樣子,實在很難讓人把現在的他與剛才那個笑瞇瞇陰險毒辣的財神聯繫到一起。
「不對。」白雪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敲擊著桌子,喃喃道:「不對,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蓉蓉面色一變,看似隨意的握住白雪桌下的左手,在他掌心輕輕的捏了一下。
「他是假裝的。」白雪看了蓉蓉一眼,心裡想道:「果然如此。這個財神精於計算,只怕一生都在算計別人,不可能出現如此低級的失誤,在對方沒有完全喪失放抗之前他是絕對不會有絲毫的馬虎的,他在做假,所以只有兩個解釋。」
「第一,他投向了幻堂,」白雪搖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又想道:「不可能,他就算是投靠幻堂也不可能得到更多的東西,而且還要時時受到懷疑和監控。但是這第二個解釋,這是為什麼呢??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這第二個解釋便是蓉蓉想要財神死,或者說她需要讓所有人都相信財神已經廢掉了甚至是死了,因為很多時候一個死人能做一百個活人做不了的事情,白雪知道財神要做的事情一定非常的危險和隱秘,甚至不惜用上了這種方法來隱去自己的身份,這樣的事情會是什麼呢?
蓉蓉又有什麼樣的事情瞞著自己?白雪的心裡想得愈多,也愈不敢相信任何人,他記得以前他的師傅柴飛飛說過,如果有一天你再不相信任何人,那麼你離成功已經走出了很大的一步。
白雪的嘴角又輕輕的上揚,他忽然咳嗽起來,這些天他從未咳嗽過一聲,因為那時候他不是他,那是阿丑,阿丑不會咳嗽,阿丑甚至沒有感覺,現在的他是白雪,白雪要咳嗽,他更趁著咳嗽自然的縮回自己的左手握成空拳放在口下。
「哼。」容蓉也收回自己的手,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也什麼都不知道的繼續看下一場比賽。
夏忍是一個年輕英俊的少年,也是四大忍者中唯一一人打有耳洞的,那耳上小巧的銀釘在陽光下泛著惶白的光芒,最似曲終人散的寂寞。
這是秋明宴的最後一場,也是決定勝負的一場,無論是誰輸誰贏,今天的結局都不會是歡樂的,只因這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白雪雖不願見到死人,但他亦無法阻止,他只能等待著結果,只見夏忍剛一坐下,色鬼便站起來左右腳輪番踩到兩腳間中線的位置,踏著一種奇特的步伐走來,這個步子無形中產生了一種韻律美,飄飄而靈巧動人更勝狸貓。
白雪讚道:「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色鬼走過夏忍面前,忽然解開頭上的束髮帶子,隨意一丟走到他的面前,猛的一蹲再一仰頭那一頭秀髮隨風起舞,絲絲縷縷滑過夏忍的臉頰。
忽然之間,夏忍感覺五綵燈光亂舞,盛夏烈日已經提早到來,空氣也開始躁動起來,色鬼隨著一種奇怪的韻律舞動了起來,身子比最靈動的靈蛇還要柔軟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