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看著公孫燕,走進屋裡,柔聲說道:「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委屈。不過沒關係了,都已經過去了,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讓受一點委屈。」
公孫燕聽了劉玄的話,隱忍了這麼多天的情感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趴在床上哭了起來。
劉玄走過去輕輕的拍著公孫燕,他知道,公孫燕需要發洩。因此並不勸阻。公孫燕哭了一會,慢慢止住了哭聲。
劉玄見公孫燕的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對公孫燕說道:「楊炸說你死了,但我知道你沒死,他一定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說你死於高句麗人的弩箭之下?」
公孫燕擦了一下眼淚,抬頭對劉玄說道:「玄哥,這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是我前世做的孽,所以今生才會如此,我不恨他,一切都是我的命運。玄哥,你回去吧,我決定在此出家。」
劉玄道:「前世今生,不是我們這些俗人所能看透,我們要做的,只是把握住眼前。所以孔聖人會說,不知生焉知死。今生都過的迷茫,還談什麼前世來生。命運不是一成不變的,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裡,需要我們去爭取。走,跟我回去。」
只聽一個聲音在門外說道:「善哉,善哉,施主說的好,今生過的迷茫,還談什麼前世來生。這句話說的太好了。」
劉玄回頭合掌恭敬道:「大師來了。」
大師道:「施主可否讓老衲跟女施主單獨談談。」
劉玄躬身退出房間,遠遠的離開,他知道,大師一定會勸說公孫燕跟自己回去。約莫等了一盞茶時分,大師與公孫燕一起走了出來。
劉玄合掌恭敬道:「有勞大師了。」
大師合掌還禮笑道:「施主不愧是神算管輅,早已算出老衲會把女施主勸說回去。所幸老衲不負使命,女施主已經答應跟你回去了。」
劉玄道:「多謝大師。大師心中洞悉一切,管輅的神算又算的了什麼呢。」
大師道:「施主謬讚了,說到洞悉一切,神算管輅占卜術天下無雙,文韜武略更是非比常人。況且施主天眼已開,老衲自愧不如,更難得的是施主一顆懷柔天下的大慈大悲的心。施主此心,已是佛心。老衲敬佩萬分。」
公孫燕插嘴道:「善哉,善哉,玄哥既然已經具備了佛心,何不在此出家。」
大師道:「佛心已俱,在哪裡都是修行。況且管輅還身兼使命,管輅此去,後會無期,臨行前老衲贈你幾句話,也算是我們之間的緣分:遇夢而起,逢雨而收,騎鼠而來,燕去而歸。情之一字,世人貪著其事,卻不知情之為物,是煩惱的根源。阿彌陀佛。」
公孫燕道:「大師最後幾句如同說謎一般,不知何解?」
大師笑道:「話是說給有緣人聽的,有緣人自能聽懂。兩位施主保重。」
劉玄合掌恭敬道:「打擾大師了,我們告辭了。」
劉玄告別了大師,離開普彤寺,與公孫燕一起上路。劉玄不知該如何開口,一路上兩人也不說話,只顧趕路。走了半天,公孫燕雖然是女中豪傑,卻也感覺到累了。劉玄道:「一會有一輛騾車經過,不如我們讓他送我們回去。」
公孫燕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水說道:「也好。高句麗人隨時都可能進攻臨瑜,你身為主帥,是大家的主心骨,早一日回去,大家便早一日放心。」
劉玄道:「我們坐下休息一下,順便等著那騾車到來。」
公孫燕說了聲「好」,在道路旁邊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
劉玄終於忍不住說道:「回去之後,我一定饒不了楊炸。」
公孫燕說道:「玄哥,不必了,回去之後,莫要為難楊炸,他也很可憐,自從他那次跟別的女人鬼混,被你嚇到之後,他就沒有了男性的功能,所以才會遷怒與我。「
劉玄倒是沒想到那次教訓楊炸竟然給楊炸帶來了這樣的後果,不過想一想楊炸做過的事情,劉玄道:「那是他罪有應得,他在成親前跟別的女人鬼混,更可氣的是,那個女人是他好朋友的女人。即便是他惱怒,也應該找我算賬,他卻把氣撒在自己老婆身上,這算什麼男人。而且,他還想著借刀殺人,想用高句麗人的弩箭把你殺掉,我怎麼能饒了他。」
公孫燕道:「他不是想借刀殺人,他是為了折磨我,把我綁了起來,誰知高句麗人突然攻城,他害怕自己死掉,所以就沒有解開我的繩子,獨自一人跑了。大概是認為我一定會死在高句麗人的弩箭之下,所以才會說我死了吧。玄哥,算我求你,放過他吧。他真的也很可憐。」
劉玄想了一想,也是,一個男人,年紀輕輕的不能再男歡女愛,確實也悲哀。大概這就是上天對他的處罰,何況公孫燕又這麼求他。只好說道:「既然你讓我放過他,我就放過他。只是,回去之後,你準備怎麼辦?」
公孫燕道:「從此我是我,他是他,我與他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正說著,只見大路上果然來了一輛騾車。劉玄把騾車攔住,這騾車正好是送人去南宮回來,而車伕正是薊縣人,劉玄給了車伕十兩銀子,並答應到臨瑜後再給十兩,車伕也就答應劉玄送二人去臨瑜。
二人上了騾車,一路趕往臨瑜。車伕倒也十分健談,交談中得知車伕姓常,一路上車伕與劉玄公孫燕說些民間的奇聞異事,倒也頗不寂寞。一路無話,卻說第二天,三人已經離薊縣不遠,車伕道:「我家就在薊縣,等進了薊縣,我們要不要在薊縣停留?」
劉玄知道車伕想回家探望,便道:「我們急著趕路,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還是不要停留的好。」
車伕點頭答應。
公孫燕忽然問道:「我想了一天,也想不通普彤寺的大師最後給你說的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劉玄道:「大師的意思我也不甚明瞭。不過那大師真的不簡單。」
公孫燕笑道:「我看大師對你倒是很敬佩,一直誇獎你神算管輅。」
車伕聽到管輅的名字驚喜的回頭說道:「這位公子難道就是大名鼎鼎的神算管輅?」
公孫燕笑道:「不錯,這位公子就是平原神算管輅管公明。怎麼,你有事?」
車伕道:「那太好了,沒想到在這裡能遇到管公子。我有些事情想請管公子算算,只是不知道管公子算卦如何收費?」
公孫燕笑道:「平原神算管輅的收費因人而異,或許要一千兩銀子,或許只要一個大錢,也可能給多少錢都不算,也可能免費給人算卦。」
車伕吐了吐舌頭道:「我的天啊,算卦要一千兩銀子,這個我可掏不起。管公子,這趟車錢我不要了,你看行不行。」
劉玄道:「不行。」
車伕聽了一臉沮喪。卻聽劉玄接著說道:「給你算卦,我分文不取。就這樣說定了。」劉玄此時早已對面相,星相,占卜等術有了很深的造詣,早已不是剛到這裡時害怕有人找自己算卦的時候。
車伕聽了大喜過望,原來這車伕娶的媳婦十分賢惠,只是結婚三年卻沒有生下一男半女,因此他的父母對兒媳越來越看不順眼,如今對兒媳十分刻薄,這車伕與媳婦十分相愛,每每見父母為難媳婦總是心疼,媳婦現在每日以淚洗面,卻也毫無辦法,因此想讓管輅算算媳婦何時才能懷孕。
劉玄讓車伕回過頭來,仔細看了一下車伕的面相,笑道:「恭喜你了,前幾年沒有孩子是你的子星未動,如今子星已動,你的妻子應該已經有了身孕。只是從你面上的妻妾宮看,你的妻子今夏會有一場災難,你要萬分小心。」
車伕聽了管輅前半句話,心內正高興,卻又聽得妻子會有一場災難,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問道:「不知是什麼災難?能否化解?」說完把毛巾咬在嘴裡。
劉玄看了一愣,突然道:「停車,我們下去。」
車伕停下車奇怪的問道:「怎麼了?」
劉玄道:「不要問那麼多了,你的妻子要上吊了,你現在趕緊往家趕,還能來得及相救,若晚了只怕就再也見不到你妻子了。你快走!」
車伕聽了半信半疑,妻子怎麼會好端端的上吊呢?可這話是從平原神算管公明嘴裡說出來的,而且人命關天,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當下也顧不得跟管輅說客套話,快騾加鞭的去了。
望著那騾車一騎塵煙的遠去,公孫燕差異的問道:「玄哥,你怎麼知道他的妻子上吊呢?」
劉玄道:「那車伕剛才問我妻子有什麼災難時嘴裡咬著毛巾,口下一巾,是個吊字,因此知道他的妻子上吊,他姓常,常字乃尚字和吊字組成,如果回去早尚且有救。他要趕著回去救人,一定會把騾車趕得很快,騾車會很顛簸,我們會受不了,所以才下來,也好讓人家更快的趕路。」
公孫燕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還好此去薊縣已經不是太遠,我們走著半個時辰總該可以到了。到了薊縣我們再從驛站哪裡騎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