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聽了劉玄的話,苦笑道:「孤欲立後嗣,正猶豫呢,曹植曹丕兩兄弟各有所長,公明有何意見?」
劉玄聽了曹操的話,用手輕輕的敲著桌子,緩緩說道:「這是丞相的家事,管輅參與進來不大合適吧。」
曹操一笑,端起酒杯示意劉玄乾杯,劉玄端起酒杯,曹操將酒一飲而盡道:「說是家事,其實是國事,我要選得不單單是世子,也是一個能治理國家的人。公明看問題一向入木三分,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況且公明天下神算,懂星相之術,我想聽聽公明的想法。」
劉玄將酒杯的酒喝了下去,把酒杯放到桌子上,看了看倒酒的僕人,曹操見此,擺了擺手讓僕人全部退下,說道:「現在屋中只有你我二人,公明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劉玄點點頭說道:「曹丕公子與曹植公子二人,雖然各有所長,但丞相不是在選擇官員,選擇官員可以根據各人所長而任命不同的官職,讓他們學以所用,用其所長。丞相選的是自己的繼承人,是一個要治理國家的人,這樣的人必須有全才,他不必每樣都出眾,只須能讓人各盡其才就行。」
曹操聽到這裡點頭道:「公明所言不錯,當初漢高祖劉邦與項羽爭奪天下,全靠張良,蕭何,韓信三人。領兵打仗靠的是韓信,運籌帷幄靠的是張良,安撫百姓籌措軍糧靠的是蕭何,劉邦所做的,就是讓這三人各盡其才而已。」
劉玄見曹操認可自己的話,接著說道:「我們來看曹丕曹植兩兄弟,曹植公子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論文章天下第一,是個典型的才子。曹植公子的性格也完全是個才子的性格,率真而感性,這種性格,往往容易意氣用事,而且文人的骨子裡天生就有傲骨,如果一個人有缺點,文人的骨子裡就會看不上這個人。
聖人有云: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一個人如果總是盯著別人的缺點,他如何能讓人各盡其能。一個感性的人,往往意氣用事,小事上意氣用事還行,但國家大事又豈是能意氣用事。
曹丕公子雖然文才不如曹植公子,但也是聰明過人。曹丕公子身上卻沒有文人的清高和感性。他能屈能伸,性格堅忍,能夠根據利害得失,選擇最佳時機,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該不該做,而是什麼時候去做。
如果要選擇朋友,我會選擇曹植公子,如果要選擇治理國家的人,管輅推薦曹丕公子。」
曹操默默的喝了一杯酒。原來,曹沖死後,曹操漸漸疏遠了曹丕,本來是有意想立曹植的,這次率領大軍征討漢中,把鄴城交給了曹植管理,本來是想讓他熟悉一下,也是對他的信任。
誰知曹植一次喝醉了酒,私自打開了皇宮的司馬門,在只允許皇帝行走的馳道上乘車走了一遭。曹操回來後,有人將此事告訴了曹操,曹操大怒。由此對曹植十分不滿。這才猶豫立嗣的問題。
曹操此時聽了劉玄的話,知道劉玄所說不假,曹植為人太過於意氣用事,不知道什麼事該做,更不知道什麼時候去做什麼事。
曹操暗暗歎了口氣,突然想要試試管輅到底是對自己忠誠還是忠誠與漢室。而且這件事,也想聽聽管輅的看法,當即說道:「公明占卜術星相術通神,除了立嗣之事,孤此時心中還有一事不決,公明知道是何事否?」
劉玄知道曹操這是在考自己,所幸的是,自己一直在堅持看管輅寫的著作,看了這麼久,也頗有些心得。尤其是對測字之術。當下說道:「丞相可寫下一字,管輅看字而測如何?」
曹操驚道:「測字?測字也能佔卜嗎?」
劉玄笑道:「倉頡造字,字本身便有玄機,字跟八卦一樣,是對萬事萬物的總結概括,當然也能預測占卜。」
曹操想了一下,說道:「那就以府尹的尹字來測吧。公明測測我現在所想的是何事。」
劉玄道:「丞相口說一個尹字,尹字加口乃是君字。天下能稱為君的人,只有天子,丞相心中所想的,只怕是稱帝一事吧。」
曹操瞇著眼看著劉玄,一隻手在桌子上輕輕的敲著,緩緩說道:「公明認為此事如何?」
劉玄看著曹操,說道:「丞相口說尹字,畢竟只是一個尹字,尹不是君,君不開口如何成君。只怕丞相有生之年看不到此事了,不過不管如何,丞相會有帝號。」
曹操聽了此話卻吃了一驚,他對這件事已經想過很多次,最後決定自己不稱帝,稱帝的事情留給後人去做。沒想到劉玄僅憑一個字就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他說自己有生之年看不到,但不管如何會有帝號,就是說後人稱帝后,會追加自己的帝號的。
曹操歎氣一聲說道:「曹操位高權重,天下不知多少人認為曹操會取代漢室自立為帝,誰又能懂得我的心呢。」
劉玄聽曹操如此說,知道曹操是想試探自己的忠心,心中一陣冷笑:我才不管皇帝是姓劉還是姓曹,我關心的只是天下一統,早日結束這連年的戰爭。想到這裡劉玄笑道:「這天下姓劉還是姓曹管輅並不關心。管輅關心的是早日一統天下,讓百姓早日脫離戰爭的災難。」
曹操瞇著眼睛看著劉玄,聽了劉玄的話,眉頭一展,笑道:「公明天下奇才,曹操有公明相助,早日一統天下不是難事。公明星相占卜術天下無雙,從面相來看的話,曹丕和曹植誰能繼承我的位置?」
劉玄道:「公子曹丕,長的龍眉鳳目,貌相貴不可言。公子曹植,長著一雙學士眼,卻沒有大貴的氣象,只能以文章流芳百世。」
曹操哦了一聲,心中對世子之位有了計較,轉移了話題,與劉玄討論起天下形勢。
兩天後,劉玄正在家中與曹夢夕馬艷嬉笑,劉玄見曹夢夕與馬艷相處的甚好,心中很是寬慰。正與二人說些閨房之話,門客來報,曹植求見。
曹夢夕聽說曹植求見,奇怪道:「我們回來這麼久,就是我們結婚,他也只是送了賀禮,人根本沒有來,這次親自來是何用意?」
劉玄笑道:「感覺到地位不保,所以求助來了。你們暫且迴避一下。」
曹夢夕與馬艷聽了,起身到公婆處說話去了。曹植進來看到劉玄急忙抱拳道:「公明大婚曹植事物繁忙未曾親來,這次來是專程道賀的。」說著手一擺,讓僕人抬進來一個箱子。
曹植道:「箱子裡是曹植送給公明夫婦的一些禮物,請公明笑納。」
劉玄擺手道:「這怎麼可以,管輅大婚,子建(曹植字子建)已經送了厚禮,這次又送,萬萬使不得。」
曹植道:「公明若是不收,便是看不起曹植,曹植回去就是。」
劉玄歎氣道:「公子乃丞相最寵愛的孩子,地位尊貴,誰敢看不起公子。」
曹植命令僕人將箱子搬進劉玄屋中,擺了擺手,僕人下去了。劉玄將曹植讓進屋中,分賓主落座。
曹植起身對劉玄抱拳作揖道:「公明剛才說曹植是父王最寵愛的孩子,公明有所不知,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劉玄急忙起身回禮道:「公子何出此言。丞相對公子恩寵有加,上次丞相征討漢中,更是將鄴城交給公子管理,這是何等的信任啊。」
曹植掩面泣道:「曹植卻在這期間做了一件錯事。一次曹植喝醉,在一個僕人的慫恿下,竟然打開了司馬門,乘車在裡面走了一遭。這事讓父王知道了,昨日將那僕人斬了。對曹植大加訓斥。
這還不算,父王竟然封兄長曹丕為五官中郎將,任副丞相之職。說兄長在父王征討漢中期間,不忘國事,能為國分憂。
眼見兄長曹丕獲得了父王恩寵,曹丕為人陰險毒辣,只怕他繼承了父位後,曹植沒有活路。公明深獲父王信任,父王對公明言聽計從。請公明務必救曹植性命。」曹植說完對劉玄深深一鞠躬。
劉玄急忙把曹植攙起,讓曹植坐下,劉玄也坐了下來,沉思了一下說道:「司馬門是天子專行的道路,便是你父王也不敢做出這簪越之事,公子這事做的實在欠妥。」
曹植哽咽道:「曹植如今也知道錯了,萬望公明能在父王面前美言幾句,曹植年輕不懂事,那日也是喝了酒聽了僕人挑唆才會如此。」
劉玄心裡一陣冷笑:曹植啊曹植,你一向仗著曹操的寵愛,憑借個人喜好隨意妄為,這次闖了大禍還不知道趕快彌補,直到曹操發怒殺了那個僕人你才知道害怕。駐守鄴城期間,高句麗馬超孫權三路大軍攻打中原。
你曹植只知道巴結父親,把糧草源源不絕的運給曹操,生怕我和趙雨生立了大功,不知道往幽州加派人馬。幸虧曹丕募得幾千人趕往了幽州。這件事也不知道該說你可愛還是說你傻,你連事情的輕重緩急都看不出來。
手下一幫人飲酒作詩天下無雙,真有了事情,卻沒有一個人能拿出好主意,也真不知道這些人你網來何用。憑借這些你怎麼跟曹丕鬥,若不是曹操從你的身上看到了曹沖的影子,你曹植連受恩寵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