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見張魯被管輅說的激動了起來,心裡一下涼了半截,知道想要勸動張魯已經不太可能了,可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機會就這樣沒了,當下說道:「天師一心為天下蒼生著想,這等心胸非我等常人所及,只是龐統認為,天師若想為天下蒼生做些事,就更應該到劉皇叔這邊來。」
劉玄笑道:「這又是為何,還要請教士元。」
龐統道:「恕我直言,我家主公劉皇叔,心懷仁慈,能為蒼生著想,當初劉皇叔從新野去荊州,新野的百姓都不肯捨了劉皇叔,一路跟隨。若不是劉皇叔有仁者之風,如何能讓一城的百姓跟隨。反觀公明的主公曹操,此人好色而殘暴,這樣的人,如何能心憂天下蒼生。天師到了那裡,反而不能遂願。」
劉玄聽了不以為然的說道:「士元此言差矣。曹操又如何能說是殘暴,他興水利,重屯田,令流離失所的百姓有地方住,有田地耕,減少了多少社會隱患,他治軍極嚴,嚴禁軍隊騷擾百姓,曹軍所到之處,百姓莫不伸手叫好。
所謂仁者,不但是看他想做什麼,更重要的是看他做了什麼,有什麼結果。比如說你想幫組一個落水的人,這心很好,但你卻把好心辦了壞事,把他淹死了,你說你是仁還是不仁呢。劉備從新野逃出,百姓跟隨,劉備明知道後面有追兵,卻還讓百姓跟著,又沒有保護百姓的方法,那一次,多少百姓因此而喪命,因此而妻離子散。若他真的為百姓著想,就該想法先保護好百姓才對,他對百姓做了什麼?
什麼也沒做,只是跟著百姓撤離新野,他跟百姓在一起了嗎?沒有,追兵追來,他不顧百姓,率先逃跑,他的仁心何在?他跟著百姓撤離,他那麼做,不過是為了沽名釣譽而已,想為自己贏得一個好的名聲。
士元口口聲聲說劉皇叔心憂天下蒼生,有仁者之風。口口聲聲說曹操名為漢相實為漢賊。但就在前不久,高句麗人聯合了馬超,孫權,劉備,準備四路大軍同時攻打曹操,讓曹操首尾不能兼顧,高句麗一口氣打到了薊縣,馬超攻下長安,圍攻潼關,孫權拿下皖南,圍住了合肥。
這本是一個捉拿曹操的極好機會,如果劉備能夠出兵襄陽,曹操可能就回不到中原了,可是你的主公劉皇叔,不但沒有出兵攻打曹操,反而兵出益州,攻打劉璋,一舉將益州拿下,請問龐士元,這麼好的機會能抓住曹操這個漢賊,素有仁心的劉備為何不不出兵,還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利,想要霸佔益州,好以後有機會逐鹿中原嗎!他的仁心何在!他不過是個偽君子而已!」
龐統聽了劉玄的話一時不知該如何辯解,指著劉玄的鼻子道:「公明好一張利嘴,狡辯的本事這麼強大。」
劉玄說道:「管輅有沒有狡辯天師自然能分辨的清楚,這個不用士元來決定。」劉玄說著對張魯一抱拳:「天師,所謂恩澤天下,只有身居高位之人才能幫助更多的百姓。正如天師在漢中稱王,漢中的百姓俱都受到天師的恩惠。如果天師的地位更高,受到天師恩惠的人就會更多。
曹操身為漢朝丞相,定會稟告皇上,讓天師成為國師。那時,天師位高權重,受到天師恩惠的人何止千萬。天師對政權官場又已經厭倦,當了國師,天師可以自己幹些自己喜歡的事,遠離官場是非。這樣既可以為天下蒼生造福,又可以了卻天師的心願,何樂而不為。」
張魯聽完劉玄的話,點頭說道:「今日張魯知道兩位要來,當然也知道兩位的來意,正如公明所說,張魯對官場的是非已經厭倦,也知道漢中之地是你們兩家主公必爭之地。所以這才讓兩位同時見面,就是想看看兩位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誰能更加理解張魯的心思。顯然,公明更加能理解張魯。」
龐統聽到此處知道大勢已去不能挽回。同時卻又暗暗吃驚:張魯既然被管輅說動,要歸順曹操,他會不會拿我做覲見曹操的見面禮?
張魯卻似看透了龐統的心思,微微一笑說道:「雖然張魯已經決定歸順大漢,不過龐士元不用擔心,張魯不會做那些卑鄙的事情,會保證龐士元安全的離開。」
龐統聽了此言,知道巴中再也呆不下去,當即對張魯一抱拳道:「天師風範,龐統敬仰,既然天師已經做了決定,龐統告辭了。」
張魯說道:「龐士元慢走,你的來意雖然未能達到,但你我相見也算是有緣,我有一張符咒送給龐士元,也算是我們今日的相見之禮吧。」說著從懷宗掏出一張黃紙條,黃紙上用硃砂寫了奇奇怪怪的字符。
龐統接過符咒,對張魯一抱拳說道:「多謝天師美意。龐統告辭了。」
張魯見龐統對這張符咒並不重視,心裡歎氣一聲:天意如此,我也幫不了你啦。當即張魯抱拳回禮:「龐士元保重。張魯不送了。」
龐統告別張魯,走出張魯的府邸,自有兵士將他送出巴中城。劉玄看著龐統出了門,對張魯說道:「我看龐統對天師送的符咒好像並不在乎,只怕出了巴中城,龐統便會當廢紙一樣丟掉。」
張魯歎了口氣說道:「我看龐統印堂發暗,準頭無光,三日內必有血光之災,那張符咒本來能擋去他此次的災難,也算是我們今日相見的因緣。哪知他並不領情,心裡將那張符咒看的如同廢紙一般,我也知道,龐統定會將那符咒扔掉,天意如此,強求不得。」
劉玄聽了張魯的話,才知道張魯送符咒給龐統的真實意思,不禁歎道:「可惜了天師的一番美意。也是龐統命該如此。天師也不必耿耿於懷。」
張魯對劉玄說道:「張魯乃留侯張良十世子孫。當年祖上幫助劉邦建立大漢王朝,張魯雖然不肖,卻也是大漢子民,今日要跟公明說清,張魯今日回到大漢天子所屬,也是不敢違背祖上之意。」
劉玄何等聰明,聽了張魯的話,知道張魯的意思是說他祖上是大漢王朝的開國重臣,他也只能歸順大漢,不會投降曹操,而且他也不是投降,因為他本來就是大漢子民。
劉玄說道:「天師的意思管輅明白,天師儘管放心。」
張魯道:「其實我對官場已經厭倦,歸順誰其實也無所謂。漢朝氣數將盡,也非我能逆天而行,這點可以讓曹操儘管放心。張魯到許昌後,也只是潛心修道,以道來教化百姓。從此不問政事。」
劉玄知道,張魯的意思是說,雖然他歸順了大漢天子,但是也請曹操放心,漢朝氣數將盡,他也不會幫助大漢天子恢復漢朝的輝煌,因為這是逆天之事。當然,他也不會幫助曹操,他從今之後不問政事,只是專心修道。
劉玄說道:「天師高風亮節,我等只有高山仰止,回去後我會告訴曹操,讓天師專心修道。」
張魯笑道:「來人,擺酒設宴,今日見到平原神算管輅管公明,豈能無酒助興。」
當即有兵士擺好酒宴,張魯拉著劉玄分賓主落座。劉玄知道,這酒宴其實也是慶祝宴,條件談攏,當然要慶賀一番了。管輅愛酒天下皆聞,當下張魯與劉玄開懷痛飲。
酒過三巡,張魯突然說道:「觀公明貌相,公明應該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劉玄聽了微微一笑,他知道張魯修道多年,肯定能看出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當初荊州龐德公能看出來,左慈能看出來,張魯當然也能看出來。
劉玄歎氣道:「天師能看出管輅來自另一個世界這不足為奇,當日龐德公左慈都曾看出。他們還都對晚輩說,晚輩此來是順應天命,肩負著某個使命而來。其實,晚輩稀里糊塗的來到這裡,稀里糊塗的捲入了戰爭之中,其實晚輩心裡寧願沒有來到這裡,也不管什麼天命,使命,寧願回到自己的世界。」
張魯笑道:「公明此話差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只怕現在真的讓公明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對這裡的人也會放心不下,百腸糾結。」
劉玄聽了張魯的話,想起曹夢夕,想起馬艷,還有在遼東的公孫燕,想起了趙雨生,何天雨。將手裡的酒杯端起一飲而盡。是啊,現在即使真的讓自己回去了,能放下這裡的一切嗎?
張魯看著劉玄接著說道:「既然上天安排了公明來到這裡,就應該順天由命,把自己的使命完成,到了那時,或許上天還會安排公明回去也未可知。」
劉玄聽了張魯的話驚道:「天師的意思是說,我完成了我的使命,還能回到我的世界?」
這次劉玄來到了這個時代,自己世界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自己家中的親生父母也不知道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每當想起這些,劉玄都會有種要回去的衝動,此時聽到張魯說了這麼一句話,劉玄當然頗為驚喜。
張魯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公明現在不必考慮那麼多,安心的把自己的使命完成。到時自有天意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