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冥近乎本能的從教會的權威聯繫到的教會的錢財,他沒看錯,那些教會騎士身上的鎧甲全部是昂貴的三重甲——最內一層是純鋼的鏈甲,中間一層是靈活的鎖甲,最外一重是堅固沉重的板甲。三重甲上都用珍稀金屬和寶石鑲嵌了大量符文陣圖,能夠有效的抵擋物理和法術攻擊。
這樣一套鎧甲就價值上萬金幣吧?和帝國龍騎兵那種數十個金幣一套的純鋼板甲比起來,教會騎士簡直都是一個個移動的金人。不愧他們出賣贖罪符賺了這麼多錢,他們實在太有錢了。
甚至那個帶隊的血袍牧師,他的左手五根手指上都佩戴了能夠瞬間激發的法術戒指,這樣的瞬發魔法戒指每一顆的價值也在一萬金幣以上!就這血袍牧師的一隻手,幾乎能和江永的那只右手相比。
這些在外奔波到處抓人的教會打手都是這樣的豪富,教會的高層,那些權杖主教、聖冠主教和地位最高的那些大人物,他們難不成每天吃的都是珍珠,喝的都是融化的金汁?
如果有人能夠將教會的金庫給洗劫了,那是多大的一筆財富啊!只要能夠洗劫了教會的金庫,也許肖天冥的人生目標就能立刻實現吧?活著的時候,住在黃金搭建的宮廷裡,死了以後,睡在黃金搭建的墳塋中。
肖天冥站在甲板上發呆,羅薩已經和船上的水手混成了一團,他大方的邀請水手分享他的檳榔和煙草的混合物,同時也欣然接受那些水手用劣質煙草手卷的煙卷兒。羅薩努力的在幫那些水手掛上船帆,同時整理甲板上的那些零碎物事。
畢竟羅薩還沒有肖天冥這麼厚的臉皮,他和肖天冥搭乘順風船去京都城,這船費都是省下的。肖天冥可以心安理得的坐在船上享受,羅薩覺得自己多少要幫人家做點什麼。
「真是個敗家子!」肖天冥惱怒的瞪了忙碌的羅薩一眼:「你這麼忙活,消耗的力氣太大,等會吃得也會很多。不知道我們這兩天只能靠黑麵包過日子麼?該死,最後一個銅子兒都買了黑麵包了!」
碼頭上,瘸子正揮動著一條白手絹向這邊揮手,他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似乎很歡喜肖天冥這個總是給他找麻煩的混蛋終於要滾回家了。眼看客船就要開動,瘸子大聲的叫嚷起來:「肖天冥,我親愛的小肖天冥,替我向你的父親問好,就說瘸子這裡準備了陳年好酒,他如果有空可以來這裡好好品嚐。」
在瘸子的身後不遠處,就是瘸子店,酒店最高一層的一間露台上,江永正站在露台上好奇的看著這邊。江永頭上的圓形高帽上,那只黑色的毒蜥蜴正放出點點閃光。
萊茵河是大陸北方唯一的一條不凍河,誰也說不清是為什麼,就算是在滴水成冰的寒冬,萊茵河的河面最多有一層手指厚的薄冰,根本不會像其他的河流那樣封上數尺厚的冰層。普通的船隻只要在船頭上加裝角鐵,就能輕鬆分開薄冰在河上航行。
伴隨著冰層碎裂的『卡卡』聲,客船慢吞吞的進入了河心的主航道,逐漸加速向下游疾馳而下。從這裡順著萊茵河一路向北,最多兩天時間就能到達京都城。那裡就是肖天冥的家,是他的祖先繁衍生長了無數年的領地。根據肖天冥家族自己的記載,肖天冥家族從太古毀滅歷的時候,就居住在京都城地區了。
肖天冥的家族在西方大陸地下世界鼎鼎有名,『黑虎』家族真的有如一頭凶殘的猛獸雄踞大陸北方,西方大陸北方一帶所有見不得光的買賣要麼直接被肖家操控,要麼就必須給肖家分潤一筆好處。這個家族潛勢力極其龐大,縱使它在百年陸島戰爭末期遭受了重創,但是如今它的勢力依舊非同小可。
肖天冥只能撫摸著乾癟的錢袋安慰羅薩,回來時他們就有路費了,回來的時候他們可以順路在萊特停下看看他的故鄉。但是現在麼,他們真的沒辦法了,如果現在他們中途下船,那麼他們就再也沒有船費搭乘另外一條客船了。
喝著冰冷的清水,啃著黑麵包,肖天冥和羅薩宛如兩個虔誠的神職人員一樣熬過了兩天,隨後前方終於出現了一座高有近百米的燈塔,京都城到了。
從繁忙的京都城碼頭順著橡樹大街一直走,經過七個街心花園,也就是走過了七個交通要道交匯的十字路口,來到樹木蔥蘢的黑山毛櫸山丘下,就到了京都城最古老的一片住宅區。這裡街道寬敞整潔,街面上雖然濕漉漉的,但是不見絲毫積雪。
這裡到處都是佔地面積極大的古老宅院,高門大戶,門戶森嚴。在街上行進的都是裝飾傳統、保守、低調中透著一股子古老華貴氣息的馬車,而且駕車的駿馬清一色的都是一水兒白色高頭大馬。
肖天冥帶著羅薩順著大路溜溜躂達的順著一條大道向黑山毛櫸山上爬去,站在黑山毛櫸山丘上可以俯瞰整個京都城港和海灣,但是順理成章的,山上的住宅裡居住的人也非富即貴,不是尋常人能靠近的。
羅薩雙眼發紅的看著那些拉車的馬兒,所有的馬都是起碼價值一千個金幣的純血馬,這些馬應該在戰場上馳騁,但是在這裡,這些富貴人家卻拿它們拉車!
肖天冥發現了羅薩的眼神不對勁,他撇撇嘴冷笑道:「唔,沒辦法,陸島戰爭的時候,這些人只能用驢子拉車。但是現在麼,哪戶人家不養上七八頭純血馬,感覺就抬不起頭來。」
輕歎了一聲,肖天冥搖頭道:「都是有錢人,羅薩,這裡都是有錢人!知道麼,我小時候在這裡大街上轉個圈兒,僅僅是敲詐他們家裡的小孩子的零花錢,每次總能弄到十幾個金幣!」
乾淨利索的往路邊水溝裡吐了一口吐沫,肖天冥無比懷念的仰面望著天空長歎道:「如火如荼的少年時代啊!可惜這樣的好日子沒過多久,我就被送去了伯萊利!」
就在肖天冥感慨萬千的時候,一輛精巧的純白色、用象牙裝飾的馬車在兩人身邊停下。細紗蒙的車窗簾子掀起,一個生得有七八分姿色的少女驚訝的探出了半張面孔。
肖天冥驚訝的望了那少女一眼,他得意的向羅薩瞥了一眼,大笑著向那馬車湊了過去:「嗨,親愛的小姐,真是抱歉,您還認得我,但是原諒我太久沒有回家鄉了,請問您的芳名是?」
那小姐的臉色一白,狠狠的跺了跺腳。趕車的車伕急忙呵斥了一聲,趕著兩匹拉車的馬兒落荒而逃。隱隱聽到車廂裡傳來了驚恐未定的聲音:「神啊,真的是那個小惡棍回來了,我要趕快告訴大家,這幾天千萬不要出門,神啊,他怎麼沒死在伯萊利?」
羅薩抱著肚皮放聲大笑,肖天冥面色陰鬱的望著倉皇逃竄的馬車,咬牙切齒的嘀咕道:「我想起來了,這個女人!好吧,只是因為她哥哥不願意乖乖的給我保護費,我打破了她哥哥的腦袋,還將她推到了陰溝裡。但是除此之外,我還對她做過什麼?不過就是這樣,至於逃跑麼?」
羅薩幸災樂禍的將雙手抱在胸前,笑呵呵的說道:「頭兒,如果你現在將她推到陰溝裡,她寧可去死。你不明白少女的姿容對她們有多重要,這位美麗的小姐是絕對不會讓你再次將她推進陰溝的!」
咧了咧嘴,肖天冥突然發現在這個問題上他不可能是羅薩的對手,所以他乾脆的閉上了嘴。他在心裡慶幸,幸好於蓮不在這裡,否則他肯定會被這兩條毒舌打擊得生不如死。當然嘍,肖天冥在心裡安慰自己,他這叫做潔身自好,他是絕對不會在那些酒館的侍女身上耗費哪怕一個銅子兒的!
活色生香的美女,哪裡有金燦燦的喔喔叫和銀光閃閃的喳喳叫可愛?哪怕是銅子兒,也比女人可愛太多了。歪了歪嘴,肖天冥若有所思的歎了一口氣,女人?女人給他的麻煩還少麼?
順著整潔的醋栗大道向上行走了一刻鐘,一座佔地面積極大的宅院出現在兩人面前。這座宅院的圍牆磚色發黑,圍牆上纏繞著古老的籐蔓,宅院的大門則是造型精美的鬱金香和葡萄籐相互糾纏的鏤空金屬門,門前正有幾個人站在那裡說話。
肖天冥的臉色陰沉了下去,他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那幾個人當中一個眉飛色舞的有著一頭火紅色長髮的青年身上。那青年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白皙的皮膚和火紅色的頭髮給了他驚人的魅力,看上去也就是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五歲。
但是這青年的左眼似乎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創傷,一個黑色的皮質眼罩牢牢的罩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右眼卻是深邃的,充滿誘惑力的深紫色,可想而知若是他的左眼安好的話,這是一個多麼英俊、多麼有吸引力的年輕人。
羅薩驚訝的看著肖天冥,他已經有三年沒回京都城了,也就是說,三年前肖天冥親手挖出了他父親養子的眼珠。那時候的肖天冥才十五歲吧?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要多大的怒氣,要多狠辣的心腸,才會將亞瑟這麼一個俊朗青年的眼珠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