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荒蕪之地回去的時候,氣氛有些詭異。羅薩一馬當先,遇山開山,遇河渡河,披荊斬棘,目不斜視。簡直是異界版的開路機,目不斜視,任勞任怨。
肖天冥在後面,怎麼看著怎麼像一個躲避風頭的老油條,沒見他肩膀樂的一直在動嗎?
肖天冥在隊伍中間,低著頭瞇著眼不敢說話。偶爾左顧右盼,偶爾哼兩句自己都不清楚的曲子,全無半點勝利的威風。
在他旁邊,便是精靈祭祀艾露尼。一手捂胸,一手拽進披風,似乎一不小心便會春光外洩。即使,她已經換了一件厚實的衣服,心裡面也擋不住肖天冥的氪合金狗眼。走兩步,便隨手拽下無辜的花花草草,在手中撕成碎片,嘴裡念叨著:「讓你看,讓你再看……」
每到這時,肖天冥頭埋的更加深,羅薩肩膀顫抖的越加厲害……
至於隊伍的最後,一直淡綠色怨魂飄飄蕩蕩的跟在後面,容顏嬌美,神情虛弱,正是事件的罪魁禍首死亡先知克羅貝露絲。
至於她為什麼跟在肖天冥小隊的後面,又是一件奇事。本來戰役結束,眾人收拾收拾便欲返程,以勝利者的姿態迎接精靈人民的朝賀。可惜事與願違,自從「走光偷窺」事件發生後,小隊的氣氛愈加詭異起來,艾露尼還未出閣,做出任何反應都是可以理解的。就像……
說起來也是肖天冥自己嘴欠,本來你打了人家,拍拍屁股走人就完事了。非要在臨走之前,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克羅貝露絲起了愛才之心。賤呼呼的衝上去問:「那個,你願不願意跟我走?」肖天冥不知道,就此走人,對方會不會被別有用心者有機可乘。
本來肖天冥是沒有任何心理壓力的,只是隨口一說,說出去就後悔了。剛打了人家,就要拉人家走?可能嗎?
「嗯!」克羅貝露絲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
肖天冥如同被閃電擊中:我沒節操,不要緊!,你有點矜持好不好?怎麼我一說你就跟著走了?你就不怕我是買糖果的叔叔?(也許是養金魚的……)
肖天冥驚愕的目光在對方純潔的眼眸中敗下陣來,只能點了點頭,牙齒掉了和血吞下去。
於是,隊伍裡多了一個特殊的尾巴一直飄飄蕩蕩,一臉玩味的看著肖天冥與艾露尼二人的關係。
「喂喂喂,你夠了吧!」肖天冥面對美人不斷的指桑罵槐,終於爆發了,「我就是看了一眼,也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沒少塊肉嗎?張出來不就是讓人看的嗎?更何況,我連褲子都沒了,算起來你佔便宜才是……」
肖天冥大為委屈,當時他只顧著看艾露尼無意中露出的白花花,卻罔顧了自己。早在先前的怨靈大軍中,他的衣服便多次破損,戰鬥到最後,更是化作絲縷壽終正寢。艾露尼爆發時,直接撲了上來,被對方佔了不少便宜。他也是處男一枚啊,誰吃虧還說不定呢!
面對肖天冥的「無恥狡辯」艾露尼徹底的抓狂,轉過身眼淚汪汪的看著肖天冥,帶語凝噎的道:「你,你這個色狼!你不想認賬是不是?」
肖天冥大窘:我做了什麼就不想認賬了,拜託你說清楚好不好……當然,這句話他是絕對不敢說的。
「你,你這個混蛋!」艾露尼潸然淚下,說不出話來。可謂是:聞者動容,見者傷心。肖天冥瞬間化作衣冠禽獸,為世人所不容。憤世嫉俗的克羅貝露絲更是深有同感,連同羅薩在內一致認定,肖天冥是吃了就想跑,不負責任的敗類!
「這……」肖天冥百口莫辯,只能抬起頭,露出一直擋住的左半邊臉,委屈不已,「你們可要看清楚了。我,我可是受害者!」三道血痕明晃晃的擺在臉上,受創頗深。這相,算是破了。自己雖不是靠臉吃飯,回去後還要忽悠美貌女精靈跟他走不是?這豈不是壞了大事?
「這是怎麼弄得?」克羅貝露絲突然插話,她自己的怨靈,絕不會造成如此傷害。
肖天冥欲言又止,臉色通紅,猶豫了半晌才吐出兩個極有殺傷力的字眼:「撓的!」
說完,像個洩氣的皮球一般,腦袋縮在脖子裡,沉默了。艾露尼也停下嘴裡念叨著的「色狼」、「混蛋」等字眼,紅著臉,湊了兩步,跟在肖天冥身側,右手忍不住想挽著肖天冥的胳膊。
羅薩終於忍不住了,大聲笑了出來:「沒想到,終日打雁,總有被雁啄眼的時候!」
克羅貝露絲不知何事,只能茫然地跟在後面。艾露尼大羞,在肖天冥胳膊上留下一串串青紫的印記。肖天冥咬牙忍受,眼角卻笑了起來。
※※※※※※
肖天冥四人小隊返回精靈村落的時候受到英雄般的接待。大勝而回,還把「俘虜」(倒霉的克羅貝露絲)帶了回來,解決了精靈族千年的困擾實在是天大的喜事。
各式各樣的花圈、鮮果、美酒,以及年輕美麗的精靈少女的熱吻,讓肖天冥胳膊上多了幾道青紫的痕跡。偉大的戰士肖天冥。咬牙忍受,絕不屈服,嘴角露出歡欣的笑容……
艾露尼的威望更是上升到前所未有的台階,掌聲、歡呼聲、口哨聲不斷,最直接的體現是:每天收到的情書和鮮花翻了一翻。
作為慶典的重頭戲:篝火晚會。肖天冥沒有任何興趣,一些甜而無味的鮮果、華而不實的鮮花,以及清淡如水的精靈酒水,弄得肖天冥嘴裡都要淡出鳥來了。沒有烤肉的晚會實在是無聊,肖天冥只是慇勤的查看一番有沒有美貌的女精靈,欣賞一段動人的舞姿,便返回房間睡大覺。他實在是太累了。
羅薩早就回到房間裡,做一件重大的活動拭劍。平日裡死板的羅薩,對於武器有種奇妙而執著的感情,每日拭劍,殺人後拭劍,都是他歷來的習慣,風雨不動。每到此時,就算肖天冥主動叫他,他都不會搭理的。
至於艾露尼,她只在儀式上稍稍露了一面,直接躲回住所,不敢出頭。在廣場上做的太明顯,她「攻擊」肖天冥的動作被有心人看得清清楚楚,羞的不可自抑。外面流言四起,都是說精靈祭祀與外來的強大魔法師有曖昧關係的。
顯得蛋疼的,不只是人類。壽命驚人的精靈族對八卦更是有著狂熱的熱情,小道消息沒到半日便傳遍小村,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若是肖天冥知曉,一定會深刻的批判道:「每個人的靈魂中都隱藏著熊熊的八卦之火!」
肖天冥小隊唯一對晚會有強烈興趣的便是克羅貝露絲。久居野外的她極少有機會接觸精靈的熱鬧。本身便是精靈族,多年對故鄉的眷戀讓她在精靈森林滯留不肯離去,卻無法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精靈聚居地,如今總算有機會再次重溫家鄉的習俗,她顯得有些激動。
任誰也想不到,為慶祝除掉克羅貝露絲而舉行的篝火晚會,最狂熱的觀眾居然是克羅貝露絲本人。高高飄在夜空中的死亡先知,兩滴清淚劃過臉龐。這一刻,她無比美麗。
第二天一早,肖天冥出現在艾露尼的房門外,他是來辭行的。黃龍國風雨飄搖,肖家四周群狼環伺,自己已經出來許久,應當盡早回去才是。
在門外徘徊許久,他還是不敢敲門。在大早上打擾女生清夢,實在是有違初衷。「算了,再等一天吧!」肖天冥自我安慰的想,轉身就要離去。
「你在做什麼?」背後突然傳來一陣清越的女聲,是艾露尼。她大早上起來就跑出去忙活挑選人才,準備遠行的事情,到現在才回來。沒想到,走到家門口,卻發現肖天冥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做什麼。
「沒,沒什麼!早上好哈!今天天氣不錯,適合晨練。我先走了,你記得吃早餐哈!」肖天冥打著哈哈,語無倫次的逃跑了。做賊被抓個正著,肖天冥忽覺無地自容。
看著慌張逃跑的肖天冥,精靈祭祀大人笑的很開心。她猜到肖天冥的來意,故意逗逗他,沒想到他居然害羞了,實在是令人驚喜的發現。
日子如水般流過。三天後,肖天冥和艾露尼的聯合小隊離開精靈村莊,北上前往黃龍帝都。與此同時,一騎快馬,離開精靈小鎮前往卡拉斯加拉頓,通報精靈祭祀離開的消息,這可是大事。
三天以來,肖天冥費盡周折,苦口婆心的宣傳什麼是僱傭制,什麼是自由選擇。眾多精靈不知所以,許多人都不敢答應。最終,艾露尼宣佈要跟著肖天冥前往人類帝國的消息,眾多精靈才踴躍報名。
她們害怕外界的危險,害怕被邪惡的人類抓走。同時,她們希冀有一天能走出一成不變的精靈森林,走到外面看一看,雖死不悔。也許,這就是飛蛾撲火的精神吧。
有了艾露尼做榜樣,這幫早就憧憬外面世界的精靈姑娘極其熱情,肖天冥猝不及防被撲倒在地,臉上哭笑不得。早知道艾露尼的榜樣作用如此強大,自己又何必多費唇舌?
也許,艾露尼只是給予一種精神安慰吧。面對兇惡的捕奴隊,別說艾露尼,就算是小規模的軍隊也不是對手。在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下,足以讓這幫人喪心病狂。不過,有他肖天冥在,不是嗎?
返程小隊就此踏上歸途。肖天冥、羅薩、艾露尼、克羅貝露絲,四員大將。加上箭術極佳的精靈護衛貝拉維斯塔,精靈琴師一名,精靈少女十名。至於建築師、藝術家、廚師,都不需要招募,她們與生俱來的本能足以勝任。
三大聖域高手,相信絕對能給捕奴隊一個驚喜。目的達成,肖天冥懷著美好的憧憬,走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