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居住的房間是通鋪,一個屋子住上七八個人。深夜無聊,便在床上將悄悄話。話題便離不開那點事。諷刺沒見過世面的小處男,自然是固定的娛樂項目之一。
這麼多年來,耳濡目染之下,她們什麼人沒見過?當朝大員、黑暗勢力頭目、強大的武士、神秘的魔法師,三教九流,各行各業,只要是能給家族帶來利益的,她們都有義務侍寢。用自己年輕的靈魂,構築家族大廈的磚瓦。
有些長的清純漂亮的姑娘,還服侍過神的僕人——牧師。理論上,牧師是禁慾的,否則,便是對神的不敬。不過,按照她們的說法:「哪隻貓兒不吃腥?脫了褲子都一樣!」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臭男人罷了!
悲慘的命運,造成她們對男人的厭惡。即使在厭惡,也無法掙脫,只能以調侃和語言攻擊宣洩出心中的憤怒、不滿、哀傷。她們,也是可憐之人。
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未經人事的雛鳥。她們飽經風霜的心又活絡起來。一邊是憧憬未來,有機會能和這樣一位年輕有為、高大帥氣、純情善良的男子喜結良緣;一邊對自己骯髒低賤、卑微渺小、飽受風霜的生活怨恨不滿。
最終,言語越發惡毒起來。只有把肖天冥扁的一文不值,自己才能把他帥氣的身影忘掉,放棄不屬於自己的妄想。安心的活下去,在悲苦的生活中掙扎下去。否則,便是自我毀滅。
可是,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女不癡情呢?越發惡毒的咒罵只能反襯出她們的心虛。最終,一切安靜下來。沒有人睡覺,卻沒有人敢說話。語未出,淚先流,欲語凝噎。
萬一,我是說萬一,姓肖的魔法師善心大發,把自己救出苦海,娶回家。就算是當小妾,甚至是沒有名分,自己也是願意的。高大帥氣,年少有為,又是高貴的魔法師,聽說還是國家的英雄,是仙秦學院的學員……
他又憑什麼看上骯髒不堪的自己呢?自薦枕席,人家還不一定接受呢!念及至此,心中越發悲苦起來。有些年紀小的,嗚咽著躲在被窩裡哭泣。
一名年紀稍大,大約有二十七八的侍女卻一言不發。她是侍女長,這幫小丫頭是她帶出來的。她很優秀、很美麗,心地很好,能力很強。她也是從侍女走出來的,當年服侍牧師的,便是她。
她很清楚肖天冥的想法。年輕有為,卻不受家族重視,否則也不會被發配到寒園。要知道:寒園,自從前代家主意外身死之後,便從未啟用過。這裡,已經是鬼蜮的代名詞。最不受待見的客人也不會讓他到寒園居住。
然而,肖征,管家大人,又派自己來收拾寒園,供肖魔法師居住。自己手下這幫人,可是肖征管家最得力的助手。這又是示好的行為了。肖征管家和代家主不和,雖然沒公開,也是人盡皆知的秘密了。肖征管家是老太爺的心腹,代家主只要一天去不掉「代」字,肖征管家就一天不會倒下。
看來,肖魔法師很受老太爺的歡迎,今天是老太爺出門不在,他才偶然住在這裡。若是住在芳菲苑,就輪不上自己服侍了。
肖天冥若是知道她腦袋裡在想這些,一定會大聲驚呼:「豪門出人才啊!」僅僅憑著一絲一毫的表象,便能推出如此多的真相,能力當真不凡。根本不比肖征差。
「機會!」侍女長腦子中一陣迴響,這是一個巨大的,很可能是這輩子唯一的機會。
連那幫小浪蹄子們,都能看出肖魔法師是個雛鳥,自己當然不會走眼。自己也嘗試過,在床上擊敗他。結果,戰鬥為開始,自己便輸掉了。
她對自己是極為自信的:只要是男人,除了天閹,絕不會無動於衷。自己親手除下一切衣物,站在他面前。他面紅耳赤、帳篷支得高高的,呼吸粗壯急促,渾身血脈憤張,可以清晰的看到血管在膨脹、流動,一切都證明:是發情的表現。
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沒有像別的男人一樣撲上來,把自己壓倒在床上。反而,狼狽地跑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滿臉水跡,應該是洗臉降火去了。自己依舊沒動作,只是笑嘻嘻的睜著大眼睛賣萌,男人都擋不住這招的。那個牧師也輸在這招之下。
他強自鎮定,滿臉血紅,憋的很嚴重,依舊板著一張臉道:「這裡不需要你們,出去吧!」別的姐妹都聽話的穿起衣服,走了。
自己反而上前一步,他後退一步。又上前一步,他又後退一步……一直到他後背貼在門板上。想起來,還真是好笑呢。
直到自己的胸口,貼到他的胸口,他的武器抵著自己的要害,他還是沒有動作。看著雛鳥想做而不敢做的害羞樣子,自己不知道那裡來的怒火和勇氣,起唇相譏:「你,還是個男人嗎?」
男人很簡單的,一旦切中要害,他們就是個孩子。果然,他被激怒了,狠狠地抓住自己的肩膀,抓得生疼。呼吸更加粗重,雙目血紅,彷彿一隻飢餓的野獸。
「你,不要,玩火!」聲音嘶啞而可怕。
她知道,自己就要勝利了。一個雛鳥而已,根本不是對手。自己只需要昂起頭,露出挑釁的眼神、優美的身段,胸前再輕微摩擦幾下,勝利就是自己的了。這是男人和女人的戰爭。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
然後,他橫抱著自己,走到窗前。動作很粗暴,自己勒的自己胳膊很痛。勝利了!卻沒有喜悅。有成功的勾引一隻雛鳥,為家族增加一份籌碼,證明了自己王牌的價值。
這,又有什麼意義呢?自己毀滅了一顆堅持的心。靈魂更加骯髒,雙手沾滿罪惡。
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她預料過所有可能的結果,一隻雛鳥,一名未經人事的少年卻飛出了手掌心。
少年把自己輕輕放在床邊,蹲下身子。她錯愕,難道這傢伙也有老頭子不良的嗜好?不由得對少年的評價再次降低了幾分。
少年在她更加錯愕的目光中,撿起一條長袍,顫抖著手,為她披在身上。經過高峰的時候,手顫的更加厲害了。良久,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聲音依舊沙啞:「我,我坐不下去了。你把衣服披上。別,別著涼。」錯愕震驚的自己居然聽話的把衣服披上,還隨手繫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結。這,他是聖人嗎?他想要做什麼?
見到自己穿上衣服,他鬆了口氣,火熱的目光凝視自己的身體。火一般的溫度,讓人毫不懷疑他隨時會暴起發難,化身野獸。自己不怕他,巴不得呢!戰鬥不能輸,自己從未輸過。
對視良久,少年終於忍不住了。猛然把自己抱在懷裡,下巴枕在自己的肩膀,輕輕吸允自己的髮香。這,才是一隻雛鳥應該有的反應。少女滿意的笑了,勝利,還是自己的。
他張開嘴,沙啞富有磁性的嗓音流淌而出。直接流進自己的耳朵,流進自己的腦海,流進自己的心田:「你,是一個可憐人。我,不想再傷害你!霜寒露重,洗個熱水澡,早點回去休息吧!」
短短的語言,並不感人的台詞,一下子擊穿自己的心底防線。本以為,歷經風雨,化為冰霜,不再為男人受傷的心靈,瞬間被一股暖流融化。融化的水流直奔雙瞳,化作淚水,潸然而下。
男人再次橫抱起自己,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她覺得懷抱是如此安心,心靈是如此寧靜。走到他洗浴過的木桶旁,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水還熱著,你要是不嫌棄,就將就一下吧。」
一個侍女能要求什麼呢?水都換過三次,乾淨的很。自己回去能用上冷水就不錯了。這些,當然不能跟男人說。感激的一笑,霎時如同百花盛開,男人看的呆住了。自己笑了,笑得如同偷到雞的狐狸一般狡黠。
抬起纖手,毫不避諱的扯開腰帶,露出他已經看過的潔白光滑。男人大窘,慌忙丟下一句:「請自便,我就在外面,有事大聲喊。」落荒而逃,蹲在屏風外面喘氣。
「哈!哈哈!哈哈哈!」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響徹小屋。
突然很想知道男人會有什麼反應,自己多年偷偷修煉的魔法有了用途。魔力灌注雙耳,隱隱約約,能聽到男人懊悔的聲音:
「肖天冥啊,肖天冥!枉你自稱為有理想有道德的四有新狼,獵物到了嘴邊你還給放走了。你倒是是不是男人?窩囊啊,這要是被小艾她們知道了,你這輩子就抬不起頭了!」
「可是,人家確實可憐啊……」
「你是狼!你居然憐憫獵物?你還想不想破處了?難道你想一輩子吃素?這是可恥的!機會,機會啊!平時你不敢下手也就罷了,現在你還退縮。萬一那幫小妮子暗地裡說你陽痿,你可怎麼見人啊!」
「我,我也不是用那東西見人的……」
……
聽到肖天冥如同精神分裂一般的弱弱的嘟囔,女人笑的更加開心了。一邊笑,一邊流淚,淚滿雙頰。**的男人總喜歡把自己稱作狼,把女人稱作獵物或者羊,來表達自己「狩獵」的決心。看來,自己真的遇到絕種的好男人了。嗯,還很萌呢!
想到肖天冥留下的話「我就在外面,有事大聲喊。」小姑娘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調動這些年來偷偷修煉的魔力,一道綠油油的光華閃過,浴桶中出現一條綠油油的水蛇,蛇頭呈三角形,劇毒無比,傷者斃命。
這是幻象魔法,所有的物品都是魔力虛擬的,並非真實。是幾年前自己侍寢的一個老法師送給自己的魔法秘籍裡教的。老法師也是個好人,並沒有對自己動手動腳,反而在聽說自己想要學魔法的時候,教給自己防身。
接著,一聲尖銳的叫聲響起:「叫命啊!蛇!有蛇!」女人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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