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須鶴兵解歸天已臨近尾聲時突然受到妮娜動作的氣機牽引,受本能驅使挾風雷之勢衝到妮娜面前。**!。*這位行將歸天的神道宗師正迸發出生命裡最強的能量。這一下動作之快讓號稱天下輕身功夫第一的李虎丘也甘拜下風。他來得快,出拳卻很慢。抬手,出拳,一板一眼,在他無意識釋放的勢中,他的拳似已與那一方天地合一,代表了無上意志,根本不容對手拒絕。
瀋陽不懂其中奧妙,所以他手上的****響了,帥五更不明白夜須鶴的動作怎麼會突然慢了下來,所以他的魚槍也發射了,尚楠一步跳到妮娜身後,他伸出的拳頭也不快,卻剛好擋在妮娜身前。這些舉動都沒能阻止夜須鶴渾然於天地的一拳,****的子彈打在他臉上,鮮血橫飛,他毫無所覺!鋒利的魚槍刺中了他的肩頭卻頹然落地根本未能刺破肌膚。尚楠的全力以赴的拳頭也只稍微阻擋了一瞬,尚楠倒飛出去,灌注了全身力道的右臂發出清脆的骨折聲。夜須鶴龜裂滴血的拳頭彷彿炙熱的炮彈,還沒碰到妮娜的面頰,劇烈的罡風便已將妮娜的金髮吹起。
天上地下,誰能阻止這一拳?
飛刀!絢麗燦爛的刀光似乎具備了劃破空間和時間的力量,後發卻先至搶在妮娜身前與夜須鶴看似不快卻無可阻擋的拳頭遭遇。
儘管發出那道瑰麗炫彩的飛刀只是一把鋼質餐刀,但經過了李虎丘的手它便成了蓋世無雙的飛刀!這是凝聚了李虎丘全部心神力道的一刀,是他由心入武道至今登臨絕頂以來發出的最急迫的一刀,同時也是最由心而發渾然天成的一刀。
渾然於天地的一拳遇上了渾然天成的一刀,這是神道巔峰力量與神道心意的碰撞!刀與拳相撞,刀落,頹然落地神采全無。拳裂,一分為二氣勢銳減。李虎丘嘴角溢血,右手低垂顫抖不止。夜須鶴卻只是微微一頓,接著被一分為二的拳頭仍然倔強的揮向妮娜。沒人懷疑他這一拳就算只剩下百分之一的力道也能輕鬆將妮娜擊穿。大家能用的手段都已用盡,剩下的只能是眼睜睜看著妮娜被打死,何洛思和陳李李已經閉上雙眼不忍觀看。
「啊!」尚楠的聲音。
「哈!」這個是帥五。
「噢!」瀋陽的。
「這,怎麼可能?」最難以置信的是李虎丘。
何陳二人睜開雙眼,沒有預想中的小姑娘瀕死前淒厲尖叫。映入她們眼中的是看似刀槍不入的夜須鶴脖頸上深深嵌入了一把大菜刀,鮮血噴濺而出,他的拳卻停在小姑娘身前半毫米。
隨著大量鮮血的噴出,魔神一樣的夜須鶴奇怪的外形竟也跟著發生了巨變,膨脹的肌肉迅速收縮,整個人在一眨眼的工夫竟瘦成了皮包骨。緊接著,他通身的骨骼發出一連串爆豆之聲,辟里啪啦之後,老鬼子平添滿頭白髮,瞳孔縮回正常狀態,血紅的眸子也恢復成正常顏色。
滄桑的歌聲響起,充滿東瀛韻味的調子將無盡的哀傷送到每個人耳中。老鬼子閉著眼,旁若無人直至一曲唱罷。突然睜開雙眼,盯著眼前的小姑娘,垂首道了聲謝謝。妮娜自然聽不懂他說的什麼,她一直傻愣愣站在那裡。聽見陳李李在身後告訴她那是謝謝的意思,便回頭看了一眼,再回身看夜須鶴,老鬼子竟已兩腿一蹬壯烈犧牲。
「如果兵解,他連片骨頭都剩不下,所以他才會對你說謝謝,從你跟我來到華夏便一直想著要保護好你,想不到今日卻要你這小丫頭來救命。」李虎丘扶著牆,神色頹累道:「能用普通菜刀將兵解前的神道宗師就這麼砍死,這樣的力量至少我沒有,真想知道你爸爸他們那個拜火教給你用了什麼秘方。」
夜須鶴死了,生平榮辱盡歸塵土。妮娜問陳李李:「姐姐,他死之前唱的歌很好聽,是什麼歌?」
陳李李道:「曲子沒聽過,只知道詞是一首詩,是一個叫西條十八的日本詩人寫的,叫麥秸草帽,夜須鶴這一生殺人無數,到最後總算有了一絲悔意,不過這詩雖然寫的細膩感人,詩人西條十八卻是個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
「他提到了媽媽?」
「嗯,第一句就是。」陳李李輕輕額首,「妮娜的語言天賦真了不起。」
「全世界的語言都是這樣稱呼媽媽的,不是嗎?」小妮娜頗有感悟說道:「我想把他埋了。」
李虎丘歎道:「好,看在這老鬼子臨死之前總算想起自己曾經是個兒子的份上把他埋了。」
****??
干擾衛星信號的發射塔被關掉電源後,何洛思的通訊器果然如她說的堅挺。消息已經發出去,距這裡最近的大陸地便是菲律賓群島,南洋洪門在那裡勢力不小。剩下的便是等待陳展堂派人來接應。這座九幽地獄一樣的實驗基地誰都不願意住,七人在此搜索一番,在庫房裡找到了幾頂軍用帳篷,小型柴油發電機,一整套軍用行軍炊具,加熱爐,帥五甚至還找到幾挺美式衝鋒鎗和幾箱子彈。
傍晚,夕陽西墜時七人回到北岸露營,剛剛完成一刀屠神壯舉的小廚娘愛不釋手擺弄著那套行軍炊具,其他人圍坐在火堆旁享受著鹵煮海鮮的滋味。帥五一邊吃一邊一個勁兒的贊妮娜:「吃不消,吃不消,小妮娜這手藝總之太厲害啦。」又取笑道:「誰要是娶了她做老婆可就有福了。」
李虎丘笑道:「她爸爸已經把她交給我了,作為她在華夏的監護人,我可以考慮把她許配給你。」
妮娜臉兒紅紅,澀然一笑:「我注定一輩子不能嫁人的,能這樣一直跟你們在一起我已經很滿足了。」
瀋陽笑道:「哪有一輩子不嫁人的道理,不過咱們給妮娜選女婿可得挑個體格兒好的,不然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不拌嘴的,好傢伙,一生氣大菜刀一揮就能斬妖除魔,那得什麼小伙子能受得了。」
何洛思隔著火光看著對面的李虎丘,想著賭王大賽結束了,他也該回家了,一想到從今後人各一方未必有再見之日,心中不免感傷。遂問道:「李虎丘,離開這座島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能有什麼打算,回家唄。」
火光中,何洛思的眼睛裡似也隱藏了兩團火,李虎丘將目光投到地面的倩影上。「我來參賽,主要是應了小五哥之邀來弄錢,順帶著幫你家老爺子個小忙,現在大家的目的都實現了,兩位何老爺子都不僅順利過關,甚至還有所斬獲,我們該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看兩位老何先生怎麼收拾那位小葉先生了。」
「這麼說你真的打算就這麼回去了?」問話人換成了陳李李。
李虎丘乾脆沒敢接茬。陳李李繼續說道:「葉德朝殺害了大部分參賽者,你知道那些人當中有多少在南洋舉足輕重的人物?你以為葉德朝做了這麼多陷害的只有葉離一個人嗎?李虎丘,你根本不瞭解南洋,你更不明白南洋華人過的是什麼日子,你還記得思思家賭場裡的莫先生的事情嗎?」李虎丘這次沒有再迴避,點頭說記得。陳李李道:「記得就好,不妨告訴你,如果葉德朝的計劃得逞,像莫子揚妻女身上發生的事情,將有可能發生在任何一個有女兒的華人家庭,甚至比那還殘忍百倍千倍?」
李虎丘突然抬頭起身,環顧尚楠帥五和瀋陽三人,最後目光炯炯看著陳李李,沉聲問道:「咱們哥幾個當初成立ziyou社的目的是什麼?」
帥五:「有話快說,有屁就放!」
瀋陽:「你丫沒勁,想幹就干!要不叫什麼ziyou社?」
尚楠:「小虎哥說怎麼就怎麼。」
陳李李問:「你作何打算?」
李虎丘做出決斷:「回到陸地以後,小五哥還按原計劃去歐洲忙活開賭場的事情,這邊的事情不是你擅長的,瀋陽也回國,咱們失蹤了這麼久沒消息,總得有個人回去向茂哥解釋幾句,這麼有技術含量的活兒還得你去幹,小楠哥跟我留下,陳大小姐留客的目的已經說明了,殺人滅口快意恩仇這麼沒有技術含量的活兒正是我們哥倆擅長的。」
瀋陽聽他只安排自己一通風報信的活兒,頓感受到了輕視,不滿道:「你小子這叫純軍事主意觀點,太祖早就批評過了,凡事都講究謀定而後動,這方面可不是你的強項。」
李虎丘道:「你這傢伙性子太急,偏偏還喜歡拿那狗頭軍師的范兒,我話沒說完你就先急了。」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張相片,珍而重之的交給瀋陽,叮囑道:「這件事交給你跟老仇,首要是摸清底細,能下手弄回來最好,實在弄不回來也要把消息帶回來,等咱們人手齊了再去弄,這東西是咱們民族的瑰寶,也是金師傅的遺願。」最後鄭重其事:「事關重大,非你不可!」
瀋陽肅然接過照片,沉聲道:「保證完成任務!」
陳李李無奈道:「貧夠沒?那就這麼說定了,回到陸地上你和尚楠跟我們走,這倆壞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小妮娜喜歡跟誰走ziyou選擇,我陳李李生平不喜歡欠人的,雖說我對你有點好感,但也還沒至於到心安理得接受你這麼大人情的地步,所以我提前跟你打個招呼,等這邊的事情完了,我跟你回大陸去,進ziyou社跟你們一起玩玩,欠你的一定會還給你。」
李虎丘想說不必客氣,話到嘴邊硬是被陳李李給瞪了回去。長歎道:「哎!哥們兒這憐香惜玉的壞毛病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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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接應的船逆風趕到了,又經過兩天半的顛沛,七人終於被送到馬尼拉港。何洛思急著回去給老何送信,與眾人告辭後率先搭飛機回了澳城。接著是帥五,直飛馬賽。最後是瀋陽,李虎丘千叮嚀萬囑咐,美國乃燈紅酒綠虎狼橫行之地,你要牢記使命,拒絕資本主義腐朽生活的誘惑,摸清消息盡快回來,另外務必把這話帶給老仇,那廝意志太不堅定。瀋陽和李虎丘都是從小吃江湖飯的,這些人民公安經常用來教育嫌犯的話自是信手拈來,瀋陽還想跟他盤兩句,被陳李李一雙直yu噴火的丹鳳眼一瞪,乾淨利落的說道:「拜拜!」
李虎丘望著瀋陽的背影,大聲道:「賢弟,此去西天,路途遙遠****??」
「李虎丘,你有完沒完?」古典佳人怒目橫眉。
「有完。」李虎丘迅速回答,接著反問:「下一步咱們準備去哪?」
「當然是去見我師兄。」陳李李理所當然說道。
「可不可以見你老爸?」李虎丘一想到李罡風板著一張臭臉像審姑爺似的盯著自己就難受。
「為什麼?」陳李李明知故問。
「因為我覺得你師兄比你老爸更像你老爸,而你老爸比你師兄更像你師兄。」李虎丘繞口令似的把這句話一氣說完。
「咯咯,你就貧,咱們得把葉德朝的計劃告訴師兄,然後****??」陳李李抬眼看著李虎丘,指望著他能有什麼高見。
「好,看起來你已經有了全盤計劃,說,打算怎麼安排我們哥倆?你指到哪我們就打到哪。」李虎丘壞笑道。
陳李李黛眉微闔,「葉德朝想利用南洋人的排華情緒針對我師父搞事,最終的目的是為了把事情搞大,到時候既可以對他的美國主子有個交代,又能利用我師母把兩個老何牽扯進來,不管是何斌代表的洪門還是何閒身後的青幫都不好對付,他一定會制定一個周詳的計劃,走,咱們去雅加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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