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晴ri,暴風止。**!。*六人都來到甲板上,但見風平浪靜天潔如洗,舉目遠眺海天一色蔚為壯觀。
何洛思是爽快豪俠的性子,跟李虎丘那點事兒被陳李李給挑明了,她索性跟李虎丘把話攤開了說。將今後的炮友關係擺的清清楚楚,這會兒反而放得開了。身上穿著紅藍相間的比基尼泳裝外邊套了一件襯衫,大大方方站在李虎丘身邊,船速帶來的海風將她的衣襟吹開她也不理,任性感的比基尼裝暴露在其他人眼前,臉上神采飛揚一指正前方道:「剛校對了航線,咱們昨夜偏離了一個半角度,幸好發動機一直調整在最低轉速上,歪的還不算離譜,現在已經修訂過來啦,再往前五十海里就是沙巴州的納閩,咱們去那裡補充給養,根據你提供的坐標測算,沉船的位置大約在馬六甲海峽東邊的淡梅蘭島附近,咱們今天上岸補充給養,今夜出發開足馬力最遲明天中午就能到沉船地附近。」
李虎丘問她為什麼到這裡就敢全速航行了?何洛思說因為地形的關係颱風經過菲律賓海峽時不會經過這裡,所以這裡是風之下海,沙巴州則號稱風之下州。陳李李接著介紹道:「這裡的華人移民很多,主要是潮汕地區來的客家人較多,其次是海南福建,也有本世紀初闖南洋的津門和湖北的華裔。」頓了一下又說道:「我師兄李罡風平日裡也在這邊住,他的功夫極高,但不大喜歡講話,很小的時候我老爸擔心別人綁架我來要挾他,所以一直安排師兄照顧我,比較起來我對他的瞭解反而多過我老爸,他對我的事情很關心」何洛思咯咯一笑道:「不是很關心,而是關心的過了頭,把她當女兒看啦,所有對她有企圖的男生只要看見她師兄一回,保證什麼念頭都不敢有啦。」
陳李李道:「我入ziyou社的事情千萬不能讓他知道,如果他知道我想跟你們去內地搞社團,非把你這個蠱惑人心的小賊扯兩半不可。」何洛思笑道:「尚楠,你還別不服氣的樣子,南亞洪門總會十九個堂口,兩萬多人馬,沒一個人不服他的,被你打敗的那個泰拳大師剛巴貢曾經跟他照過面,根本無需動手,只一個眼神那個剛巴貢就退縮了。」
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不停。李虎丘忽然對那個叫李罡風的人好奇起來,從陳李李她們口中不難得知,這人功夫境界一定在化勁之上,似乎在心境修煉上也有所特長,否則剛巴貢那樣好鬥的泰拳大師沒可能被他一個眼神震懾住。他忽然想起昨天陳李李說過的話,她小的時候遇上坑局設賭染上賭癮,後來那坑局被人砸了,就是李罡風乾的。李虎丘記得她當時說的是那些人的手和腿全被砍了卻不敢恨李罡風,會是什麼樣的人才會讓人如此畏懼呢?他身上一定有非常獨特的拳意!
陳慧琪注意到尚楠神色凜然一副鬥志昂揚的樣子,不禁有些擔憂的說道:「那位李大叔我也見過一次,不知為什麼看一眼就覺得渾身的汗毛豎起,根本不敢看第二眼,聽李李說他殺過許多人所以才會那麼可怕。」言下之意卻是想勸小楠哥不要試圖挑戰那個李罡風。卻不知她越是這麼說尚楠就越想親眼見識一下。
遠處的陸地遙遙在望,美麗如銀的海岸線漸漸清晰。前方的月牙灣已歷歷在目,木棉花號畫出漂亮的水線停泊在美麗的月牙形小港灣中。何洛思將船停好,拋下鐵錨。留下大嘴巴仇爺在船上檢修設備,其他五人放下小快艇,如飛似箭直奔岸上而去。
「這地方叫月牙灣,距離納閩港只有五海里,雖然是天然良港卻因為水淺的緣故停不下大船,反而因此沒被遊客和來往的商船破壞原有的寧靜,這邊的土地多是私人領地,這個月牙灣就是我師兄的私產,所以到了這兒就等於到家啦。」快艇到達岸邊,陳李李不等船上岸,迫不及待的跳下船,趟著清澈見底海水跑向沙灘。
距離月牙灣不遠處的半山上,一幢由天然木石搭建而成的巨大別墅矗立在此,李虎丘一行在陳李李的帶領下繞過灣梁來到別墅前。陳李李介紹道:「這就是我師兄的家,也相當於我的家。」無需叫門,陳李李引著無比好奇的李虎丘等人徑直走進別墅。穿過萌蔭綠蔽的院子,同樣沒叫門直接走進房子。陳李李笑言當地人都見過師兄,他住的地方生人勿近,所以根本不必上鎖。在這住了十幾年了也沒丟過東西。
整幢別墅空空如也,寬闊的大客廳裡兩面是牆,沖北的門和向南的窗全是鋼化玻璃結構。因為地處海灣突前的半山上,南北兩面皆是大海。人在其中彷彿耳中聽的是濤聲,眼中看到的是蔚藍,真可謂人在海上,海在人間。李虎丘環顧一圈後笑道:「難怪這裡不用上鎖,多高明的賊也休想在你師兄家裡佔到便宜。」
陳李李微微一笑說師兄的生活就像苦行僧,我小的時候這裡的傢俱還是蠻全的,自從我去了澳城,師兄就把這裡變成了練功場。說罷招呼他們隨便坐,家裡幾乎沒有傢俱,大家席地而坐就好。師兄不知道咱們要來,這會兒一定在城裡拳館,咱們先休息一下,中午在這吃頓飯,下午進城帶你們參觀師兄的武館和地下搏擊場。
尚楠一聽有地下搏擊場頓時來了興趣,恨不能中午飯進城吃,現在就動身才好。李虎丘倒是饒有興致的隨陳李李來到廚房。看意思打算露一手。
所謂廚房竟只有一把刀一塊案板和幾樣調料擺在空曠的屋子裡。陳李李一撅嘴,引著李虎丘來到戶外游泳池,只見水中正有幾尾大魚來回穿梭。說道:「你去抓魚,我去後邊摘果子,師兄吃飯向來就是這樣,說是為了保持身體狀態,這種吃法可以減少ziyou基生成。」
病從口入,限制食慾調節營養成份減少體內器官吸收的壓力的確可以有助於保持武道家的狀態,絕頂高手對自身的瞭解遠勝常人,不只體現在能調動的更多的潛力,還體現在對身體的保護上,節制慾望養氣凝神都是調節身體的好方法。其中節制慾望裡控制食慾便是主要手段之一,是煉體之術的重要方法。
李虎丘想了想,跳入池中撈上一條不認識的大魚,拎上岸後直接在水邊動手,庖丁解牛似的熟練將大魚用飛刀肢解,取了幾塊最鮮美的部分切成片後裝到盤子裡,另外準備了些精細調料端到客廳。陳李李摘了幾個甜蜜多液的熱帶水果切好後跟他一起端出來。李虎丘從來不知道生魚片為何物,但他切出來的新鮮魚肉味道卻極為鮮美,只因為他切魚的時候已用了功夫之道在其中,專揀最鮮嫩且低膽固醇的部位,同時由於他出刀又準又快,這魚肉的活性尚未完全斷絕便被切成肉片,極大限度的提高了肉質的新鮮度。再有便是李罡風看來也是個炮製生魚片的高手,他準備的調味料都很合用且都是純天然的材料。
尚楠吃的最多,盤子見光的時候其他人早停下來,他將最後一片肉吃下後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李虎丘趁機給他講了李罡風以食養拳的修行方式,告訴他多吃未必有用,武道家應該掌握最大限度利用食物營養的方法,吃最少的食物爆發出最強的能量,讓身體始終保持在最佳狀態,就算過了四十歲還不能達到神機圓滿的境界,也可以保持住身體機能的旺盛,才有資格繼續追逐武道之巔。尚楠問他董師傅為何那般貪吃?李虎丘說那是因為他已達到神機圓滿之境,內臟六腑都被他鍛煉的氣完元足即便是石頭也能消化,這正是拳歌裡說的內養氣者圓通五臟內外皆壯的道理。尚楠愛武成癡,聽罷果然不再多食一口。
李虎丘接著說道:「過去懵懂,董師傅傳功夫又有所保留,許多道理想不明白,直到後來張永寶進了ziyou社,講了許多練功夫的道理,才知道功夫入了道之後,行止坐臥吃飯穿衣都藏著武學的道理,這位李罡風先生能將功夫之道融入日常生活中,可見其武道境界已大不尋常。」陳李李和陳慧琪紛紛搖頭表示聽不懂,何洛思則乾脆的說你這是講武俠小說裡的情節呢?李虎丘笑道:「絕不是胡扯,國術大師薛顛曾說功夫大成者可隔空傷人,也可以聲音傷人於無形,聞之雖玄,凡人不知,他卻已經練到了,武道是通過對身體的強化訓練使人更瞭解自身的途徑,人的力量大約可分為兩個方面,身體層面的和精神層面的,武道訓練則是雙重的鍛煉方式,只是在這過程中有的人側重了身體有的人則側重了精神,李罡風有不戰而屈敵的能力,想來他在精神方面的境界很可能比身體的境界還要高。」
陳李李聽的帶勁兒,站起身興奮的說道:「光說不練嘴把式,走!我帶你們進城親眼見識一下去。」
院子裡有一部老沃爾沃三廂轎車,陳李李說師兄平常進城都是步行的,這車只有急事時才用,別看老的比她還大,但保養的很好。
納閩是個美麗的小島,城市的規模很小,以國內的城市標準衡量只相當於一個鎮的格局。整座城市只有三片比較繁華的街區,每片街區只有一條主商業街。李罡風的洪風武館便在最繁華的納閩島大街上。一路上聽陳李李介紹,這座城市雖小,卻是個包羅萬象的所在。新鮮事層出不窮。最有趣的當屬本地黑市拳居然是合法的,而且大有網羅天下高手的意思。
日本的柔道和空手道以及合氣道在這裡都有武館。韓國跆拳道的青濤流和松武流也有分社在這邊。巴西的柔術,法國的腿法,泰拳,拳擊以及華夏的白鶴,少林宗,海外龜蛇劍等宗派也都在這裡開著武館。
來這裡學習的都是世界各地黑道組織送來的學員。武館之間常有比賽,分地上的表演和地下的廝殺兩種。通常都是些地上的表演賽,只有兩家武館之間發生難以調節的摩擦時才會組織地下的廝殺賽,那便要簽下生死狀的。這種門派之爭並不常見。不過你們也不必失望,因為這地方雖小卻是很多大黑道組織培養打手的集中營,同時還是這些黑道組織以武力解決紛爭的地點。所以就算沒有地下廝殺的決戰可看,照樣不會讓你們白來一趟,那些黑幫之間為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常常鬧的不可開交,若不想火並,最好的方式就是打生死擂。這裡一年到頭這種事多得很,基本每天都有幾場熱鬧瞧的
話未講完,車已到武館。陳李李興奮的將李虎丘和尚楠領到正在打坐養氣的李罡風面前,替他們相互引見。
李罡風給人的第一印象是觀感極醜,但極有男人的陽剛味道。此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面貌如猿,二目如電,虎形鶴步,龜背雞胸,氣質極其冷冽,尤其雙眼看人時透射出的冷冽殺氣更讓人不寒而慄。李虎丘只看此人第一眼便可斷定這人的拳意必是一個殺字!有殺氣的人不難找,但是殺一人的殺氣叫血濺五步之勇,殺十人的殺氣則可稱之為血雨腥風之狠,殺百人的殺氣當可稱之為血流成河之無情。無論是勇還是狠終歸需要把心一橫,殺人前總還有幾分常人的惻忍,只是憑著勇氣和狠辣戰勝了這種惻忍之心才殺的人,而無情之人卻是殺人時毫無負擔,只憑立場好惡動輒便殺人。李罡風的殺氣便是這種無情殺機。
李罡風初見李虎丘時也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年輕人好亮的一雙眼,氣質瀟灑舉止從容,在李罡風逼人的殺氣面前依然泰若自然,似乎心境的修為不在自己之下!只是看上去高深莫測,無論是身形步法還是眼神氣質都看不出他是何拳意。宗師境界的重要標誌之一便是拳法大成自然生出拳意,這種拳意乃是天長日久琢磨出來的,無論是氣質和形質總會流露出一二來,只需境界相當仔細留意總能窺得些許線索。比如尚楠,這少年步履沉穩架勢雄渾,眉眼之間自有一股睥睨縱橫的氣概,若所料不差這少年的拳意便是一個霸字。李李這丫頭從哪認識的這樣兩個少年人物,居然都是宗師境界的大高手。雖說武道宗師從不以年齡論英雄,但能在二十歲左右達到宗師境界的武者天下難尋,這樣的人物無不是驚才艷艷之輩。傳說京城八卦宗師董兆豐就是在二十歲時達到宗師境界,看來這兩名少年的天賦都不在那位圓滿大宗師之下。忽然想到今晚的決戰,頓覺這兩名少年來的忒蹊蹺,面色隨之一沉。
陳李李往日裡介紹異性朋友給師兄認識,從未見師兄這般凝重對待過,面罩寒霜神色冷的怕人,連她這向來對師兄無半分畏懼的人都感到心冷。她給師兄介紹李虎丘和尚楠,師兄連話都沒說,反而極凝重嚴肅的問她:「這兩位少年高手你是如何認識的?」陳李李撅起嘴巴,叫道:「幹什麼這麼看著我,他們都是我朋友!我連交朋友的ziyou都沒有啦?我們是在賭場裡認識的,昨晚我們的船遇上了暴風,耽誤了行程需要補充給養,不然才懶得回來看你這張臭臉。」
這李罡風給人的感覺極冷,李虎丘初看此人時還曾惡趣的想著這人如果笑起來一定極難看。不過這等以殺氣養拳意的人物只怕已經不會笑了,若想看他笑一下恐怕很難。讓李虎丘想不到的是李罡風居然因為陳李李生氣陪起了笑臉。那張類人猿似的臉上居然擠出古怪的笑意,難看卻讓人莫名覺得順眼,這一笑連他眼中的寒意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限慈愛。果然應了那句話,最凶殘的野獸也有舐犢情深的一面。
「好啦好啦,別生氣了,是師兄不好,嗯,這是你的朋友是,他叫李虎丘,這個叫尚楠,師兄失禮啦,給他們也給你賠罪好不好?行啦別撅嘴了,我這張笑臉滿大馬也只為你露過,你還忍心生師兄的氣?」名雖是師兄妹,情卻同父女。以殺養拳的大宗師也有死穴,也會流露出溫柔的一面。
陳李李撲哧一笑,拉住李罡風的手臂,後者輕輕甩開她的小手,道:「多大的人了,不能再像過去那樣黏人。」那樣子就好像休息的雄獅被幼稚的女兒打擾,無奈的用尾巴將她推開。陳李李倔強的挽住他的手臂,道:「多大了在你面前也是小孩子。」李罡風無奈,沖李虎丘點點頭,道了聲見笑。他向來不喜與人多言,這已算破天荒之舉,十分不適。道:「借一步說話可否?」李虎丘笑答客隨主便。陳李李居然沒再阻攔。
陳李李領著尚楠和陳、何二女去參觀拳館,房間裡只剩下李虎丘與李罡風。
「你跟李李是如何認識的?」李罡風神色凝重,氣蘊內斂,含胸塌背蓄勢待發,二目如電殺機凜然盯著李虎丘。大有一言不對便要一擊扑殺李虎丘之勢。
李虎丘微感詫異,就算是愛女心切這李罡風也有些過火了,不禁怫然不悅。心道:「你就算是她的親老子也沒資格用這種姿態跟老子講話。」把臉一沉,道:「你若想動手現在便可以出手了,我對這種方式的問話沒興趣回答。」
李罡風一直全神貫注盯著李虎丘的一舉一動,眼見這少年面對自己刻意外放的殺機神色坦然,除了驚詫於對方心境修為之高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過於敏感了,也許這兩個少年真的只是恰逢其會?又想到李李因為上一次的事情大半年都不肯回來看他一眼,電話裡最多是問一聲還活著呢便掛了。那滋味著實不好受。心中一猶豫,殺氣頓減,架勢也隨之一鬆。
李罡風的猶豫被李虎丘敏銳的捕捉到,他主動後撤一步,說道:「我們是在澳城賭場通過朋友介紹認識的,我在尋找一艘沉沒在這邊的船,為避免跟本地軍方起摩擦,所以才由何洛思引薦我們認識,僅此而已。」
李罡風聽李虎丘的漢語說的字正腔圓,神色略鬆,沉聲問道:「你來自國內?」
李虎丘點頭嗯了一聲。
李罡風察言觀色,終於又放鬆一些,道:「看來是我誤會了,今晚我南洪門與北美青幫有一場約鬥勢在必行,對方邀請了極厲害人物與我放對,此戰之前我不敢有絲毫鬆懈牽掛,偏偏此時李李回來還領來了你們兩個年輕的高手,那孫鬼馬向來號稱足智多謀,我擔心他知道我心中的破綻就是李李這小丫頭,故意安排人接近她亂我心意。」李虎丘心道:「原來如此。」李罡風續道:「既然你們是李李的朋友,就請隨便看看,我還需為今夜之戰做準備,就不親自招呼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