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前看到塞繆斯說話時雙手同時亮起兩點火光,忙出言提醒李虎丘:「好外甥小心這傢伙的火球,那是白乙炔跟磷混合成的火,溫度極高,能融化鋼鐵。」李虎丘手中已有飛刀在手,剛才對陣塞繆斯表面上他大佔上風,看似威風凜凜,其實他自知自己以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都沒能將對方如何,這回正面對壘,對方加意小心的情況下,他的勝率又低了幾成,除非他能發出那神鬼難逃的一手三飛刀,否則勝算實在不大。
塞繆斯口中唸唸有詞,氣勢越來越盛,手中火球亮起的時候,只聽他大吼一聲,雙手同時拋出兩點火球,同時跟步欺身,猛撲向李虎丘。
李虎丘眼中死死盯住兩點火光,腳下發力後退,只見兩點火光似有人操控一般,居然變幻著位置上下左右弧線運動中逼近自己。他暗中佩服塞繆斯扔火球的手法警妙,眼看著火球迫在眉睫時才猛地向後倒翻了一個跟頭避過火球。剛站直的身子立即迎來了塞繆斯巨大的拳頭。李虎丘在巨拳壓身前的一瞬間,猛的釋放出丹田之力,胸前鼓蕩,同時手中寒光一閃,一把飛刀被他用作匕首猛刺塞繆斯前心。外人看來,那樣子竟是一招同歸於盡的打法。
塞繆斯面帶殘忍獰笑,絲毫不懼李虎丘的飛刀逼近心口,腳下忽然發力身子騰空而起,雙手繼續猛撲李虎丘,被李虎丘飛刀迫近的心口卻換成了大腿。原來他已打定主意用大腿硬抗李虎丘一刀,務求一拳擊碎這東方少年的前心。
西方武道家更重視身體修煉,他們更看重的是身體的反應速度,對於東方武道家追求的感知力並不在乎。用下棋做比,就是西方人更注重實地,而東方人則更看重形勢。二者之間孰優孰劣一時卻分說不清。
這一刻東西方武道間的差別體現的淋漓盡致。李虎丘對二人之間對戰格局變化把握的一清二楚,塞繆斯一切後招都在他計算之列,他等的便是這一刻。塞繆斯的拳鋒擊中他前心時,拳勁還未打實在,李虎丘已誇張的向後飛退,同時手中飛刀變刺為she,正中塞繆斯大腿根兒。這一下變化十分突然,塞繆斯躲閃不及,那裡頓時崩起一片血光。李虎丘再亮飛刀正要給他再補上一刀,卻見塞繆斯手中火光一閃,他趕忙躲避的功夫,塞繆斯丟出的火球爆出一大片火光後,轉身便逃。李虎丘手中飛刀化作一道流光追了過去,三十米外,塞繆斯發出一聲痛呼後跑的更快。
李虎丘擊敗了號稱「神賜予力量的人」的教廷裁判長塞繆斯,聖騎士桑德隆本來就跟塞繆斯所代表的教皇黨不是一條心的,見事不可為便當機立斷下了撤退的命令。
夕陽下,阿爾諾河靜靜流淌,將翡冷翠一分為二,又與翡冷翠渾然連成一體,彷彿一塊雙se寶玉中間天然形成了一條碧翠,更為這座城市增添一抹涼se。河流下游城郊的一片臨水而建的房屋群內,劫後餘生的拜火教眾人都轉移到了這裡。
陽光灑在河面上,把整條河都染成了金色,臨河而居的一戶寬敞院落中,李虎丘凝眉而立,看著燕明前手腳麻利的替重傷昏迷的奧坎?蘇克換藥。
「好外甥,電話也打了,你媽也知道我脫險了,咱們就再多住兩天,等他傷好了,咱們立即就回國,你就別一天到晚像個小老頭似的緊巴著一張臉給我看啦,倒像是你是我舅舅似地。」燕明前剛處理好蘇克的傷口,一邊用冰冷的河水洗手一邊對李虎丘說道。
李虎丘道:「咱們已經耽擱三天了,國內指不定急成什麼樣了,再說,我老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巴陵珠的消息走漏的古怪,為什麼教廷的人會對它感興趣?他們又是怎麼得知這個消息的?福德堂裡還有問題沒解決,我擔心家裡還會有事情發生,這些人跟教會之間屬於信仰之爭,沒聽他們說嗎,都斗了數百年了,這種事是咱們能參合的嗎?您還是聽我的,咱們趕緊收拾東西回國吧,他們不說有渠道送咱們走嗎?趕緊讓他們安排吧。」
燕明前扯開話題,反問道:「你不跟那個阿萊芒切磋技術了?頭兩天不是你們不是挺投緣的嗎?」
李虎丘和燕明前住進這裡第一天就跟阿萊芒交流了一下技術,這樣的交流純粹是一種近似於學術交流性質的過手。之前第一次見面時李虎丘偷了阿萊芒一顆球引起了對方的不滿,後來他為燕明前幫他們跟塞繆斯打了一架,阿萊芒雖然感激他,也佩服他的本領,但說到偷東西的手法,阿萊芒一向自詡為天下第一大盜,豈能甘心在李虎丘手上吃虧後不找回顏面。
當時他提出來跟李虎丘交流一下技術,希望李虎丘能按照他的規則跟他比試一次手法和技巧,李虎丘好奇心一向極強,一聽就來了興趣。他一想,左右擰不過燕明前,一時半刻離不開,便點頭答應了。
阿萊芒提出首先跟李虎丘較量一下手指的敏感和靈活,李虎丘微笑答應。阿萊芒接著又說比完這個再比試一下開鎖的速度和技巧,其中包括最新款的電子解碼鎖,李虎丘倒吸了一口涼氣,忽然意識到這是他過去從未接觸過的一個領域,雖然自知多半要輸但他輸人不輸陣,依舊微笑同意了。
第一項比試手的靈巧度,阿萊芒說,在歐洲最靈巧的手指莫過於鋼琴家的手指,而他練習手指的速度和靈敏度就是通過鋼琴訓練完成的,所以他第一項比試就是跟李虎丘比試彈鋼琴。李虎丘經燕明前翻譯後聽了不禁一怔,他略作思考後點頭同意了。
李虎丘還真學過幾天彈鋼琴。當年他跟郝瘸子參加賊王大賽歸來,郝瘸子因其助自己奪得華夏賊王稱號而對他青眼有加,不僅傳授他許多不傳之秘,還跟他講起過做為一名賊王級的大賊,不僅要有高妙的手法,還要精通許多旁門左道的技巧,比如熟悉各種社交禮儀,要學會化妝,並且善於模仿各種人物的言談舉止。正是那個時期,郝瘸子曾特意找了個藝術學院的老師教了李虎丘幾天鋼琴和舞蹈。李虎丘的鋼琴技術毫無藝術表現力可言,但他那一雙靈敏度遠勝常人百倍的妙手卻被那位老師形容為李斯特的手,末了又歎口氣補充一句,真可惜了這雙靈巧的手,這孩子一點音樂細胞都沒有,再美的曲子被他彈出來也會失去韻味。儘管如此,那位老師還是讚歎這說起過李虎丘的手指之靈活敏銳,即便是絕頂的鋼琴大師也不能與之媲美。
阿萊芒出身貴族,少年時曾得鋼琴名家傳授,彈得一手漂亮的鋼琴。他的手修長有力,當美妙的貝多芬靈魂之音從這雙手下的鋼琴中流淌出來時,在場所有人都禁不住為之一陣神迷。這完全就是專業大師級的演出。琴聲似月光灑落,鑽進人們心田後綻放出各色花朵,宛如有勃勃生機盎然於眼前,使人心曠神怡迷醉其中。拋開他絢爛華麗如亂蝶舞夏的指法不說,只那飽含熱情的音樂便足以讓李虎丘這十足的門外漢亦為之感動。
一曲終了,李虎丘第一個拍起巴掌,結果並未得到響應,反而迎來了燕明前不滿的鄙視。之所以會這樣,自然是因為他的掌聲將燕明前的神思從陶然的樂曲聲中拉回到現實中來。
輪到李虎丘表演時,這廝一上來就展示出了驚神泣鬼的指法,所選的肖邦名曲在鋼琴界向來被稱為禁區級的曲目,即便是成名已久的大師級演奏家都不敢輕易在公開場合演奏。如此鬼泣神驚的一首曲子經賊王大家之手彈奏出來後,眾人期待的本該是精彩紛呈峰巒疊嶂的演出,卻立時變成了形同嚼蠟的刻板朽木,美妙的音符都化作乾巴巴的敲擊琴鍵聲,連貫急驟的音樂彷彿變成了一場戰爭前的外交晚宴,沒有最壓抑只有更壓抑,枯燥無趣索然無味卻有驚心動魄的暗流潛伏其中。
一曲終了,場面居然比阿萊芒熱烈許多,不算燕明前,院子裡所有人都積極熱烈的鼓掌表示對李虎丘表演的認可。達魯特甚至還為之賦詩一首,嘰裡咕嚕說了一堆李虎丘也沒聽明白。燕明前給他翻譯:聽這是什麼聲音?真神為證啊,我聽到了末日的神曲,聽到這聲音,無論我心中還藏著多少美好,都只會剩下倉惶;看這是怎麼樣的表演?真神為證啊,我看到了夏日的暴雨,看到這彈奏,無論我有多不喜歡這聲音,都只會送給你掌聲,因為這一刻,神把一雙手借給了你,卻忘記了借給你他的耳朵。
李虎丘聽罷只好報以苦笑表示感謝,自嘲道:「雖然你沒說明,但我決定把這首詩理解為對我的褒揚。」
第一場比試的最終結果是李虎丘獲勝,這個結果是阿萊芒自己判定的,用他的話說李虎丘沒有亂彈琴,他彈奏出的音樂魔鬼聽了都不會喜歡,但他展現出的技法只有神才能做到,而作為一名大賊,練習鋼琴的目的就是為了擁有一雙無限接近神的妙手,在這一點上李虎丘勝過自己太多。
李虎丘雖然年少,但從入行至今他聽過見過太多奇形怪狀的鎖頭。阿萊芒為他引見的這把鎖卻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電子解碼所,顧名思義,這是一把需要密碼才能打開的鎖頭,整個鎖頭沒有鎖孔也不需要鑰匙,只有一個密碼鍵盤,開鎖的唯一條件就是破譯密碼。
面對燕明前親手輸入的新密碼,阿萊芒自信滿滿的上陣了,兩分鐘後,全歐洲最快的俠盜得手了。密碼鎖隨著他輸入最後一組密碼應聲而開,李虎丘眼睜睜看著他用令人眼花繚亂的鋼琴技法點擊在鍵盤上,不大會兒那鎖頭便發出一聲脆響自動打開了。他撓撓頭,走過去接過那把燕明前又重新輸入了密碼的鎖頭,琢磨了片刻,一咬牙,手上發出一股子蠻力,竟生生將這把鎖頭擰變形了。舉座皆驚中,這廝拍拍手,笑道:「我輸了。」又道:「我想跟你學一些這東西的基本原理和技巧,放心,不白學你的,我也會教你一些你不會的。」
更新的問題:荒郊野外,沒網絡也不許帶電腦。累了,洗洗睡了,明天繼續上井。